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生表情大概是这样的,此处没有详细描写,因为实在是不太好描写。
两个宗门老祖的争斗,听起来怎么还不如地痞流氓打架呢?这真是两个老祖能干出来的事?
他和法海争斗之时,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狗掌柜的,该不会是蒙我呢吧?
掌柜的喝了一口水,瞥了一眼方长生的表情。
“我第一次听到这些事,也是和你差不多的表情,实在是不敢相信,两個宗门的老祖,明明是亲如兄弟的,怎么就突然成了仇人呢!”
“……”
你他娘的,你确定你的表情和我的表情一样?你确定我们不敢相信的是同一件事?
方长生又推出五块灵石,让掌柜的继续,又特别提醒。
“掌柜的,可以挑重点说。”
“道兄说的什么话?我刚刚说的不都是重点吗?你听我讲就好了。”
“也是这次事件之后,他们彻底闹掰了。”
“在他们的授意下,两个宗门的人频繁约架,每隔几十年就要打上一场,甚至有段时间,每三五年就会打一次,每次打的那是天昏地暗,树飞草糊,鬼哭狼嚎。”
“每次都是壶天道宗吃亏,也不知道九云道宗的人是怎么修行的。”
“据说两宗宗主都曾经多次下场一战。”
“我啊,也有幸参与过一场两宗大战,场面极其凶残,我的门牙都被打掉了一颗,说话都漏风,我的对手不当人,还嘲笑我话都说不囫囵。”
“还好啊,咱们都是修仙者,吃上颗丹药,牙齿就长出来了。”
“我师兄更惨,脸都被打肿了,即便服了丹药,还是半个月才痊愈。”
“九云道宗的人太恶毒了啊,哪有打人专打脸的。”
“还有更恶毒的,就是把人脑袋砍下来,接回去,砍下来,接回去,砍下来,再接回去,简直是丧尽天良。”
“还有,把人摁在地上,骑坐在人家身上,往人伤口上撒盐,还不是东海出产的细盐,而是不知道哪个小作坊的粗盐,疼的人吱哇乱叫,在地上跟王八似的扑腾,而对方哈哈大笑,没有一点人性。”
“一千多年的争斗,两个宗门之间有了化不开的仇恨。”
“我也是因为不想再战下去了,才离开宗门,来了大魏国的供奉堂。”
“我现在想到打掉我门牙的人,都恨不得往他脸上打两拳,把他后槽牙给他打出来。”
“道宗联盟出面调停都不管用,甚至出面参与调解的两宗长老,当着联盟的人打了起来,还趁乱把道宗联盟调解员给打了。”
“事后,两宗的人都不承认打了调解员,事情不了了之。”
“道宗联盟一看,得,两宗这是疯了啊,也不管了,你们爱打打,把狗脑子打出来也不管了。”
“十几年前,九云道宗领导班子换届,这是我们朝堂的术语,你听不懂也正常,通俗来讲,就是九云道宗宗主换了。”
“九云道宗新宗主觉得,总是这么斗下去也不是办法,派出使者来壶天道宗,提出针对历史遗留问题进行协商探讨的想法。”
“据说,壶天道宗紧急召开长老以上领导班子大会,最后全票通过,同意与九云道宗进行友好协商。”
“在我看来,这种结果最好不过了,要是继续打下去,不知壶天道宗还有多少人要被打肿脸,要被打掉门牙,可能壶天道宗领导班子也有这种想法,单方面挨打能停止还是好的。”
“于是,就有了半月之后,云壶边界城的协商探讨会,以及切磋大会。”
方长生听到最后,还是没有听明白两宗争斗的起源。
“我不是说了吗,是源于道争。”
“是什么道争?”
“就是道争啊!”
“你不知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说了吗,就是道争!”
方长生无语望天。
还没听说过有道争的。
大道就在那里,你修你的,我修我的,大道不增不减,你可以掌握一种大道,我可以和你掌握同一种大道。
这有什么好争的。
又不是你修了,我就只能干瞪眼。
“是他们对于修行的方向,有不同的看法吗?”
“不知道啊!”
“是他们对于宗门发展,有不同的意见吗?”
“不知道啊!”
