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丫头,怎么是你?“
王子腾如何也想不到,已经入了宫的贾元春,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又看到她一脸倦容,也只是穿了破旧的粗布衣裳,心里就更是诧异。
他赶忙就要吩咐府里的婢子,嬷嬷们,过来好生的照看。
刚才时候,王子腾还在算计着如何拿捏贾琅。
可是贾元春和贾琅相比,自然又不相同了。
他王家和贾家的联系,缘自贾政的正妻,王夫人。
而贾元春又是王夫人嫡女。
算起来,王子腾是贾元春的嫡亲舅舅。
这还只是亲缘关系!
更近一层说的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贾府送贾元春入宫,可不止是为了做女官这般简单。
而是想借此机会,谋图妃子之位。
这也是贾府里的谋划之一。
如果这般谋划果然奏效,不仅贾府的地位可以在朝中更加稳固,他王子腾也同样能落得到好处。
多了一个依仗。
见到贾元春突然出现在边关,又是这副尊容,王子腾如何不惊?
更是陡然间就联想到,莫非是神京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更或许是,宫里?
“舅舅!“
贾元春虽然穿着潦草了一些,但脸上姿容不减,更是有一股子骨子里的雍容神态,摆手说道,
“倒不必急着收拾,还请舅舅摒退左右,我有要事要讲。“
果然是神京里出了差错?!
一听贾元春这么讲,王子腾立刻挥退了厅堂里的闲杂人等,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元丫头,什么要紧的事,倒让你这般着急?“
贾元春是利落性子,又知事情重大,或许现下只有王子腾能够援手,立刻说道,“舅舅,陛下不听劝阻,私自出宫,到了边关。
身边只有不多的龙禁卫。
前几日里,我们在小丕城外遭遇北胡小股军马,不巧我和陛下等人被军马冲散,现在……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脱险。
我知舅舅在大容城里,这便稍微伪装,星夜赶了过来。
还请舅舅速速派兵,前去救援。“
一口气说了事情的关键,贾元春这才觉得提着的心,好似放松了许多。
她一个柔弱女子,又遇到北胡强人,这几日提心吊胆不说,心里又埋藏着绝大的秘密,更是多日不曾好好进食。
这一放松之下,险些就要摔倒。
可更要摔倒的人,却是王子腾。
贾元春这番话,虽然只是寥寥数句,但听到王子腾耳朵里,无疑就是白日雷霆,晴天霹雳。
像是吃了粑粑一般,目瞪口呆。
做为京营节度使,手掌重兵的武将,王子腾在神京时,也是中枢一员。
他自然知道,双日悬空之下,多生龃龉,新帝又心高气傲。
可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才登基没多久的小皇帝,竟做出这等荒唐,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
皇帝私自出宫,历来少有,更不要说身边只有龙禁卫和不多的贴身太监,女官。
如果皇帝在边关出了事情,不管是被北胡人捉了去,还是因此丢了性命。
他王子腾做为此时此刻边关最高的守将,都难辞其咎。
而皇帝被北胡人捉住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先例。
前朝,和前前朝,都发生过。
甚至还出现过皇帝被北胡人施以牵羊礼,当众羞辱。
以及皇帝在边关城外叫门这样的事情。
不由不让人觉得屈辱,唏嘘。
一想到这个,王子腾心下更是凛然。
“元丫头,此事重大,你万不可有所隐瞒,一定要细细说来。”
此刻的王子腾,已把新娶的小妾忘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里琢磨的都是怎么样搞清楚陛下下落。
又如何援手。
若不然,真不知道如何给太上皇交待。
甚至,
面对神京之中,满朝文武的怒火。
脑壳疼。
……
大容城里,王子腾愁容满面。
山神庙外,这时的贾琅,心情就还不错。
虽然被三个北胡探马逼到密室,让他觉得不爽,可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又再次看到骄阳,呼吸到白日的空气。
贾琅这才真正觉得,又重活一世。
“公子,请上马车。”
先前时候,老焦大为了安全起见,把马车藏在附近密林。
运气不错,马车还仍在。
这时候焦大已取回了马车,站在一边,而晴雯则已经往马车上送行李,忙忙碌碌,像是勤劳的小妇人。
“宁姑娘,请?”
在密室的时候,那吃了小元丹又恢复生气的少年人曾说过,也要去小丕城,还说过不若同去这样的话。
贾琅虽然不拘虚礼,可也如翩翩公子般抬手相邀同乘。
那知宁姑娘只略想了想,便拒绝道,“贾公子,我家郎君想是才从病中苏醒,一时有些糊涂。
若论城坚兵强,自然是大容,所以……只能和贾公子就此拜别了。
相救之恩,莫敢难忘。“
几人已互通过姓名,贾琅这才知道女子叫宁微。
在密室时,贾琅就曾有过怀疑,猜测那少年人可能是当今陛下,但想了想觉得可能性极低,几乎为零。
这时又瞧见,虽然这是个礼教森严的世界,但少年人似乎对宁微的话,言听计从。
便更又打消了想法。
既然不同路,也只是萍水相逢,贾琅自然不好勉强,只说道,“宁姑娘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不敢居功。
只是此处距离大容城尚远,还望你夫妻二人一路小心。“
几人在山神庙外拜别。
焦大赶着马车,贾琅和晴雯两人坐在车内。
山神庙距离小丕城不过30里,贾琅本以为,以马车的速度,差不多中午时分之前,三人便可以进城。
但当马车行了四五里,走到官道上,透过车帘朝外望去时。
贾琅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乐观了。
并不是官道不够宽阔,也不是有北胡的兵马袭扰,而是陆陆续续从四处的荒野,或是村庄之中,涌出了许多的流民。
最后都汇集到了官道之上。
纵然坐在马车里,可速度并不快。
又挨了几里,官道前方的人群,更是越发密集,使得马车动如龟速,和步行,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这一路之上,贾琅都在观察越来越多的人群,或者说流民。
他心有不解,试探着朝晴雯问道,
“晴雯姑娘,照理说,北胡想攻占小丕城,流民们应该四散奔逃才对,为何又急着入城?
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