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武等人自辽东归来,甄武又为三弟、四姐、五姐操办婚礼做准备。
很多人都想娶三弟,但三弟年纪大了,甄武也不好插手,他问过三弟,三弟对石暖的感情很深。
石暖已经等了三弟很久了,三弟并没有辜负他,再加上石冷的生意越做越大,对甄家的重要性也就越大,所以甄武必须要给三弟一个交代。
经过一番思考,甄武觉得以自己如今的处境,要让三哥升官发财,让三哥混个一官半职还是没问题的,于是也就没有强求三哥娶个能帮自己的媳妇,点了点头,答应了三哥,但甄武并没有直接去张玉清那里说情的意思。
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娶石暖,他就会想方设法说服张玉清,甄武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这几年也学乖了,不再鲁莽,对张玉清百般讨好,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让张玉清妥协了。
甄武在石冷和三弟的面前,将石冷的卖身契约撕成了碎片,然后将店铺里的利润分给了石冷,这也是为了抬高石暖姐弟的地位,这样一来,甄家就成了与石家合作的关系。
甄武在三弟结婚的时候,看着两个青梅竹马进入洞房,心中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三弟第一次见面,石暖狠狠地将三弟推倒在地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让他的心境变得更加成熟。
四姐的终身大事,比三哥要容易得多,或许是早就知道了,也或许是早就知道了,当甄武问起她对谭忠的看法时,四姐只是羞涩地将决定权交给了哥哥。
甄武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四姐的脸上,这丫头太害羞了,一点都不像是当年在甄武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甄武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谭渊,谭渊和甄武,在同一天内,就定下了婚期,准备迎娶四姐。
原本甄武是打算今年就将五姐许配给别人的,可是四姐已经出嫁了,甄武实在是不忍心,看在五姐还小的份上,就让她多活几年吧。
可就是这么一耽搁,却惹来了麻烦。
这一年,燕王府为朱高炽与朱高煦安排了一门亲事,朱高炽与张氏成亲,被册封为太子,但朱高煦与朱棣大吵一架,坚决不肯迎娶中卫统领的女儿韦氏。
甄武不知道两人在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朱高煦却是第一天就来到了甄家,当着甄武的面,说出了自己要娶五姐为妻的意思。
甄武二话不说,直接把朱高煦给抓了起来,送到了燕王府。
后来,朱棣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终于让朱高煦答应了韦氏的婚事,并被封为“高阳郡王”。
这一夜,朱玉英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能嫁给甄武而高兴,还是在为朱高煦没能娶到五姐而高兴,在甄武的悉心安抚下,两人这才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甄武的妹妹,的确是朱高煦的妻子。
毕竟,朱高煦并不是朱棣的大儿子,也不是他的父亲。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洪武二十九年。
次年二月份,朱棣再一次奉命北征兀良哈,首先率领甄武等精锐骑兵,巡视大宁、全宁一带,然后顺流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三月份,朱棣在切切尔山脉大败元兵,生擒元兵布林帖木儿等十余人,然后率领大军,直取兀良哈秃,迫元将军哈剌兀逃走,凯旋而归。
甄武带着一百多人,轻而易举的闯入了元将哈剌兀的营帐,将他的亲卫们打得慌不择路,将哈剌兀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哈剌兀惊恐的策马远遁,三天三夜之后,这才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于是,甄武一跃成为了右卫的正四品统帅,被封明威大将军,负责右卫的训练,并统帅右卫的铁骑。
这一年,甄武已经25岁了,他的出现,让人们知道,以甄武的本事,就算没有郡马的头衔,也足以成为北平的一方霸主。
转眼到了洪武三十年,朱棣带着晋王,带着大军出城,却始终找不到蒙古人的影子,只能无奈地回到了北平。
这一年,甄武将五姐许配给了王真的大儿子王通。
五妹对于结婚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也不知道要嫁给什么人,但成亲的第一个晚上,她跟朱玉英在一起,哭了很长时间。
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也很想念这个家。
这也就算了。
本来,甄武以为朱高煦早就想好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竟然要在婚礼上大吵大闹,还想要揍王通一顿,却被甄武给拦住了。
甄武见甄武心情不太好,就和朱高煦一起喝了几杯,当朱高煦喝醉的时候,朱高煦还对甄武抱怨了几句,说甄武早就发现了他对五姐的感情,觉得五姐对他没有感情,这让甄武很是不能理解,也不能给他撑腰,甚至还指责甄武看不起他。
甄武一言不发,继续喝着酒,摇了摇头。
可谁知道,这件事却让朱高煦对甄武产生了怀疑,从那以后,朱高煦就对甄武敬而远之,以前,朱高煦每次来,都是去甄武麾下的右卫,可从那以后,朱高煦每次来,都是去中卫邱福和他岳父魏杜那里。
甄武感受到了白小纯的目光,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
时间一晃,就到了大明三十一年。
