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苏清染这五百年间最恨的，秦越自然排在第一，第二便是那只时时缠在男人身边的赤练蛇！

白衣仙子运起磅礴灵力，流霜剑铮鸣作响，朝着红纱少女急速攻来！

湘湘瞳孔紧缩，黑色的双眸瞬间变得鲜红，浑身妖气腾腾。

流霜剑刺在红纱少女的妖力屏障之上，霜华之气蔓延，妖力便节节败退。

苏清染向来无悲无喜的清冷面容上，浮现出恨意：

“你化为人形两百年的修为，是我父母的，现在便用你的命来偿还罢！”

眼看着流霜剑的剑刃离自己的喉咙越来越近，冰冷的杀意令她头皮发麻。

湘湘眼泪汪汪地咬牙苦撑，她不能放弃更不能逃跑，主人就在深坑下，她不能把面对泠光仙子的危险留给主人！

白衣仙子有倾城绝美之貌，神色却冰冷漠然：“妖就是妖，就算你渡劫为蛟龙，也不是我的对手，叫你主人来应战！”

流霜剑的剑气侵入少女的腰腹，那里是蛇妖七寸，最为脆弱。

湘湘脸色疼痛地扭曲，绝望地看了身后一眼，却死死咬牙抿着唇，连痛呼声也不肯发出。

不过，她这一眼却还是被苏清染捕捉到，笑意如霜月般寒彻心扉：

“在下面？”

湘湘双眼赤红地爆发出妖力，怒道：

“你别想伤害我主人！”

“铿锵！”

就在这时，一道黄色虚影挡在红纱少女的面前，混沌凶兽的残魂对着苏清染低声咆哮，混沌虚无的脸上隐含威胁之意。

流霜剑一击不成，只得返回白衣女子手中。

混沌凶兽之所以救下湘湘，盖因方才秦越在山谷施展出霜之风暴，是混沌凶兽数万年间，唯一见到除神女清霜外会此技者。

而湘湘跟在青年身边举止亲昵，混沌便亦将湘湘也看作自己人。

苏清染俏脸带煞，运起了十成的灵力，流霜剑光芒大盛。

混沌凶兽挡在湘湘的面前，面露凶光，善空间之力的上古凶兽，发怒时甚至能将空间扭曲。

鹤发老头见状，连忙上前摆手道：

“小女娃，你别和它打！”

见苏清染冷冷看向自己，他咳了咳解释道：

“我好歹和混沌曾经都是神女清霜座下，和聪明绝顶的我不同，这玩意脑袋缺根筋的，你和它打起来，非得把这山洞弄塌了不可。”

湘湘皱着鼻子冷哼，看了眼老头头顶光亮的脑门，果然是绝顶了。

鹤发老头感慨地环视了眼四周熟悉的壁画，白云苍狗，岁月悠悠，不知过去了多少载春秋。

谁能想到，这幽暗可怖的山洞，凶兽冤魂无数的禁地，曾经是神女清霜的仙府所在呢。

苏清染神色无波无澜：

“山洞塌了，与我何干？”

以她的灵力修为，一个山洞塌了，根本伤不到自己分毫。

不过，还在深坑中的秦越就危险了。

湘湘躲在混沌凶兽后，运起灵力疗养伤势，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听到这话，她不由得怒道：

“苏清染，你摸摸你的良心，要不是我主人救你，你早就死了！”

苏清染脸色苍白，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可笑之事，语气崩溃：“我的确没有心，五百年前，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拜你主人所赐。”

所以她如此仇恨那个男人，恨她毁了自己的一切。

可秦越做的一切，用自己的双眼救她性命，服下三日必死丸来助她破阵……

桩桩件件，让她连纯粹的仇恨也无法拥有，更时时让她陷入迷茫无措。

那个男人……实在可恨！

湘湘咬牙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主人，五百年前你一样会死，而且会死得更惨！”

苏清染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她想起自己在轮回镜所映射的幻境中，所看到的那一切。

五百年前的婚宴上，天空中巨大的闪光，苍玄宗的弟子们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尸体……

她迈步上前，握住红纱少女的肩膀，厉声说道：

“你说清楚，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湘湘眼泪汪汪地咬了咬牙，最终是下定决心般开口：

“主人之所以把那两百年功力传给我，是因为有一个很厉害的修者在追杀他！”

“主人独木难支，我只能化为人形才能帮到他……而那个修者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主人提前一步杀了你！”

湘湘还记得五百年前，昏天黑地的那一战，半空中粗壮的五色斑斓云柱，那是磅礴灵力汇聚的结果。

而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到那个看不清脸的修者身上。

修者用暗哑的声音道：

“居然敢坏我好事？”

秦越身上还穿着大红的新郎喜服，被修者一路追杀，狼狈不堪。

青年俊美的五官染血，邪肆一笑：

“流霜剑是什么品阶的神器，你也配？”

修者要的，是苏清染丹田内认主的天品法宝——流霜神剑。

认主了的灵器，只能活生生剖开前主人的小腹丹田，搅碎灵脉，将藏匿的灵器挖出，从而使其重新回到无主的状态。

而秦越先一步杀了苏清染，无疑是坏了他的好事，他如何能饶过？

修者和秦越在苍玄宗玉净峰的后山禁地交手激战，湘湘作为灵蛇战宠，亦是拼杀到重伤濒死。

湘湘失去意识，很久后才苏醒过来。

那时候，秦越已经诛杀了敌人，却也是浑身伤痕累累，脱力地抱着湘湘：

“一切都结束了……”

青年的语气沉重，听得湘湘心里泛起心疼的痛楚。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他打死了BOSS，可他心里也明白，那个白衣不染尘的绝色女子，也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苏清染脸色苍白如玉，难以置信地道：“一派胡言！”

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

可苏清染的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微弱而不容忽视，万一这条蛇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办？

若是以前听到这番话，她绝不会相信一个字，可苏清染记得自己在轮回镜所的所见。

轮回镜的幻境中，濒死倒地的她，肚子上的的确确有着，被人破开的血洞，灵田破碎……

她冷脸看向身旁的鹤发老人，后者连忙一脸无辜地摆手：

“小女娃娃，老夫早说过，轮回镜不会撒谎，所现皆为过往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