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琅也正有此意,自然从善如流了。
选在一处丘陵凹陷,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勒住了缰绳。
从小丕城到此处地方,贾琅和两百精锐,已经纵马跑了百多里,这也才发觉,或是这个年代的地图,偏差比较大。
原来草甸应该在两城中间,成一个差不多的直线型,可却并不是,以贾琅估算,倒像是成了不等边三角形。
吩咐其他精锐骑兵们安心休整,贾琅并没多说话,只带了旬壮和凌云两人,又纵马来到丘陵高处。
这时的天色,已经微黑了。
边关的月,似轮盘般悬在天上。
微微劲风里,已有了丝丝凉意。
立马高坡,贾琅朝着草甸的远处望去,发现一弯流水,似蚯蚓,更似盘龙般流经草甸,在那水弯处,是正在赶着牲畜归家的牧民们。
牧民们的前方,则是一个个圆形的毡房。
正有缕缕的炊烟,从那毡房之中引向远空,引向遥远的天际。
山河壮美啊。
贾琅不由感叹。
对于边关,对于“西域”,贾琅并不陌生。
或是在前世时,他曾去过一处草原,叫做巴音布鲁克,现在回想起来,其中的景致,倒是和现在眼中所见,相仿。
只令贾琅感怀的是,那时去巴音,他带了一个喜爱的姑娘,可现在,已经隔世为人,两不相知。
“伯爷!”
见贾琅微有些出神,那凌云一改在小丕城时挑衅模样,说道,“想来北胡人的粮仓,必是在这处地方了,也真是大胆,竟然看似毫不设防。“
三人眼中所见,不过只有牧民和毡房而已,并无北胡人的军营,甚至连看守的人,也鲜少见到。
贾琅只点了点头,并没回话。
对于这种情况,他虽有猜测,可真正的看在眼里,却也觉得有几分悲凉,几分凄婉意味。
想是那北胡人觉得,自己有大军驻在小丕城和大容城外,纵然这里是“粮仓“,怕不是龟缩在城里的大奉人,也不敢来袭。
即便来袭,他们也有信心,及时回援。
这是并没把大奉人放在眼里,妥妥的蔑视。
属性!
“城主:贾琅!“
“贡献值:5445!“
“传承:贾演传承!”
“城主技能:寻幽,漠北之战!“
心中有几分屈辱之感的贾琅,眼前浮现出面板。
发现贡献值和技能两项,都已有了改变。
贡献值,来自于贾琅这个城主对小丕城的贡献,此前引流民入城,尽灭城外北胡骑兵,以及带领百姓们为粮仓救火,
都给贾琅带来不少的贡献值。
而新出现的“漠北之战”技能,则是贾琅用一万点贡献值,抽奖得来。
漠北之战!
这是汉时,霍去病和卫青两人,分别出兵,发出的对匈奴最为狠厉的一击。
在这场战事里面,卫青和李广部,从定襄郡出发,寻敌决战。
卫青部遭遇单于大军,李广部迷失。
霍去病则携着路博德部,分别从代郡和北右平郡出发,奔袭几千里,直捣单于王庭。
那时在单于王庭守卫的,也正是左贤王部。
最后,霍去病大胜而归,在狼居胥山勒石记功,为兵家之绝唱。
贾琅之所以敢以两百精锐骑兵,就来偷袭北胡人粮仓,自然是因为获得了“漠北之战“这项绝技。
两百之人,看似不多,但却机动灵活。
如果又被“军神“加持,那战力可堪称恐怖。
只是,
贾琅却微有些失望,并没发现什么北胡骑兵,全都是放牧牛羊的普通百姓,且那些百姓之中,说不得还有大奉俘虏。
不得不说,贾琅这时,有锦衣夜行之感。
“何止不设防,我却觉得,这是北胡人,根本没有想到,咱们大奉边军会来偷袭粮仓,自然高枕无忧!“
贾琅这时才回了凌云的话,想了想又道,
“凌云,这一路之上,我听人说,你是探马出身,爱慕的那个姑娘,也是北胡人,此话当真?“
被提起自己的糗事来,凌云难得露出几分羞赧。
不过他倒也没隐瞒,直说道,“伯爷,去岁时,我受伤垂死,恰好逢着那北胡姑娘的毡房,也是孽缘了。
伯爷尽可放心,我与她,已再无瓜葛!“
凌云是边民出身,深知大奉和北胡之间的仇恨,每年这个时间段里,北胡人总要过来打草谷。
不管规模大小,总也要伤及百姓,使得百姓们,心中一直惴惴。
这种情况看得多了,自然觉得北胡人如狼似虎。
不止如此,
原来的小丕城处在商道之上,说起来也曾有过繁盛的日子,可自当北胡在北境诸国中崛起之后。
西域而来的商人,商道,基本上也便断绝了。
这让本来还算繁华的小丕,一夜之间,又回到了荒凉凄苦的岁月之中。
“呵呵!“
听到凌云的话,贾琅笑了笑,知他是会错了意,什么大奉女子,北胡女子,只要是大奉人喜欢的女子,都可以是大奉女子。
贾琅对此,并无成见,反而乐见其成。
“凌云,我可不管那姑娘是大奉人,还是北胡人,只要你喜欢,带回小丕城就是!“贾琅说话时,目视远方,又道,
“只是现下,却有个重任,交托于你!“
听到贾琅此言,凌云心头大喜。
在民间,特别是边关,大奉和北胡的矛盾,看似不可调和,自然这种情绪,也传导在了边军之中。
以边军的身份,却娶一个北胡女子,着实会受人诟病。
凌云突然听说贾琅贾伯爷并不忌讳于此,心下里尤其欢喜。
也才不过十八而已,已出落成粗豪汉子,一身胆气,桀骜的凌云一时间竟有些小女儿之态,可却朗朗而笑,说道,
“伯爷,不拘你差我做何事,唯一死耳,又怕个甚?“
“我可不想你死啊!“
贾琅见凌云样子,知他爱慕那北胡女子,想是已到骨子里,这才会出现猛虎嗅蔷薇之态,也说道,
“你之前既为探马,那么便带领几个兵丁,前去打探一番,我私下里总以为,这处草甸看似平和。
谁也不知道,危险藏在哪里?“
不是贾琅多心。
而是他觉得,北胡人纵然自大,视大奉人为草谷,可也不该如此不设防才对,这不合常理。
“属下领命!“
凌云既得了令,很快便打马回返。
再出现时,已经领着几个本部人马,换了北胡人装束,也并没骑马,只是步行,和贾琅约定了时辰,迅如脱兔般隐入草甸之中。
来此之前,贾琅和薛蝌,柳湘莲以及韦全,薛铖等人,早有约定,若一切顺利,该何时动手,又如何接应。
他这一路奔袭之中,早已留有记号,就是引着薛蝌,柳湘莲两人带来的“流民“趁夜赶来。
流民们的脚力,自然赶不上贾琅带着的两百精锐骑兵,是以动手的时间,会在午夜时分。
想必那时,流民们已赶了来,北胡人,也皆在睡梦之中。
月如轮盘,映照之下,夜色愈发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