甄武知道朱元璋死于洪武三十一年,越是这样,甄武心里就越是忐忑,就连他的家人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可是当家人问起他的事情时,甄武却一言不发。
这件事,他不能说。
甄武只能忍气吞声,等待着历史的重演。
这些年来,甄武与朱玉英成亲后,好几次都想跟朱棣说一声,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可每一次,他都把自己的想法咽了下去。
他可以确定,虽然朱棣对朱允炆很是不屑,也很是不服气,但是朱棣并没有做好叛变的准备。
最起码,朱棣从没有和甄武商量过,要不要造反。
虽然不知道甄武是不是真的和道衍和尚商量好了,但是在朱棣看来,甄武的话,绝对是最有说服力的。
如果不是他和甄武商量了一下,说了几句话,甄武还真不会相信朱棣早就打定主意要造反了。
或许,朱棣是希望朱元璋改变想法,重新立太子的,这一点,从朱棣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些年来,只要北元有动静,朱棣总会立刻派兵剿灭,每有一次战果,都会向朱元璋汇报,就算北元没有动静,朱棣也会经常带着军队四处游历,整军备战,甚至还会将战果汇报给朱元璋,让朱元璋知道。
顺便讨好一下朱元璋,向他讨教一二。
朱元璋果然上当了,他对朱棣的好感也是与日俱增,写下的书信、圣旨,都是对朱棣的赞美之词。
甄武想着想着,就忍不住一声叹息,朱棣终究还是要失望了。
可是这件事情,甄武又不能告诉朱棣,如果朱棣不开口,甄武就不能告诉朱棣,朱允炆一定会登基,一定会削藩,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
老板要造反,把你也拉进来,和你怂恿老板造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一个人的性格如何,在这样的事情上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如果甄武胆敢怂恿朱棣,那么他就会永远躲在他身后,直到他死去。
不说别人,就说那个穿着皇袍的人,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属下的?
下面的人只要有一丝异心,上面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反扑。
还有,道衍靖难之后,又是什么情况?且不说他愿不愿意,就说他怂恿朱棣出兵,他能有多大的权力?如果是朱元璋,恐怕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就这样,甄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五月,这一天,一件让甄武无暇多想的好事情发生了。
朱玉英大喜过望。
“开平!”
这一年,朱棣率军北上,在开平驻守,备战边关,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可是蒙古诸部却没有任何动静,平静的就像是没有一个人一样,大概是被吓破了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此时,甄武收到了来自北平的马易的消息。
甄武兴奋的从座位上跳了下来,看向马毅,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甄武当初嫁给朱玉英的时候,就是担心朱玉英年纪还小,会有什么风险,所以才会给她准备了这么多的保险。
朱玉英一开始是不肯的,后来被甄武拆分了,跟她说了几句好话,她就答应了,后来张玉清和徐妙云也一直在安慰朱玉英,一位婆婆,一位母亲,千方百计的让朱玉英不要担心,说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很多年才会有孩子。
朱玉英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看着,可是一到晚上,她就会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甄武身上,尤其是朱高炽的妻子张氏怀孕后,她更是嫉妒的不得了,一到晚上,她就会对着甄武大哭一场。
事实上,甄武并没有太过担心,也没有太过担心,这个时代,生孩子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事,虽然王府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为朱玉英找一个可靠的接生婆,可在甄武眼里,朱玉英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甄武哪里舍得让这么小的朱玉英一个人去冒险,但甄武若不答应,朱玉英肯定会哭的稀里哗啦,甄武虽然不忍心,但还是答应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自从甄武和朱玉英为孩子做了大量的准备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这让朱玉英对他很是不满,认为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所以才没有怀上孩子。
有一阵子,朱玉英几乎要疯掉了,经常去找药方,让甄武心疼不已,每晚都在努力工作。
现在有了身孕,甄武自然是喜出望外。
马毅也很高兴,笑眯眯地对甄武道:“少爷,这是少爷您离开半个月后才知道的,医生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老夫人让我来告诉少爷您的好消息,我一路狂奔,总算是赶到了,还好少爷您还在开平,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少爷您了。”
甄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拍了拍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在此稍等,我这就向燕王请个假,然后跟你一起回北平。”
“啊?”安妮洛特愣了一下。
马毅不解地问道:“大人,您不是要去草原上征战吗?”
