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闻言先是一怔,蹙眉思索片刻,又眼见屋内就只有父子二人,便忍不住便笑出了声。
随意坐下,心中连刚进屋时的忐忑都没了。
刘备见状仍旧皱着眉头:“此事有何可笑?”
刘禅笑道:“老头子,现在就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你又何必故作此态给我看?”
要是以往,正在气头上的刘备听他这么说话可能当场就要脱鞋了。
但这次却没那么大反应,只是道:“此话怎讲?”
见老刘还在摆造型,不知是不是入戏太深,刘禅干脆直接道:“那人不是你有意放出去的吗?”
刘备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饶有兴致的道:“说说看。”
“此前在荆州之时,机要会议向来只有高层几人在场,连我你都不让进!”刘禅忍不住顺便抱怨了一句,“结果拿下益州之后没两年,你每逢会议便开始让此人侍奉在侧……
“就连汉中之战前都是如此,打汉中的时候也要带上他。你可别说你信任一个侍者还超过自己儿子。”
【家族和睦触发】
【刘备好感度+2】(90)
【刘备好感度90,剑术天赋+15×2,马术天赋+10×2,权术天赋+10×2】
【剑术天赋上升至:天赋异禀】(9/300)
话说到这,刘备也有些惊讶,想不到儿子居然观察如此细致入微。
刘禅继续道:“你是不是拿下益州之后,便发现此人有问题了?恐怕是他一直没什么动作,你才故意诱他露出马脚,想看看他背后到底是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此刻大概已死在路上了?”
刘备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笑中还带着一丝得意:“你猜错了。”
「我猜错了你至于这么高兴吗?!食不食油饼?」
“此人确是为父有意放走,但并未杀他。”刘备说到这就停下了,面带得意的等着刘禅发问。
「我就不问!」
刘禅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膝盖,皱眉思考。
刘备则悠闲的抿了口温酒,惬意的看着陷入沉思的儿子,等着他来向自己求助……
“难道他是走水路,中途又顺支流往南去了?”
刘备闻听此言,惬意的表情立刻僵住了,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从刘备的反应里得到了肯定答复,刘禅却好像更为惊讶。
我焯,雍家居然还有这本事呢?看来以前倒是小瞧了他们。
刘禅一开始还以为这侍者定然是被曹老板的人收买的呢。
此时他已经将事情经过捋得差不多了。
“他若沿江顺流东去,则必是曹、孙两家之一收买,你自不可能任由其将消息泄露出去。
“可倘若他是向南去的……再加上此前他一直没有动作,唯独我等才要‘先定南中’他便往南跑,那自然是被南中大族收买。
“你故意留着不杀他,是想逼他们得到消息之后自己先闹起来,才好有借口发兵吧?”
【家族和睦触发】
【刘备好感度+2】(92)
刘备欣慰的点点头,越发觉得让刘禅从小跟着诸葛亮,让军师教育儿子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只是倘若对方想到了这一点,反而按兵不动,甚至派人进贡以表忠心,待今后我等挥军北伐时,其再伺机而动……”
刘备哈哈笑出声来:“南中家族若有吾儿之智,也不会不堪到现在还只知鱼肉当地百姓。万一他们不咬钩,再遣使者命其上计缴纳赋税,激他一激便是。”
笑罢,刘备待笑容渐收,忽又叹了口气:“唉,话虽如此,为父方才怒气却非作伪。此人追随为父多年,之前一向忠心耿耿,我倒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原本从荆州到益州一直随着那侍者的家人,忽然不见了,老刘问起他只说水土不服又搬回了荆州。
之后那侍者行为举止便不自然起来,多年的近侍,有这种变化老刘岂能看不出来?
更何况自从当年儿子在荆州遇刺,险些死了以后,老刘更是对这些侍者加倍留意。
当即便产生了怀疑,然而监视之下,此人却一直没什么动作。
在那之后,老刘便刻意让他侍奉各种重要场合,看他事后和谁接触、有何动作。
只是没想到,他一直忍到今天才动,背后居然是雍家。
“清酒红人面,白财动人心。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像几位叔叔一般,只是此前没人去诱惑他罢了。”刘禅倒是想得很开,小舅子和老兄弟都能叛变,别说一個下人了。
刘备先点点头,而后又是一愣:“清酒红人面,白财动人心?想不到阿斗随口说的诗句竟也颇为不凡,以前倒未看出你有此文采。”
「因为这是抄的。」
之后父子二人又聊了聊南中局势,史家历来惜字如金,对一些不太了解、商队又打听不到的情况,刘禅正好也从老刘口中知道的更清楚了一些。
翌日,王猛也终于挑齐了人手,刘禅却发现基本都是此前留守荆州的人。
“公嗣,我想把他也要来,你看行吗?”军营一角,王猛扯着旁边一脸无奈的沈忠,“他在荆州时就和我配合的很好,很有天赋。”
刘禅问沈忠道:“你怎么说?”
“我才刚当上军侯,屁股还没坐热,他就又拉我去当小兵,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不过既然自家兄弟开口了,那也没办法。”
刘禅笑道:“那就这样吧,你可莫小瞧这份差事,做的好了可比千军万马都管用。”
沈忠闻言抱拳正色道:“不敢,既是太子交代的事情,必当竭力以赴。”
“既然都是老底子,那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你们先集中训练些时日,王猛传授经验心得,再让丁奉指导下你们武艺。”刘禅安排道,“与家人过完元日之后,立即出发。”
“是!”
如果有可能潜伏到敌人内部,那自然越早越有优势,而且这方面更多的还是看天赋,然后在实战中成长。
大家原本就都不是专业的,训练时间再长也没什么大用。
“却不知我等当往何处?”
“嗯……”刘禅沉吟片刻道,“王猛率40人去南中,沈忠率10人去上庸。
“南中那边,主要负责搜集越嶲郡、益州郡、牂牁郡的情报,关注当地大族。重点是益州郡的雍家,能安插人手或者收买眼线的话就尽量去做。
“还有叟人高定,以及一个叫孟获的,此二人在异族中声望颇高。但尔等若无把握,不必勉强,关注其动向即可。”
王猛抱拳道:“是!”
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因为高定、孟获与雍家不同,汉人想做异族的情报工作难度实在太大。
孟获到底是彝人还是汉人尚不确定,但刘禅更倾向前者,毕竟汉人很难在当地民族中拥有如此声望。
“至于上庸,申耽、申仪……还有孟达,去查这三个人。”
“是。”
刘禅要查的这三人都是己方高官将领,但沈忠他们对此并无任何疑问。
既是太子所命,对方什么身份对这些赤星军人……如今是赤星影卫了,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上庸那边按说刘封发了救兵,心结已解,应该不会再如历史上一般,发神经去抢孟达的什么鼓乐队了。
他们没有拒援关羽的罪责,孟达也不至于畏罪降曹了……吧?
只是这三人的人品在那摆着,就算没有这些事,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别的事?
东三郡位置重要,大意不得,刘禅还是决定小心为上。
部署过后,众人各自听命而行。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打算与期待,每个势力都计划着在新的一年有所突破。
时间也终于来到了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