“……”
和这掌柜的讲话真费劲。
方长生跳起来,跳过柜台,给了掌柜的一拳,打掉了掌柜的一颗门牙。
还往掌柜的嘴里撒了一把盐,正宗东海出产的细盐,来自东海十太子敖癸的细盐。
“我啊,九云道宗的。”
打完就跑。
留下掌柜的鬼哭狼嚎。
“如此恶毒,肯定是九云道宗的。来人啊,九云道宗的人,把莪给打了。”
说话又透风了。
天亮不久,方长生赶到无名小山,带上了法海四人。
“朱雀老师,我们这是去哪?”
“云壶边界城,带你去涨涨世面。”
方长生说了九云道宗和壶天道宗切磋大会之事,省略了两家道争的内容,说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多谢朱雀老师。”
“如果有可能,你也上台一战。”
“弟子不行,刚修行,连练气期一层还未到。”
“会喝酒吗?”
宋平安心中一笑。
会喝酒吗?文人雅士,还有不喝酒的?老夫也曾与友人月下相酌,会饮三百杯,出口即是好文章。
但他不能这么说。
“会饮,但不善饮。”
“无妨,你可以学,回头好好学一下。”
“谨遵师命。”
“你可不要不情愿,为师给你喝的酒并非是凡酒,而是我们四神君与三皇五帝聚饮之时,八位道友赠予我们的灵泉酿,何谓灵泉酿?乃是灵力化为泉水,辅之以道韵,以古法酿造而成的美酒,对真仙悟道都有着极大的益处,但无数真仙后辈想喝都喝不到。你若是饮下,提升境界不成问题。”
方长生准备将灵泉酿给宋平安一些,积攒的灵力泥沙也可给他一些。
给宋平安资源是少不了的,不然,区区八寸八的灵根,拿什么六千年修到真仙十层,拿头修吗?
如果宋平安能在切磋大会上得到些奖励,就更好了。
有些遗憾的是,宋平安不算是蒙尘天才,并不是他不能修行,而是他一直不想修行,不然,还能蹭一波仙缘。
“嘶。”
宋平安自然见惯了大场面,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三皇五帝,在大多数凡俗眼中,和大魏国官家并无区别,甚至县官不如现管。
但作为一个轿夫都是修仙者的宰相,他是能接触到供奉堂之人,甚至还有一定调动供奉堂修仙者的权限,三皇五帝对于人族意味着什么,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四位老师实在是太厉害了。”
“哈哈,不必如此,不过是三皇五帝而已,和普通的老头并无区别。”
方长生将脑门上的帝符打了出来。
“这是为师和他们八个老小子喝酒划拳输了,颛顼那个老小子,非得往为师头上贴一个条子,还不能扯下去。他们喜欢玩,为师就陪他们玩,就一直留着这张条子了。”
法海眉心狂跳。
你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但是听起来好过瘾。
也将自己的帝符打了出来。
“为师也是,有机会,为师要贴回来。”
宋平安觉得玄武老师有些咬牙切齿的,太真实了。
若不是知道老师修为通天彻地,是高高在上的玄武神君,还以为是哪个写不出诗来被罚喝酒的好友呢。
苟问道觉得自己也应当说些什么。
“哈哈,为师就厉害了,那八个老小子想给为师贴条都没机会,反而被为师贴了条,如果哪天,你看到脑门上顶着‘玄武神君’四字的人,就一定是他们了。”
郭凝如也要合群。
“为师一样。”
宋平安感慨着:“我何时才能达到四位老师的高度啊!”
方长生御剑凑了过去,拍了拍宋平安的肩膀。
“我们说这些,并非是为了打击你。而是为了告诉你一个道理,你可以尊敬每一个对人族有贡献之人,但不必将他们当作无法搬动的大山,用你们读书人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一天,你也可以达到你所敬仰之人的高度。好好修行,为师看好你,保你六千年内破入真仙之境。”
宋平安振奋起来。
“四位老师会跟着弟子一起进云壶边界城吗?”
“会。为师还想在切磋大会玩上一番。”方长生开口。
“此言大善,从红尘中来到红尘中去。”法海点头。
奖励丰厚,鬼才不参加。
“四位老师这等实力,不是欺负人吗?”
