刘禅策马冲出敌阵,将手中甩的七荤八素的丁奉扔给了城门处的守兵,便立刻又返身杀了回去。
事实上,此刻的敌军还只是在撤退,虽然靠近江陵的两个方阵被刘禅冲乱了,但大部分还算有序。
待李二等人前冲之时,吴军终于射出了第一波箭雨。
他们立刻将身体俯趴在马背上尽量压低,继续朝着敌阵冲锋。
目标正是先前被刘禅搅乱阵型的一个方阵。
看得出来,那方阵的屯长仍在试图将混乱的士兵组织起来,在战场上,失去了阵型的步兵唯有死路一条。
只可惜,精锐已经被陆逊全都带走了,留下的这些人都只是外军……
外军是個什么水平,刘禅早在四方山一战时就已经见识到了。
迟迟不能重新组好阵型的吴军,再次被少量骑兵冲乱了。
李二等人虽不如刘禅马术那般灵活花哨,但冲锋、转向、提速、再冲锋已经训练的很熟了。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刘禅的话他们牢记在心,平日无论刘禅在不在,从不敢懈怠。
实战永远是进步最快的方式,随着策马冲杀,这些被刘禅筛选出来,本就天赋不错的人,也开始了快速地成长。
这个方阵已经被彻底拖住了。
终于,太子亲军的步兵也赶了上来,加入了战团。
“杀阵!”
刘禅大喝一声,这一回老罗再次策马扛旗紧紧跟在刘禅身边,旗语打出,步兵队伍立刻宛如预先设置好了程序一般,每个士兵各归其位,组成了一台收割吴军的致命机械。
嗵!嗵!嗵!
一名选拔上来的屯长亲自在后方赤膊击鼓,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儿,步兵杀阵有节奏的前进。
“杀!杀!杀!”
黑甲战士们口中发出的杀声震慑人心,他们目光冰冷的踏着鼓点将手中长矛按演练时的方位循环刺出。
后方两翼的士兵则以弩箭伺机狙杀远处两侧的敌兵,中央靠后的士兵挽弓吊射,覆盖军阵前方之敌。
整个军阵以刘禅为大脑,令旗为神经,鼓声为心脏,驱动其不断收割任何敢于挡在其前方的敌兵。
偶有那一腔血勇的敌兵嘶吼着冲过来,却往往还没出手,便被三四根长矛同时捅穿了身体。
经卧龙亲手改良的军阵,即便是指挥顺畅的敌军,敌方将领若非名将亦难破解,更何况这些吴兵的首脑已经自己先溜了……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这些有着“极品”将领,且训练稀松,粮饷被层层克扣的吴军外军,此时展现出了与其待遇极其匹配的素质。
明明人多势众,周围的方阵却依然坚定的执行着先前的撤退命令,没有任何一个临近的方阵掉头回来围攻。
一方有难,八方逃窜。
这倒是完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令行禁止”……
眼见对敌军的掩杀已经进入了一种缺乏技术含量的“机械式”流程,刘禅准备再度以“赵叔形态”出击了。
丁奉捉住了,敌方主将却还活着。
不过就在此时,关二叔与刘封的先锋骑兵也终于赶到了。
长途奔袭,在最后关头换了一次马的骑兵们丝毫不吝惜马力,呈锋矢状冲了过来,自斜后方如利箭一般射入敌方军阵的后腰。
准备不足且战意低落的吴军一触即溃,仿佛被一刀切开的面饼。
“关云长在此,何人敢伤阿斗!!”
一匹如火焰般的红马,正以高速载着那位已到知天命之龄的一代传奇冲来,长髯随风飘舞,马槊之下无一合之敌。
纵使体力下降、气力已过巅峰,关二爷威风却分毫不减当年。
离得越来越近,二叔脸上的担心表情已能看得真切,一双丹凤眼死死盯住刘禅。
“阿斗莫慌!二叔来也!”
见此一幕,刘禅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这个创造了许多奇迹的男人已经不年轻了,却为自己五百里狂奔至此。
“驾!”
他连忙策马迎上前去:“二叔!禅无碍,咱爷俩一同杀敌!”
关羽方才见刘禅身上血迹斑斑,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此时见那些血迹似乎都是敌人的,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怎可如此胡闹!”
