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鬼斯也同意了？”

方雯生敲敲桌面，还是那副如常的冷面孔。之前的失态仿佛是另一个人的事情，现在她还是那个机器人般的研究部部长。

鬼斯尽量克服恐惧地点了点大脑袋，但注意到方雯生的视线转向自己，它一下又哭了出来，然后慌不择路地逃到了程慕的影子里。

“呜呜……她的气场还是好吓人……程慕救我！”

程慕无奈地扶着额头，经过一夜搭一上午的了解，他大概知道这只闪光鬼斯的性格了——就是个胆小的怂包。

之前的鬼斯是比较阴郁且缺乏行动的，可能也是那悲伤的影响罢。但精神连接莫名消解了这份悲伤所带来的痛苦，变成了较为温和的伤感。

所以即使还是不爱笑，鬼斯也显得明显活泼了不少，活泼到方雯生怀疑是不是程慕为了忽悠她从哪换了一只闪光鬼斯过来。

而摆脱影响后的鬼斯，虽然很少用心声传音说些什么，但也很明显暴露了一些特质：胆小，训练狂，欺软怕硬，以及……方雯生创伤综合症。

听鬼斯自己说，它原本平静的生活在墓地，因为实力，其他弱小的幽灵系也被它赶走了。结果正好碰上了“调查幽灵系精灵向外迁徙”的方雯生，直接就被殴打了一顿带回来研究……

从此这只鬼斯见到方雯生就怂，动不动就哭，即使现在少了“悲伤”的影响也一样。

没错，之前方雯生说“不适合在出生地生活”，是因为这家伙挤压掉了不少同类的生活空间。程慕知道了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吐槽……

“没问题的，它的特殊状态也因为精神连接而好了很多……就是我与鬼斯的连接效果和里昂不太一样。”

方雯生瞬间来了兴趣，毕竟未知的事物是所有研究者行动的动力。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示意程慕继续说下去。

“额，我没法和鬼斯进入那种精神同步的状态，但当它潜入我的影子里的时候——就是这样。”

程慕侧身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影子，随着方雯生的视线，他能感觉到鬼斯在那里面发抖。没办法，在心声传音里催了催鬼斯，这货才有了点动静。

只见程慕的影子忽然延长了不少，一直延伸到了旁边的垃圾桶底下，然后那影子忽然形成了一层漆黑的薄膜，那垃圾桶接触之后就像没入水面一样，进入了其中就此没了踪影。

在方雯生打量的目光中，程慕又跟鬼斯打了个指示，那垃圾桶就又在原地浮了上来，似乎没被动过一样。

“……最大可以吞掉多大的东西？”

方雯生已经掏出了她随身的记录器，手指在上面飞速移动着。

“不大，边长半米的正方大概就是极限，但很灵活，延伸距离在比较黑暗的地方有五米左右，亮堂的地方也有两米，只不过假如要是完全没有影子，可能就没法用了。”

程慕一边说着，一边在精神连接里哄着鬼斯出来，但鬼斯没理他，独自在影子里抽泣——方雯生综合症发作了。

“……很类似耿鬼空间口袋的用法，但你的只是鬼斯，进化之后应该有机会强化。”

程慕点了点头，又忽然注意到什么，赶紧面带喜色的询问道：“我的鬼斯？那我是不是？”

方雯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冲着他摆了摆手，还是如以往一样淡淡地说：

“具体的能力测试下次再说，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下其他人的淘汰赛，这次的比赛应该会很有趣。”

程慕大喜过望，鬼斯也激动万分，只不过程慕是因为终于通过了考验，不仅拿到了鬼斯，还捞着了未来那个秘境进入机会。

鬼斯则是开心于，总算能逃离方雯生这个怪物的视野了。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不像人类，更像一只幽灵系的宝可梦……

收到鬼斯的催促，程慕赶紧道过谢，趁着方雯生还在忙就这么溜出了主管办公室。

一脸清爽的程慕原本想就这么跑去训练，但考虑到方雯生的建议，他决定前往对战场观摩一下其他人的淘汰赛。

毕竟那个传说中的常庆雪好像就是今天的比赛……

而方雯生依然坐在那里，嘴角带着不好分辨的笑意，这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样子。

她的记录仪其实一点没动，甚至没有开机。伸了个懒腰，方雯生像只猫咪一样蜷缩在椅子上，慵懒的睡着了。

一只紫色的手默默为她盖上了一层毯子……

…………

回到程慕的视角，他刚刚来到赛场，因为今天没有比赛，他只能坐在观众席。却没想到今天意外的人有些多，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见坐的位置。

“嘿，这里！”

是那个抱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唐速……程慕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凑过去，他很担心唐速的精神状态。

但想到人这么多，这货应该也冷静了不少，而且那还是个前排的位置，程慕也就狠下心凑了过去。

唐速见到程慕靠近很是高兴，他还以为因为之前的事被讨厌了呢。（程慕：确实。）

“恩人呐，你也来看庆雪的比赛了吗？果然天才就是不一样……诶呀，我不是说您没有被关注，只是这个常庆雪她毕竟是久负盛名的天才……”

程慕捏了捏眉头，为什么他总觉得唐速这货应该戴着个眼镜在拿把小折扇去说书呢？

总之，大概就是常庆雪的比赛吸引了这么多观众吧，不然这没什么看头的卡蒂狗杯怎么可能突然有这么多人来看？

可常庆雪呢？听说是个小个子的白头发女生，但程慕也只在选手资料里见过那张脸。虽然证件照一般不会很好看，但也能看出那个姑娘底子不错。

选手席上压根没见着类似的人，程慕倒是看见了唐草菊。八成是赢的很无趣吧，她整个人端庄的坐在那里，一看就很没精神的样子。

“恩人您在看什——我堂妹啊，她打的几场遇到的都是些很一般的训练家，赢得实在太快了。而且她现在其实是已经打完了，就是想看看庆雪的比赛而已。”

“那个……那个常庆雪呢？”

唐速听到程慕提到这个名字稍微愣了愣，他还以为程慕是在关注自家的恶劣堂妹呢。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唐速也算是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自己未来的恩人被唐草菊给祸害个干净。

“庆雪啊，刚刚又赢了一场，现在还剩最后一个对手。没看见她正常，刚刚因为出了点意料之外的小状况，她下场调整精灵状态去了。”

“……我早就想问了，你和唐草菊都叫得这么亲近，你们和她很熟吗？”程慕颇有些好奇道。

“不是熟不熟的问题……这么说吧，”唐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常家和我们家算半个世交，而他们家早年聚会时开玩笑的给庆雪定了个婚约……”

“对像是你？”

“当时庆雪还没出生呢，算是指腹为婚。那个肚子里的就是草菊，当然，本来也就是长辈们拉关系说着玩的，自然也就没成。只不过她们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算是从小玩到大了，我这个当堂哥的也就当多了个妹妹罢。”

还有这么一层事由，程慕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周围的人群似乎一瞬间闹腾了不少，程慕与唐速慌的向场上看去。

只见一阵冷风吹过，那选手入口竟有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一个小小的人影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只雪绒蛾，想必那就是她的精灵了。

程慕也是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身影，他的瞳孔为之一缩。

不是因为这个常庆雪太好看，而是因为……

这个女孩子，真的有十六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