“啪!”
脑袋挨了一巴掌。
“就你话多!”
方长生做出战略部署。
“我们自然会隐藏实力,白虎神君,你伪装成练气期四层吧,青龙神君与玄武神君伪装成金丹期,而本神君到时再做决定,是金丹期还是元婴期。”
“善。”
“好。”
“可。”
三人没意见。
没什么好伪装的,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就行了。
方长生又开口。
“但是,我们四神君在天地间的赫赫威名,可能会吓到他们,也是需要伪装一下的,从今日起,我们便是风雨雷电四散修。”
趁着宋平安没注意,砸出四个面具来,又趁着宋平安不注意,替换了脸上的四相面具。
方长生选的是“雷”,一道硕大的青色闪电符号,足以遮住整张脸。
郭凝如的是“雨”,面具上有很多狭长的小坑,像是下雨一般。
苟问道的是“风”,普通的面具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疯”字;法海差不多,面具上带个“癫”字。
随后,他们开始全力赶路。
方长生已经算过了,大概十日时间,可以到云壶边界城。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云壶边界城越近,方长生心中越无法平静,也越期待。
不知道能否见到年轻时候的师父、师叔们。
他一直没有看过他们的资料,不知道他们的年岁,他们在什么境界,无法估算出他们现在的年纪和境界。
如果能见到,一定要好好交代他们一番,以后要善待天残峰峰主的亲传弟子们,有什么好吃的,要想着师侄们,也千万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如果他们的实力不如自己,又恰好在切磋中遇到。
方长生想到此处,兽血沸腾。
他的估算很准确,在第十二天中午来到了云壶边界城外,这是九云道宗和壶天道宗共同管理的大城,位于一座高山之上,自下而上,尽是亭台楼阁,半山腰往上,云蒸霞蔚,如人间仙境,也可看到有人在云端御剑。
和凡俗城池不同,仙城并无人盘查,直接可入内。
方长生平复了一下心情,和其他几人来到了半山腰的一条街道上,人不少,都在议论着即将发生的大事,议论着即将开始的切磋大会,看来,不少人都是为了切磋大会的奖励来的。
方长生很满意,等两宗事毕,也方便打探其他机缘的消息。
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气派的“亦云客栈”,问了一下价格,一间上房一天竟然要一千颗下品灵石。
方长生十分肉疼,但没有退缩,他喜欢这个客栈的名字,以及这个客栈的气派。
“五间上房。”
今天失去的,明天我要百倍拿回来。
“雷老师,四间房不就行了吗?我一间,疯老师一间,癫老师一间,您和雨老师一间。”
苟问道欣慰的拍了拍宋平安的肩膀。
“掌柜的,四间上房。”
于是,双双匍匐在地,被打的。
方长生还是要了五间上房,正准备入住时,看到门外来了一群人,目光凝固了一下。
他们身上的道袍,正是九云道宗的道袍。
而为首的一人,看起来很面熟,方长生想了想,想起来了,这是驼背老祖,宗主的师父,没想到年轻时候还挺俊朗的。
要是一直这么俊朗下去,也不能找不到道侣。
掌柜的笑着迎了出去。
“宗主。”
“嗯。”驼背老祖点了点头:“客栈收益如何啊?”
“还挺好的,尤其是这几日,我们亦云客栈,以及新开的三十五家客栈,都住满了人。若不是咱们亦云客栈价格太高,也不可能有空房间。但宗主放心,该给咱们宗门留的房间,都留着呢!”
方长生胸膛起伏着。
要价这么黑的客栈,竟然是自家开的。
那么,为什么,天残峰弟子每月能领的资源那么少。
方长生又往驼背老祖背后看着,后面大概有二百个人,年轻时候的宗主、师父、刑法堂马师叔以及其他峰主师叔,也看到了张师叔、吴师叔等天残峰的长老师叔。
一个不落。
其中,最显眼的是吴师叔。
吴师叔现在还很稚嫩,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身子还没有长开,小小的身板,拎着两个重锤。
每一个重锤抛开锤柄来看,都快有她半个身子大了。
别人都是将灵器收入储物袋,或者放入丹田中温养,只有吴师叔是直接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