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灵术院所教导的魂葬仪式，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魂葬这个行为，可没嘴上说得那么光鲜亮丽。

去往“极乐世界”...

能够获得死后的安详...

诸如此类的话，死神们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口，以此来降低魂葬对象的抵抗心。

而真实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魂魄在来到尸魂界之后，一般都是处在流魂街的。

而流魂街却很陈旧，相当陈旧，让人始终无法适应。

其状态，很久都没有发生过改变了，至少维持了数百年以上。

从现世来的魂魄，面对这封建时代的残余，又怎么能认可呢？

流魂街大部分地区，没有所谓的秩序，有资质的魂魄彼此厮杀着，争夺着食物和水。

若是没有食物，有灵力天赋的魂魄，只能被活活饿死。

现世中早就有了这种思潮，如果为了钱犯法，这个人有罪。但如果为了生存犯法，有罪的是这个社会才对。

但现世的风，可吹不到尸魂界。

几乎所有的死神，都知道流魂街的恶劣情况，他们只是选择了默认这一点。

毕竟，不少死神都是流魂街出身的。

但在进入灵术院后，他们却奉行着这样的论调。

就算身处流魂街，只要能和自己一样努力，肯定能从流魂街走出来。

若是没有天赋，也不够努力，那就是活该的！

这样想，心理上的愧疚，便理所应当地消失不见。

还好，死神背负的罪孽已经足够多，不差这么一点了。

死神们将魂魄骗去尸魂界，完成自己的职责。

这种事谁都有份，污点是甩不干净的。

其中，谁的责任更大呢？

必然是，本应该负责管理这些魂魄的当权者了。

死神充其量只是一个帮凶，魂魄本就必须前往尸魂界。

瀞灵廷的掌权者们，只是单纯不想让这些流魂变成虚，从而影响到灵子大循环的平衡。

又不愿意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到流魂街。

无能又腐朽。

而导致这一点的，就是尸魂界的制度，它有点像缝合怪。

不知是何人设计了，尸魂界如今的制度。

既可以无底线地役使底层人民，又可以让贵族累世富贵。

四十六室的贤人们，和高高在上的贵族们，除了自己的权力和享乐之外，什么都不在意。

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自下而上产生，再以上吃下。

不过，时代变了啊！

尸魂界拥有着百万年的历史，即便停滞得再久，惯性驱使下，总是会再度前进的。

从现世来的魂魄，其观念，与尸魂界的腐朽，互相冲突。

数不尽的魂魄，总有一两个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尸魂界的高层。

在高层大换血之后，尸魂界的秩序将会受到挑战，也会迈出新的步伐。

只是，这太慢了...

需要有人燃起一把火，加速这个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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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得到京乐春水的许诺，以及对寺本源太郎的安排之后，朔夜回到了自己的辖区。

朔夜感到有些迷茫，就像是大考之后，无所适从的学生一样。

朔夜需要一段时间，来确立新的想法。

最终，朔夜盘坐起来，将斩魄刀放置在腿上，进行了正式的刃禅。

朔夜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在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会进行刃禅，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绪。

眼睛一闭上，即使朔夜现在心境依然波动着，难以收敛这种情绪。

但是，朔夜依旧很轻易地，进入到自己的内心世界中。

炎华从来没有拒绝过朔夜的请求，毕竟，他们本就是一心同体的。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炎华背对着朔夜，站立在大厦顶部的边缘处，俯瞰着白色的世界，似乎他想要看到这世界的边缘。

朔夜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一点，他摇了摇头，“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吗？”

“挺明显的，抬头看看天空吧，乌云又变多了。”

朔夜抬头看向天空，就看到了一片加大加厚的乌云，顿时脸色一垮。

他妈的，这还真是明显地过了头。

朔夜叹了口长气，事实都摆到脸上了，这也没法否定。

而炎华这时，则是将头转过来。

他看着朔夜难堪的表情，开口说道，“刚刚你对那个完现术者说的话，听起来真像是一个死神呢。”

“明明自己从没有认同过尸魂界，却还是以死神的立场，做出了这种决定。”

“既符合了尸魂界的利益要求，又能将自己的同情化作确实的帮助。”

“真是讽刺啊！”

朔夜突然觉得，自己跑来内心世界寻求安慰的行为，真是太小丑了。

现在好了，炎华这边阴阳怪气地挖苦自己，自己还没办法，反驳这一点。

不过，现在自己好像，确实是需要这种挖苦...

朔夜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性格，可没这么别扭吧。

“这副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就是因为这点，你才会察觉不到自己真正的想法。”

“你应该不是那种，会顾及尸魂界利益的人吧！如果你真的认可了尸魂界，那也不会老是做出，不符合自己定位的小动作。”

“在最开始就选择了这种道路的你，此时却能做出一副，堪称死神模范的样子。”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炎华脸上露出了平时不可能出现的笑容，言语尖锐刻薄，让朔夜无言以对。

朔夜只能心虚地别过头，躲避炎华投射过来的视线。

朔夜太贪心了，总是做出在当前看来，最好的选择。

也就是说，不从整体最优上，加以考虑，得到的是在某种意义上的，局部最优解。

的确，朔夜如果是那种，会顾全尸魂界大局的人。

之前也不会选择混日子，而是会积极地准备着，应对后续发生的各种事情。

而另一边，又无视了可能发生的悲剧，无视了无辜者的悲鸣。

也就是说，对寺本源太郎的处置，不管哪一方面上，都并非是朔夜的本心。

“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呢？”

“答案其实很明显吧，是你近来不断浓郁的烦躁不安，还有严重受挫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