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用戒指触摸这个木杖呢?
他会被长老带出这间封锁着木杖的牢房,然后三人离开这木杖的影响范围恢复正常,他重见天日然后安然无恙。
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木杖的影响范围和作用时间都未知,可能金木和那长老已经永远被改变了,还可能他等不到两人恢复理智就被木杖影响,变得和他们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还有可能,随着木杖的影响加深,二人越来越混乱,当他说无能为力的那一刻,就会被激怒然后杀他泄愤。
要用戒指复制它吗?能控制得了它吗?
“看出结果了吗?”长老提醒道,“可还剩下半柱香了。”
威胁的话不只是说说,他能感受到身后冷冽的杀意。
一位化身期修士的杀意变成行动,弹指间也许痛苦都不会有,他就能魂归天外。
死亡已至眼前,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他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按了上去,神识流转,熟悉的感觉传来。
【阴府食魂木】
【产自*********】
【……】
【掠魂夺魄,食为身补,阴气外放,蚀人灵智】
【阴府食魂木已复制】
屏蔽词?
鉴宝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戒指释放的信息中收到屏蔽词,那一段内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看。
被屏蔽的内容,正是关于这木杖的出处,而且似乎受此影响,这法宝的功效解读很不彻底。
以往他看宝物,任何功效都是一大段内容需要他从中提炼关键,而这次,只有短短一句令人不明就里的话。
会吞魂魄,能影响人心智,这他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然后呢?
这法宝造出来有何用途?
戒指中,那木杖不像眼前这个不停抖动的这么活泼,而是静静漂浮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原以为,自己是在被两个老东西折磨和被这个木杖折磨中选择一个,可最终的结果,竟然是同时被两个折磨。
他的戒指没给他带来任何有意义的东西,不要说得到一件威力十足的法宝,连能让他脱困的有价值信息都没有。
“一炷香到了。”身后传来长老冷冷的声音,“你品鉴得如何了?”
“这件法宝它能……”张枫支支吾吾,“它能摄人魂魄。”
“哦?”长老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如何摄人魂魄。”
“这……”
张枫哑口无言。
他怎么知道如何摄人魂魄,这狗日的戒指关键时刻掉链子。
长老冷笑一声,完全失去耐心。他上前一步,将张枫逼到墙角,浑身释放的滚滚杀意瞬间充斥了整间牢房。
逼仄阴暗的地牢内,数盏离火灯,四角的蛇首舌索,捆扎的阴府食魂木,疯狂地抖动着身体,全都畏惧地挣扎想要逃离这怒火盈身的老人。
张枫背贴着地牢的石墙,紧紧闭上双眼,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一切。
这条命就到这了。
“金无养!”
令他惊讶的,金木好像恢复了灵智,突然开口喝止了即将动手的长老。
张枫眼含秋水地看着金木,心中升起无限的感动。
关键时刻金木竟然能突破木杖的蛊惑,救他于水火之中,虽然这老东西就是让他陷入此等境地的罪魁祸首,但只要能让他平安无事地回去,他决定不追究这老东西的责任了
身侧一声叫喊,金无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冽的杀意也撤去大半,只是冷冷看着金木。
“怎么,你还要袒护这跳梁小丑吗?”
进了这个牢房的人出言不逊已经是常事,骂他几句,他承受得了,只要金木真的肯为他说话。
“你如此大动干戈就不怕伤及宝物吗?”金木负着手,不冷不热说道,“让我动手吧,我的手段温和些。”
张枫好似天寒地冻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霎时间思维都停滞了。
这老不死的是怕伤了这木杖,不是怕伤了他,这金府的逼人果然都是一个货色!
金木走到他身前,身上同样涨起经脉运转的气场,却不像金无养那样盛气凌人,只是右掌凝聚了一个小小的气团,其中包裹了恐怖的能量。
再看金木的脸,无悲无喜,双目失神,俨然变成一个被控制了的傀儡。
阴府食魂木!
不知是因为眼前飞来的横祸,还是也受了这鬼杖的蛊惑,他心头一阵怒火中烧。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
他手握天地造化的机缘,岂能一声不吭死在这无名的地牢里!
当生命已成为他人砧上鱼肉,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一手抓住缠着锁链的木杖,敞开经脉丹田任由阴气在体内乱窜,一手从胸前迅速挥出,直冲金木的脸。
我特么给你一耳光!
“啪!”
清脆的掌掴声响彻地牢,过后又回到死一样的寂静。
金木身上运转的功法停了,掌中的气团散了,整个人不知措地站在那。金木身后,金无养也是一阵茫然。二人好像大梦方醒,终于恢复正常,脸上也没有那僵硬的阴气,显然是从木杖的控制中逃离了出来。
他做了什么?
打在金木脸上的手掌隐隐作痛,好像刚刚抽过一个铁块,左手手中木杖剧烈晃动下断了根铁索。
他好像活下来了,但前途仍然未卜。此二人究竟神志恢复到何种地步,对刚才的事记得多少,他一概不知。
特别是二人接下来的对话,他竟然有些听不懂。
“家主,他好像恢复正常了,”金无养道:“此癫狂之人如何处置?”
金木:“放他回去吧,也没什么损害。”
金无养:“断不可,此人行迹实在诡异,未查明前不能随意放出。”
金无养脸上闪过意味难明的神色,与木杖带来的傲慢和欲望不同,但让张枫心中不安。
“那你说如何?”金木有些不耐烦问道。
“关进地牢观察。”
“让他在客房呆着吧,留待几日看看。”金木转身走出门,朝着门外的守卫说道:“带他过去吧。”
听他们的对话,是在说他是癫狂之人?
可他明明记得是这两个老东西在犯精神病,这到底是……
“走吧。”两个雄壮戴甲盈气期武卫架着他的胳膊说道。
他没做抵抗,只是腿脚有些发软,半靠走靠扶地出了地牢。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了金无养那森冷的目光,不禁又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