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南中毒虫很多,这个送给你,我……买了个香囊,里面放了驱虫的药草。”关银屏仿佛不太在意的随手递过来一個香囊。
刘禅接过,这个驱虫香囊的味道有点刺鼻,看来确实没少放一些驱虫之物。
手指抚摸过红底上面那以金丝绣得歪七扭八的“平安”二字,这两个字已经快要看不出原型来了,一笔一划过于自由的走势,让它们更像某种咒语符箓而多过像字。
刘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但并不是对制作人的嘲笑,而是温馨感带来的自然反应。
「有这么好笑吗?」关银屏无声嘟囔着,但看上去没什么底气,显然对这个首次送出的作品也没什么自信。
但这就已经是7个作品当中,质量最高的了……至少还能认出来是什么字。
刘禅含笑摇头,摩挲着那两个字问道:“今日为何不带兵器?”
女孩回答的十分自然:“和你出来为何要带兵器?”
表情管理满分,可惜漏洞百出,可信度零分。
越是和自己出来,她越是该带着兵器才对。
同自己对练,可是这位高挑女孩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了。
能与她相处的时间愈少,每次有机会能在一起,她都格外珍惜……珍惜久违的对练机会。
旁人都是用浓情蜜语表达心中爱意,但很显然关三小姐更喜欢用日益精进的武艺、用手中兵器表达。
刘禅闻言不答,也没有去拽她明显在极力隐藏的右手。
他与银屏相处日久,知道这个要强的女孩不喜别人看到她失败的一面。
“谢谢,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刘禅将香囊郑重的系在腰间。
红底、金黄色图案,这确实是他来到这个年代最喜欢……也最怀念的配色。
只是真亏她还一直记得这种小事。
关银屏立刻喜笑颜看,一句称赞,便让她将这几日对那小小绣花针的抓狂忘了个一干二净。
三小姐提得长矛、使得弓箭,上马能冲锋,下马可步战。
唯独拿这三寸绣花针一点办法也没有,盛怒之下捏弯了不知几根,才诞生了这个还算看得过去的香囊。
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她欣喜的看着刘禅将它挂在腰间,心里只余甜蜜。
那里面还藏着她一缕发丝。
青丝者,情思也。
古华夏最喜玩谐音梗。
刘禅看着她的样子笑道:“下次定能做得更好。”
“唉,果然瞒不过你。”关银屏心中的甜蜜,已经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对于要强的她来说,此时绝不想被人抓过手,盯着针眼说什么“你看看你,干吗这么伤自己,不擅长就算了嘛,下次别绣了”。
为心上人努力半天要是换回这样一句话,三小姐非得气的回去就把那些绣花针全掰折了不可。
可刘禅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轻飘飘说出她最想听到的话。
只是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腰。
关银屏顿时心跳如擂鼓,擂得比昔日父亲阵斩颜良时的战鼓还急。
刘禅的胳膊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术法,她与之接触的地方只觉得皮肤开始变得滚烫起来,继而发散全身。
不到一息,三小姐连耳朵都红了,连忙四下张望,生怕被谁看见。
后山林间,四下无人之时,二人如此亲密举动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仍旧会让她慌得不行。
刘禅也不急,臂中纤细的腰肢由于多年习武,触感十分有弹性,他就这么环着她的腰,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几次下来,他已经十分有经验了,此时若是心急,受不了羞意的关银屏只怕立刻就跑了。
熟读兵法,又知己知彼的刘大太子可不会在此时贪功冒进。
半晌后,见四下无人,刘禅又没有进一步动作,关三小姐终于稍稍平静下来,轻轻将头靠在了刘禅肩上。
淡淡的花香自发丝间传来,刘禅顺势又将佳人揽紧了些。
“……此去千万小心,安全要紧,切莫恃强犯险。”
“嗯。”
“莫忘了向王叔和取些药物,免得初至南中水土不服。”
“好。”
刘禅每个字都听清了,只是都没思考是啥意思。
面前小元宝一样的耳朵,此时红彤彤的十分可爱,让人直欲一口吞下,哪还顾得其他?
