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问句，是为了表示“除了我，无人可以”的大决心与大勇气，从方长生嘴里说出来有些不对劲，但又挑不出错来。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你有师父吧，师父很强吧？你出行带着师父，很合理吧！你都有可能阻止飞舟，你师父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师父‘入地狱’一個人都不会死亡，不是更好吗？”

“我一直强调，修行能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要讲人脉，要讲势力。秃驴，你入世不深，可能理解不了我说的。最近这段时日，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多带带你，让你能够早日成才。”

法海没有反驳，他已经知道方长生比自己小两岁，但闻有先后，达者为师。佛门也讲究入世，方长生说的有道理，跟方长生学习一段时日，倒无不可。

“还愣着干什么？拿起笔来，我说，你写。我与家师同行，遇飞舟之患，他人死，非我所愿；我死，亦非我所愿，死师父可乎？可。然师父修为通天彻地，飞舟之患弹指可解。无人死，患可解，如此两全之美也。”

熊霸天下拍着大腿：“好好好，说的真好，真是太孝了”，但按照他对考验的理解，这样是可行的。

四楼的考验难就难在，舍己为人也不一定能救下所有人，但自己一定会死，让人难以抉择。谁能想到，方长生另辟蹊径，硬生生把法海的师父牵扯了进来。

之所以认为可行，是试炼者在纸上写下答案后，就会被拉入一个幻境中进行验证，法海的答案中出现了超纲的力量，不可能有意外。

熊霸天下点着头：“这个答案我要了，写入我的《完善人族通天楼试炼策论》里，当做新的标准答案，给老家伙们好好上一课。”

“不对啊，这样一来，考验内容就变了，头疼。”

熊霸天下一拍额头，略显惆怅。

方长生见法海写完后，纸上没有出现评分，也没有其他变化：“看来，我写完答案才会一起评判。”

“方道友心中可有答案？”

方长生点了点头，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道家讲究无为而治，道法自然，遇到这种事情，只能顺应大势，我是不能出手的，他们只能自救。他们又没有自救的实力，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们所有人的力量加起来，定然可以阻止飞舟，他们缺的只是一个纽带。而我，可以充当这个纽带，不动用半分力量，只当一个力量的搬运工。也就是道门所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的‘道’或者‘一’，由我一人迸发出万众之力，迸发顺应天道大势之力。”

法海点头：“阿弥陀佛，合情合理，善哉善哉。”

方长生措辞一番，文绉绉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答案，最后一笔落下，精神一恍惚，就出现在“飞舟之患”现场，瞬间明白这是开始验证答案了。

法海与自己出现在同一个现场，身边跟着一个木讷的老和尚，法海介绍：“方道友，这是我师父。”

方长生抱拳一礼：“大师，把法海交给我，你放心。”

法海的师父只是幻象，没有进行回应，但方长生不在乎，他提出教导法海，这老和尚没反对，这就够了。日后出了事情，可不能怪在他头上。

现场只有一个，方长生很有礼貌的让法海师徒先开始。

飞舟冲向惊慌失措的人群，法海的师父一步踏出，落在飞舟之前，轻吐一个“定”字，飞舟定在空中，随后老和尚右手探出，掌中生须弥，直接将庞大的飞舟握在了手中，解救出飞舟中的人。

飞舟之患，无一人伤亡。

“多谢方道友。”法海真心道谢，若不是方长生，万不可能做到这等地步。

“不要说这些生分的话！该我了！”

眼前的现场已经复原，方长生站到飞舟之前，脸上带着大无畏，他不知道怎么汇聚众人之力，只是喊着“将你们的力量交予我，由我为你们解此祸患”。

他相信，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答案。

顺应天道大势，冥冥中必有天助。

“不要慌不要慌，太阳下山有月光，你们将右臂攥拳高举过头顶，等会我喊三二一，你们喊‘长生’。”

“三二一。”

“长生！”

众人齐声大喊。

飞舟眼看着到了近前，还没有力量融入自身，方长生左右看了看，找好了退路，在原地没有走动。

他继续相信自己的答案。

随着飞舟逼近，还是没有力量汇聚，眼见事不可为，就在他准备先行撤退，再推敲汇聚众人力量之法时。

“长生。”

“长生。”

“长生。”

一道道零散的声音响起，很快成了“长生”洪流，声震四海八荒。

一个个金色的光团，自一个个人身上迸发，融入了方长生身体之中。

方长生化身为光之巨人。

一个高三十六丈，如星辰般闪耀的方长生出现。

“喝！”

“哈！”

双手直接抓向来势汹汹的飞舟，将之定在空中，方长生本体则是入飞舟救出了人。

亦无一人伤亡。

法海单手立掌。

“如是我闻，一时，恶在飞舟前，与生灵万三人俱……”

还没念完，就有一根金色手指将他摁进了大地。

“秃驴，说谁恶呢？”

熊霸天下擦了擦眼睛，再看水镜，还是光之巨人阻挡了飞舟。

他知道法海肯定能通过考验，但方长生这种，就离谱。

又不是战阵，怎么汇聚众人之力的？

肯定又作弊了。

也还好了，习惯了。

“五楼六楼的考验，就不可能作弊了。”

“一二三楼的考验，对试炼者的心性和品行有了初步了解，能过关就说明这人值得培养，可以进行正式试炼了。”

熊霸天下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

“法海本来是值得培养的，方长生不好说，两人再一起待下去，两人都不好说。”

他深刻又清晰的理解了法海的变化。

开始歪了。

“但，也还行吧！莪可不能糟老头子不急猛兽急，两人也很快就会被分开。”

“五楼检验真实境界和实力。”

“六楼传送到和境界匹配的真实战场，需要靠真正实力生死搏杀了。”

熊霸天下有些期待。

不止是想治一治精通作弊的小子，还因为他无法通过水镜监察真实战场，可以作为护道人短暂离开人族通天楼，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野一下。

食铁兽生来自由，绝不为奴！

有编制另说。

这会儿，他好奇这两个人会得到什么机缘，答案库里没有两人的答案，有可能匹配不到相应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