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面前浮现一面水镜,水镜之上有一张东胜神洲山川河流图,拿手在淮水中下游一个位置一指。
“淮水水神宫在此处。”
“啥?”方长生瞪大了眼睛。
“淮水水神宫在此处,不用找,就在此处,再说一遍还是在此处。”
“师祖怎么知道的?”
原来,水神掌管天下水脉,有保一方风调雨顺之职责,而修仙宗门也有保一地平安之责。
为了方便特殊情况下互帮互助,水神宫的位置更改后,会第一时间通知到附近的宗门,淮水未流经九云域,但九云道宗却属于淮水附近的宗门之一。
“师祖修行之余,还关心这些事情啊?”
这就是真仙吗?身居宗门后山,明明可不问世事,却还关心这些关乎百姓的事情,这格局够大。
“这倒不是,我刚刚问了下你长峰师伯,你没有发现而已。”
“……”
“距离此地不算远,你自己过去吧!你走访旧友,师祖跟着也太不像话了。”
“师祖,我坦白,我刚刚隐瞒了一点小小的事情,无支祁善身脱困后最虚弱的时候,我打过他,我怕他打我。”
“好友间打打闹闹是正常的。”
“师祖,我还需要继续坦白,我曾经伙同酒无道人,讹诈过他价值一千万下品灵石的修行资源。”
“酒无道人,我倒是听说过他,纵剑遨游十八万万里,无风无月无酒也无敌,在真仙之中罕逢对手,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诶,十九万万里了。”
“这是重点吗?”
“是啊,师祖,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徒孙讹诈过他,我怕他打死我。”
“他应当不至于打死你,你还要继续坦白吗?”
方长生想了好一会。
“师祖,他是敖癸花了大价钱买回去的,算是我贩卖过他,这个算吗?”
“不算。”
方长生又想了一会。
“他自称神,瞧不起咱们九云道宗,说咱们九云道宗的人是凡民,认为九云道宗的人应当跪拜他,十分的傲慢,这個算吗?”
“什么!走!”
老妪抓起方长生,就往淮水水神府飞,真仙不愧是真仙,方长生晕晕乎乎的就来到水神宫上空,又被抓着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一片连绵的地下宫殿群,最前方是水神宫正门,槐军师正守在门外。
“方道友,我家陛下不在。”
“谁说的?”
“槐某说的,我家陛下出去微服私访了。”
“真的吗?我不信!”
方长生还想废话些什么,老妪不耐烦了,屈指一弹,槐军师就飞了出去。
“和他废什么话。”
找到了没来得及逃跑,正猫在床底下捂着嘴,不敢吱声的无支祁善身。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方兄弟来了,方兄弟,还有这位道友,请坐,请上座,来人啊,上茶,用本君珍藏三天不舍得喝的好茶。”
他通过水神印鉴,第一时间察觉到方长生和老妪,看到了老妪的可怕。
老妪可怕,不可怕,可怕的是老妪身边跟着个方长生。
方长生那一招“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让他直到今日还是记忆犹新,仿佛发生在昨日。
“你不是出去微服私访了吗?”
“哈哈,是这个样子的,本君刚刚回来,你也知道,本君是个体面人,换衣服生恐被别人看到影响到形象,刚刚是在床底下的私密空间换衣服呢!本君还好奇呢,为何回来路上,看到了结伴而行的鲤鱼,原来是方兄弟和道友登门,让本君的水神宫蓬荜生辉啊!”
“你变了。”
“哈哈,和方兄弟不打不相识,过去的相识,造就了今日好客的本君。方兄弟,这位道友是你的长辈吗?”
“嗯,我师祖。”
“方兄弟的师祖道友好。”
“我不好。”
无支祁善身挨了一顿打。
他已经恢复到合体期,凭借水神印鉴,倒也可以抵抗一二,但他怕挨打的更狠,只能纯挨打。
但他也不是蠢人,及时的护住了自己的脸,走出这个门,就没人能看出来他挨打了。
“前辈怎么了,本君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你自称为神没错吧?”
“没错。”
“你说我们九云道宗的人是凡民,认为我们九云道宗的人应当跪拜你,没错吧?”
“没错。”
无支祁善身打定了主意,不管老妪说什么,他都应下来,态度良好一点,不至于继续挨打,但说完后,就察觉到不对劲。
“没有,前辈,绝无此事,绝对有人污蔑本君。”
老妪转头。
“长生,他说你污蔑他。”
“老无,你曾经说过‘我乃淮涡神,尔等皆凡民’、‘见神不拜,是为渎神’吧?这是对我说的吧?我是九云道宗的人吧?说你瞧不起九云道宗的人,让九云道宗的人跪拜你,可没说错吧?你还说过‘一念渎神,万般皆是罪’,我还没和师祖说,你认为莪们九云道宗的人有罪呢,够意思吧?”
“……”
“……”
无支祁善身瞪大了眼睛。
老妪目光缓缓凝固。
但她不是不讲理之辈,做错了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我轻信了长生,倒是我的不对了,这个你拿着,就当给你的补偿了。”
甩出一瓶丹药来。
无支祁善身接过一看。
聚气丹。
一枚。
狗都不要,但他“开心”的收了起来。
“道友讲究人啊!”
“淮君谬赞。”
方长生也是大度之人。
“无兄,能笑一下吗?”
无支祁善身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看到方长生对着他灿烂一笑。
“相逢一笑泯恩仇,你叫我一声方兄弟,那我们就是兄弟了,不打不相识,过去的就过去了,恩恩怨怨一笔勾销。这是我的婚礼请帖,诚邀无兄参加兄弟的婚礼。”
“这个,本君那两日刚好要去南边行云布雨,恐无法参加。”
“好吧,只能收到无兄的贺礼,无兄却无法亲自到场,真是让人遗憾。”
我没看出半点遗憾来。
无支祁善身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替恶身出头呢?
还以为捏的是个软柿子,结果是个狗皮膏药,根本不是人。
“没想到方兄弟如此看重我们的兄弟之情,既然这样,我提前两日加个夜班,到时一定到场。”
躲不过贺礼,那就去吃席,能吃回来一点是一点。
“那真是太好了!”
“哈哈!”
“无兄能联系上敖癸兄弟吗?”
“可以联系上东海龙宫,但无法直接和敖癸太子联系。”
“这就够了!无兄,敖癸兄弟的请帖,我先放你这里,回头你记得转交给敖癸兄弟。”
事情忙完了,方长生又被老妪抓着离开,路上,师祖笑呵呵的,他没有受到半点责罚。
回到太平禅院后,师祖就让他自己去玩。
而正跟着宗主与方丈洽谈的宋远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师父又让自己打方长生一顿,加上先前的一次,方长生欠他两顿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