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长明灯忽明忽暗,仿佛这沉默空间心脏的跳动。
霍霆的眼神毫不退避,直视着霍东楼,蟒身中的各个头颅都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沉睡。
这段时间,他听闻的先祖的事迹不止一次,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些在老百姓口中一代代被铭记的贤名远扬、清廉刚正的先祖们,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霍东楼沉默了片刻,脸上忽明忽暗,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禁忌在阻止他。
长久,霍东楼缓缓摇头道:“先前很多事情,非我所愿的淡忘了,就像……就像被抹去了一样。我记得我似乎有过某些记录,也散佚了。”
“忘了?”
霍霆眨眨眼,却不知说些什么,他除了好奇外,更怕这是霍家祖传的诅咒,万一没多久,自己也变成其中之一……
“你先祖沾染上的东西,诡异至极,那些东西所遵循的不能以常理揣度。”张老帮着道。
霍东楼却有些轻松的宽慰道:“好在,你不会沾染此诡异,也不用深究免得有什么无妄之灾。”
随后解释道:“亚圣经卷《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亦五世而斩!我耗费很多功夫,以此儒道大术,自斩小人诡异之泽!将这附骨之疽的诡异,控制在了我之后的五代霍氏直系子弟!”
随后,他低头看了看双眼紧闭着的第十二代先祖霍元德,闪过一丝愧疚。
“五世之泽?儒道大术?”
霍东楼看着霍霆有点茫然的表情,不由道:“张倔驴没告诉你吗?世上的修炼之途?”
张老有点尴尬道:“老夫专攻神道一途,对于其他的,也是一知半解啊……”
霍东楼嗤笑一声,道:“专攻神道?怪不得混成了正九品的福德大神啊!失敬失敬!”
“你个邪魔外道!”张老反唇相讥。
霍东楼没理他,转而和颜悦色对霍霆道:“自人族初祖筚路蓝缕以来,人族逆流而上,不管正邪旁门,修炼之法何止万千,然而大浪淘沙,大多失传了……”
“如今,修炼一途,最为正统的,便是仙、武两道。走这两条路的,也被称为仙修和体修。”
“仙修者,炼气,也可叫炼气士,多为道门。他们认为天地是由先天一炁衍化而来,以三清为尊。他们喜好藏于深山的洞天福地,潜心修行,多走内丹、外丹两道,修行法术神通,以气御剑,寒光乍现斩敌于千里之外;操纵符箓傀儡,阵图法宝,有神鬼莫测之能。”
霍霆皱了皱眉,他直觉得先祖讲的仙修一道,跟神道有些相像。
“其中有诸多门派,因对于道门经卷秘籍的理解不同,划分为诸多门户宗派,其中不少跟俗世王朝关系紧密,也收了不少俗世弟子,只是仙修需要天赋,这限制了仙修者的人数。”
“虽然他们门户不同,但是修为境界几乎是一致的,分为炼气、先天、金丹、紫府、羽化等。”
“其中炼气十二层,先天有五重,取自‘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金丹境界则被叫做龙虎金丹境,据说达到此境界的,在道门中被称作龙虎天师,地位极尊!紫府境界的宛如高山深海之龙,不得而知,而羽化境界的仙修者,还有个称号,叫做……”
霍东楼停顿了一下,道:“仙,羽化仙。”
霍霆一愣,有种看见同行的感觉。
他也是仙,玉帝亲封的人仙,金榜上写着呢!
但是他敏锐察觉,这俩仙,摆明不一样!
很简单,他现在的实力,也就炼气十层的程度,羽化仙……
做梦也不是这么个做法!
霍东楼见霍霆认真倾听,缓了缓,接着道:“我对仙修只了解这些只鳞片爪,其余知道的不多。”
“相比较仙修的少见,武修就普遍很多!”
“武修者,炼体,以其门槛低好入门而著称,只怕古往今来所有修炼体系的人加起来,也没有当今世上的武修多。”
“武修分为,气血、筋骨、枷锁、神藏、补天、画龙、大药归一七大境!”
“传说武修源自能与仙神抗衡的远古混沌神魔,武修一道,力求将孱弱肉身修成混沌神魔!”
“这些混沌神魔,是自混沌中孕育而出的先天灵种,很多灵智都很低下,只是肉身强悍!自然,武修之路,门槛也很低!”
先天灵种?
这……
霍霆眨眨眼,我好像也是!
谁说的?
玉帝说的!金榜上的法旨为证!
霍东楼接着道:“武修者,行于尘世间,或拳掌开山,力逾万钧,全身气血炙热如熔炉,神鬼辟易;或仗剑持枪,为一军之胆,三军将帅,斩敌破阵所向披靡!”
“不同于仙修的出世,武修者完全就是生于尘世,长于尘世,在尘世间磨炼境界,攀登武道之巅!”
“各国将帅,大多都修习武道,武道境界高低跟官职高下有很大关系!江湖豪侠多为气血境,如若能突破气血,进入筋骨境界,便会有朝廷招揽为武官,一些小国,甚至筋骨境就能为将,但是多数大国,比如我炎国,一般筋骨境武夫就不行,多数将军都是枷锁境!”
“我炎国武职,单论境界不论其他,气血境一般是九品武官,筋骨境界则是七品、八品武官,枷锁境界的武夫实力差距很大,所以官阶幅度也很大,在四到六品之间,至于神藏境的武夫,可称为一代宗师,是帝国绝对的高层人物!”
“至于更强大的武者,自然也是难以得见的。”
霍东楼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仙武修炼两途,稍有联系,却又各自独立发展,实力强弱自然不可能完全对应!但是总的来说,炼气境界与气血境界相当,仙修的先天境界有五重,与武修的筋骨、枷锁相对,甚至有些先天五重的老怪,能与神藏宗师相媲美!”
“至于后面的,这两种体系的修为高深者本就稀少,相互拼死对战的记录就更少了,出了某些隐秘大派和朝廷秘档,普通人很难揣测!”
“而且,高深修士的手段很多,师承、绝技、秘籍、法宝等等,相互影响,已经不是简单的修为境界高低能评判强弱了!”
霍东楼给霍霆讲得仔细,霍霆也认真倾听,并点头认同。
就像他自己,同样是正九品土地神,有无龙头杖和养龙葫这类法宝,以及法术神通的强弱,对战力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