耳畔被呼吸渐渐粗重的刘禅吹得温热麻痒,让关银屏思绪渐渐混乱起来,也不记得自己还要说什么了……
意乱情迷的两人渐渐有些把持不住年轻悸动的心了,不过都还坚守着最后的理智,让亲昵的举动仅保持在外围试探,克制着没有率兵突进。
若是跨过衣衫大关,一旦有了肌肤之亲,那可就真收不住了。
出征前的二人享受着难得的甜蜜时光,却默契的不想让“大礼”发生的如此草率。
只是这边郎情妾意,各自率兵进行实战前的演练。
那边却有人已经兵败如山倒,战役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失魂落魄的李遗手里提着一张短弓,默默向着成都城方向下山。
只想在初春时节猎个兔子的李遗,兔子没猎着,却远远撞见了扎心一幕,一颗心被碾得稀碎……
虽然情关难过、情丝难斩,他却不是下作之人,在太子伸手的一瞬间,他就默默转身离开了。
他很早就知道刘禅与关银屏,还有张家两位小姐感情甚笃。
只是那会儿他还可以用那是兄弟姐妹般的亲情来麻痹自己,给自己一些希望。
偶然相遇,打个招呼就能让李遗高兴上好几天,哪怕关银屏只是不失礼数,从未与他攀谈半句闲言。
不过这个美梦,随着那日见到二人同乘一马而回,就已经稀碎了。
什么人不能想,他还是有分寸的。
自那以后,像是去往棚户区的路线,这种她出现概率很高的地点,李遗甚至开始刻意绕开。
过了这么久,他几乎都已经不想了,以为自己忘了。
没想到上天这么残忍,还是要把他的心拿出来再摔在地上,踩的稀烂……
仿佛丢了魂的李遗并没有看见,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子正大踏步朝他走过来。
衣领突然被揪住,他这才恍惚回神:“父亲?”
啪!
一个大耳光甩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哭,大丈夫何患无妻,哭什么哭!”
李恢看着儿子这个样子,怒急攻心的同时,又心疼不已。
李遗茫然的一摸脸颊,这才发现眼泪竟然不知不觉流下来了。
一边揪着儿子快步往前走,李恢一边沉声道:“你若不想毁了自己,毁了咱们李家,便将不该想的事情全忘了!君臣父子,自有天纲伦常,那是你未来主母之一!”
“孩儿明白。”李遗是真的明白,他甚至已经快做到了,今天只是出了点意外……
“唉……”李恢深深一叹,“明白就好,你自幼明理,当有一番大作为,为父相信你还不至为儿女私情所困。此次你随为父一道出征,待凯旋之期,为父便为你择一良配。”
李遗的心又被扎了一下,但好像,也有一点解脱的感觉。
在苦海之中挣扎了这么多年,李遗也累了。
太子与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选择,对此,他心服口服。
只愿……日后琴瑟相和。
李遗一把抹去脸上残余的泪水:“儿愿随父亲上阵杀敌立功,为大王尽忠,为李家争光!”
李恢见儿子开窍,心中大石落地,心怀大畅,这才松开儿子衣襟:“好!今日你我父子好好痛饮一场!”
眼见良人有佳配,终持慧剑斩情丝。
是夜,李遗大醉一场,做了个长长的梦,但醒来便忘了。
……
大军早已陈兵待命,尚未抵达前线的将领们只需轻车简从,比得到消息再调动大军快上许多。
唯一需要带兵出征的只有刘禅,但赤星军的行军速度,岂是普通军队可比?
长江水自西向东,先后流经犍为、江阳、巴郡,无论兵马调动还是粮草运输,皆是方便的紧。
两日后,刘禅率赤星军,与诸葛亮、成都令马谡、李恢父子共同登船启程,奔赴南中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