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兵、法、度支、鸿胪、医、工七曹,足够管理黑云山了。
路都是一步一步走的。
以后黑云山发展了,可根据实际情况增加或是删减。
主薄为各曹主官,下设左右掾吏一人。
周牵户曹主簿,兼管度支。
薄武兵曹主簿,魏山法曹主簿。
辛粲鸿胪主簿。
医、工二曹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全由李跃主抓,月姬医术高超,但年纪太小,又是女孩,很难建立威信,山之人没一个是良善之辈。
兵曹主簿虽是薄武,但以他的性子,根本不会插手,只是挂个名字,所以实际兵曹还是归李跃管。
而鸿胪曹主官虽然是辛粲,但传什么声,怎么宣传,都要李跃拍板,辛粲只是维持日常运行。
黑云山缺人,李跃只能自己多辛苦一些。
此外,崔瑾为统领,镇守轩辕山。
军事也做了很大的调整,以前有敢死营、战兵、斥候三营人马。
现在则根据魏晋旧制,设将军府,下辖前锋、中垒、骁骑、游击、斥候五部,每部千人,不设校尉和司马,只设曲长,每区曾设鸿胪一人,负责宣传事宜。
前锋是以前的敢死营,中垒是李跃的中军,以弓箭手为主,骁骑是骑兵,游击则主打山地作战,斥候不变。
骑兵虽然没有战马,但建制还是要立起来,哪怕是驴子骡子代替战马,至少也算是机动力量。
中原争锋,没有骑兵就相当与少了一条腿。
崔瑾、魏山、徐成、梁啸、曹堪都挂着都尉名头,只在战时领兵。
所有军官都经李跃严格把关。
不求多英勇善战,但忠心和品行一定排在首位,能严格执行军令为佳之选。
两军作战,成千万人厮杀,个人武勇影响其实不大,当然,那种逆天的战神除外,但即使英勇千古无二的项羽,也难免乌江自刎。
李跃苦习了这么长时间的尉缭子、吴子,总结出一個道理,战场其实没有那么多神机妙算,更多的是看士卒的执行力和意志,以及后方的国力。
吴起河西之战,五万魏武卒大破五十万秦军……
纵观吴起一生,大战七十六次,全胜六十四次,平局十二次,无一败绩,也很少神机妙算,大多直来直去,正面硬刚。
汉朝的卫青也是如此,不玩花活,率强劲的汉军正面迎战匈奴,然后才有霍去病千里奔袭。
同样的还有千年以后的岳飞,面对不可一世的金人,大多也是直来直去。
总指望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本身就是一种弱者心理。
而且强弱一向不是兵力决定的。
李跃觉得真正的名将,审时度势,在关键时候出手,激励士卒舍身忘死,一往无前。
韩信、霍去病那个级别的另当别论。
有了强军,自然会有强将。
仗打多了,名将也就出来了,就像羯赵,最开始石勒不过是一介农夫,种了三十年田,八王之乱活不下去了,纠合同乡组成十八胡骑,到处摸爬滚打,方才崛起。
如此一来,黑云山等于扩军至五千人。
黑云山人口近四万,排除老弱妇孺和病残,几乎所以适龄青壮都要从军。
但这也是时代特色。
全民皆兵几乎是必然,连山的壮妇也经常弯弓搭箭,提刀握矛。
没人觉得苦,没人觉得累。
七曹立起来之后,山自然有一阵的混乱期。
一个编户入籍就难度极大,编户需要登记一户的人数,核定田产、劳力、牲畜等等,关键很多既没有姓也没有名。
而作这些工作的人,至少要会写字、计数,还要纸张、笔墨、绳尺等等物资支持。
周牵忙的脚不沾地,将山所有识字的人都召集起来。
纸张笔墨不够用,用竹板代替,每家一块竹板,以小刀刻之。
没名字的,现场取一个。
进度非常慢。
不过此事再慢也要完成,不编户入籍,黑云山就永远是一座山贼寨子。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李跃干脆开了一座尚武堂,也就是军校,五岁以,三十以下,皆可入学,包一日两餐。
辛粲启蒙,教读书写字,李跃主抓思想、武艺。
这批人起来了,忠心肯定没问题,黑云山的所有问题也就解决了。
不过很多人对识字并没有兴趣,读书习字需要时间,还不如打猎捕鱼划算,因此十二以的人来的极少,二十以的青壮,基本要承担一家人的生计,更没有时间。
在李跃强令下才弄来了八百多人。
八百多人挤在一起,让辛粲头皮发麻,每天都在李跃面前叫苦连天。
李跃只能把月姬和当初的十几个少年都弄进去当了教习。
好在这时代的人异常刻苦,即便五岁的孩子也从不哭闹,认认真真的跟着读书,在沙地练字。
魏晋时期,汉字总共不超过两万字,去掉一些生僻的,不常用的,也就两千七百多字。
一个一个的死记硬背,差不多一个月也就记的七七八八了。
而且在尚武堂的学习环境下,每个人都竭尽全力,特别是十多个二十岁下的青年,颇有远见,看出这是一条快速升的通道,下了死力,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练习。
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有人六七天,就差不多能读写常用字。
派到周牵处,在实务中磨练,掌握的更快。
编户入籍常用的也就那几个字,又不是作文章,用多了也就熟练了。
越来越多的人手加派给周牵,大大提升了编户入籍的效率。
入籍之后,人心也就定了。
其他几曹也陆陆续续步入正轨。
山偷盗、抢夺、欺凌之事大为减少,魏山虽然大大咧咧,但为人性情耿直,刚正不阿,处理各种纠纷,哪怕是乞活军旧部也从不偏袒。
“赵羊、孙黑石、范马儿、杨铁刀……凌辱妇人两百七十五人,抢掠他人粮食一千两百三十二斤,杀害无辜十七人,罪大恶极,证据确凿,尔等认罪否?”
魏山穿着一身盔甲,杀气腾腾。
吸纳的新流民,不可避免的与黑云山土著发生冲突,人性本来就是如此,歧视无处不在,江东土著们也没怎么善待过北方流民,称其为“伧子”,讽刺其肮脏鄙陋低下,充满了巨大的恶意。
而一些江东军将在边地残杀流民、掠夺妇女之事常有发生。
黑云山自然也不能免俗。
以乞活军旧部为代表,开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影响极其恶劣。
巡逻的斥候动辄在山林间发现遍体鳞伤拷打致死的新尸体。
“属下……认罪,然黑云山是我们的,凭什么他们一来就坐享其成?属下不服!”
“属下不服!”一百多人齐声大吼。
李跃也在人群之中旁听。
此事有些棘手,魏山若压不下去,只会加剧黑云山的分裂和对立。
法曹的重要性此刻就凸显出来了。
江东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北人和本地人的关系,才会如此虚弱。
“放屁,黑云山最开始是谁的?是你们的吗?”魏山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们当年是不是并州流亡过来的?”
他在山颇有威信,自然没人敢顶撞。
魏山语重心长道:“人无分南北,只要是我华夏儿郎,就都是你我的袍泽、兄弟、姐妹,若是连自己人都欺负,尔等与畜生何异?有本事欺负羯奴去!”
还别说,他这套粗暴的搞法特别得人心。
刚才群情激愤的人低下了头。
“好!”人群纷纷喝彩。
李跃暗道自己这个法曹主簿没选错人。
“尔等认罪否?”魏山再次问道。
“我等知错矣。”罪人们俯首。
“某送尔等一程,来世再作兄弟,一起杀羯奴,收复河山!”魏山提着刀就去……
人头滚落,鲜血飞溅。
围观之人没有喝彩,反而睁大眼睛,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