关羽嘴里说着,一槊便将一名吴军脑袋开了瓢。
“二叔,事情紧急,咱们先杀敌再说。”
刘禅嘴里解释着,一矛将一名吴军捅了个对穿。
二人谈话间已毙敌数人,仿佛在自家后院遛马。
方才注意力全在二叔身上,刘禅此时才注意到,还有一人正朝自己这边杀过来。
只是胯下栗毛马的马力不足,落后了关羽许多。
「刘封?!他怎么会在这里?」
刘禅惊喜的看着刘封。
这惊喜倒不止是因为刘封增援带来的战力提升,而是自己对历史的影响与改变。
许多事情真的因为自己的行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历史正在驶向一个全新的未知方向。
对此除了一些迷茫,毕竟他此后将失去一些先知先觉的优势,但更多的则是喜悦。
人定胜天的喜悦。
对这场在荆州大地上与东吴展开的战役,刘禅信心更足了,也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战略。
他要借此一役,彻底粉碎孙十万西进的想法!
赶过来的刘封同刘禅、关羽并驾齐驱,三人一同向前冲杀。
刘禅道:“二叔、兄长,敌军主将正逃向码头,若能杀之,或可收降这些士卒。”
关羽问道:“那人武艺如何?”
想到之前那主将狼狈逃窜的样子,刘禅忍不住冷哼一声:“吾观此贼,如插标卖首耳。”
嗯?
关羽愕然看向刘禅,心说这词儿我熟啊……
三人不再多言,刘封在左、关羽在右,刘禅持矛居中,三人打马朝敌方主将急追。
一路之上所向披靡,有敢当于马前者皆非一合之敌!
吴军原本尚属撤退,被刘禅攻击的方阵也还试图还击…只是真的打不过罢了。
然而现在,被关、刘二人的骑兵部队一冲,又被这恐怖的三人组一顿乱杀,吴军终于彻底陷入了溃退。
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向南逃窜,可这种行为只能加速吴军的败亡。
其中纵有几个有本事的低级将校,对此也回天乏术,只能被溃兵裹挟着逃跑。
三人一直从北杀向南,并不执着于歼敌人数。
毕竟只凭他们三人,再勇武杀人也是需要时间的,六千头猪站那给他们杀,也要杀上好久。
这些事自有后方的部队去做。
他们的目标是斩将!夺旗!
一路急追,刘禅终于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追上了敌将。
刘封由于马匹差着档次,再度与二人脱节……
没办法,开着电驴追跑车,也确实有点为难刘封了。
“二叔,我杀此贼,你夺将旗!”
“好!”
身旁刘禅那颇似兄长的体型与声音,让关羽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兄弟三人并肩作战的峥嵘岁月。
那时的他们也是这样,纵然面对千军万马,兄弟三人亦是并肩向前。
“驾!”
此二人一个似黑雷霆,一个如火流星,以如虹之势冲散吴军,纵横驰骋,直骇得那主将大呼小叫。
“拦住他们!给本将军拦住他们!待此战后,本将军重重有赏!”
只可惜,赏钱有命赚也要有命花才行,这个朴素的道理,已经陷入溃败的吴军再清楚不过。
此时再无人胆敢靠近这两尊杀神,全都有多远躲多远,哪怕这主将的卫兵也不例外。
就算是自己的卫兵,此人平日里也没少克扣粮饷,还动辄打骂,到此时还想有人救你?
人心都是肉长的,平日里或许看不出来,真到了紧要关头,不被当人的小兵,亦有他们默默反抗的方法。
直到此时他才后悔了,后悔方才激走丁奉的事。
若是那个凶悍的少年还在,或肯拼上一死,返身抵挡来敌也说不定。
“匹夫受死!”
“太、太子饶命!本将、末将……呃!”
噗!
乌骓马两个鼻孔喷出白烟,拼上最后的马力加速朝敌将冲锋,刘禅手中长矛一挑,已将此人串在了矛上。
没有留给他太多懊悔的时间。
这种垃圾留着也只是浪费粮食。
听他悔过那是神仙的工作,刘禅的工作只是送他去见神仙。
“贼首已死,降者不杀!”刘禅挑着死不瞑目的敌将,策马兜着圈子,同时口中高呼。
可惜那【断喝】的特性似乎无法短时间内反复触发,不然效果还会更好。
与此同时,关二叔也已将那扛旗的刺于马下,吴军将旗轰然倒地。
“啊……”主将被斩,将旗倒地,成了压垮溃败吴军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渐渐停止了奔逃的脚步,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
“太子饶命,将军饶命!我等愿降!”
跪拜潮像海浪一般在吴军中迅速扩散,原本战斗意志就不坚定的他们,此时纷纷归降。
此战刘禅领39骑,六百余亲军步兵,关羽、刘封率八百余骑兵,于长江畔一战击溃吴军六千!
共歼敌、重伤两千余,受降三千余人,缴获攻城器械若干、战船若干、船上粮草千余石……
吴军主将被斩,裨将丁奉被擒。
东吴再败一阵。
继关云长水淹七军之后,糜使君舍身诈降,刘公嗣火烧江陵、长江畔单骑擒丁奉,一时间声威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