“这都两周了,还打什么?”说到这里,甄武压低了声音:“这一次,怕是要打一场了,蒙古人都躲起来了,跟缩头乌龟一样。
“那就好,如果明年没有战事,公子小姐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福禄万世。”
甄武听到马毅的祝福,也是眉开眼笑,但是紧接着,甄武就想起了什么,心头一震,看来接下来的两年,不会太平静了。
朱元章到底是哪一天死的,谁也不清楚。
但甄武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寒光,不管如何,该怎么做,他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里,甄武也不耽误时间,吩咐了马毅之后,便直接前往朱棣处。
当他看到朱棣的时候,朱棣正在看着一份折子,一脸的忧伤,甄武很是好奇,朱棣却是一脸的尴尬,“父皇已经老了。”
朱棣指着奏章说道:“他把我当成了一个孩子,对我训斥了一顿,说我应该派出更多的斥候,去打探蒙古部落的动向,而不是轻举妄动,还让我善待士兵,让他们多加小心,多加照顾,多加照顾,多加照顾,这些都是胡言乱语,让我想起了我刚到边陲的时候,父亲经常关心我们的学业。
朱棣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叹息一声道:“对了,三哥之前给我写信的时候,我听他说过,我父皇最近有些烦人,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给三哥写信么?”
朱棣轻笑一声,继续道:“父亲将自己年轻时的牧童生活经历,告诉了三哥,让他教自己的侍卫,如何在城门外放牧、放牧,以及如何与侍卫们分配马匹、羊群。以及怎样培养小马驹子的生活习惯;怎样使卫军象鞑子那样吃羊毛,吃羊奶过日子;只是……唉,三哥两个月前突然病死,现在大哥、二哥、三哥都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朱棣伤到了极点,他年轻的时候,与其他几位王爷都是同窗,关系亲密,玩得不亦乐乎,只是年纪大了,就有了矛盾,这才有了现在的隔阂。
“陛下,您正值壮年,应该多活几年才对。”甄武说道。
朱棣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甄武想到的是,朱棣现在是朱元章的儿子们的首领,除了控制军队之外,还控制了几位王爷,再加上朱元章清理军队,已经没有了什么重要的将领,这一切都像是命运的安排。
别的不说,朱棣能在靖难之战中获胜,朱元章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毕竟,他是一步步将朱棣推上皇位的,也是他将能与朱棣抗衡的将领,全部送入了阴间,虽然朱元章的目的是看在朱允炆的面子上,但朱允炆却是个废物。
朱棣转过身,似乎从悲伤中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说到这里。
甄武笑眯眯地说道:“玉英怀孕了,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朱棣一脸的莫名其妙。
“嗯?”安格尔一愣。
甄武点了点头,又问了问朱棣,朱棣顿时哈哈大笑:“那就好,你要知道,王妃可是很担心你们两个的,现在总算是有了结果,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到这里,朱棣哈哈大笑:“刚刚有了个孙子,现在又有了个孙子,真是喜闻乐见啊,家中可都安排好了?此事不可怠慢。”
甄武此时说道:“家里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也一定会和母妃说一声,可是我还是不放心玉英,想要请一天假,早点回到北平照顾她,你也知道,我家中的长辈就我一个,我不放心她。”
“说的也是。”
朱棣点了点头,然后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开平我也不用等了,看来蒙古人今年是不会出现了,我听父亲的意思,还是立刻返回北平比较好。”
“既然这样,我就跟他们一起走吧。”甄武开口道。
朱棣点点头:“好了,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为父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甄武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很快,朱棣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军中的将军们,让他们整装待发,向北平进发。
甄武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朱高煦,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彪悍的气息,他今年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和北平那些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不同,他在军中呆了这么多年,身体素质都很好,战斗经验也很丰富。
朱高煦一见甄武,便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他知道自己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他目光落在甄武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神色如常的模样,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少女捧着一碗红糖水的画面,他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这一年多来,他虽然放下了许多,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他知道朱棣与甄武的顾虑,若是妹妹嫁给了甄武,自己再娶甄家女,那就是将甄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管是百姓,还是侍卫军,都会怎么看自己,觉得自己是在贬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