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光皎洁,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之上,几只离群的鸟儿也在空中鸣叫着。
在路上逗留了些许时间的林思聪这才来到钱掌柜的府邸。
钱掌柜却是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在院中焦急的来回踱步。
“吱呀!”
大门触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之下格为清晰,随之而来的是一身身着杏黄色道袍的林思聪。
“有劳钱掌柜久侯,贫道来迟了些,还望钱掌柜不要见怪!”
听得熟悉的声音,钱掌柜连忙上前迎接。
“林道长来了就好,在下还以为道长事物繁忙,将此事忘了呢!”
林思聪闻言也只是尴尬地讪笑了几声,旋即开始起了准备工作。
将府中各处都贴满了符纸,点燃台案之上的香烛,林思聪手持桃木剑,站在台案前,微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反观清源镇的一处阴暗潮湿的山洞中,几只削痩的老鼠正在围绕一名老者吱吱作响。
老者盘膝而坐,手中印决翻飞,晦涩难懂的声音不断的从他口中缓缓吐露,惊得几只削痩的老鼠四散奔逃。
“去!”
老者低语一声,霎时间,其中一只无辜的老鼠被一片纸人附了身,低头嗅了嗅,随即向山洞外窜去。
“敕令!疾!”
钱府之内,林思聪大喝一声,桃木剑遥指着被朱漆所浇筑的院门,一阵略显怪异的妖风霎时袭来,让在场的众人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裳。
林思聪此时也觉得这股微风有些邪意,但想着这风毕竟是在自己手中动作完成之后才出现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令他不知道的是,一处众人不易察觉的阴暗处,一只眼睛漆黑如墨的老鼠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钱掌柜不必害怕,此乃贫道施法所致,正所谓春风送暖,此风过后,府中便邪气尽除!”
见众人放下心来,林思聪心中也不由一松,连连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喜风迎贵客,钱掌柜还是先接待客人要紧!”
见对方刚想道谢,林思聪连忙出言打断,将桃木剑背在身后,单手指向院门。
顺着林思聪手指的方向,钱掌柜疑惑的向院门看去,便见一位身穿鹤袍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紧随其后的几人中,一位身着墨绿色制式衣衫,腰间斜挎着一柄唐刀样式的随从尤为乍眼。
至于林思聪为何提前知道有人来访,因为就在刚刚,手持桃木剑指向院门之时,便看见有一人在门外。
似乎对方也是因为先前那股怪异的妖风,从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至风停,这才急忙推门而入。
“凌大人!不是说明日来在下府上,为何今日便急匆匆的前来了?”
钱掌柜见来人正是自己所请的贵客凌县令,急忙上前行礼,心中欣喜的同时也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正好趁着月光,本官又诗意大发,这才前来吟诗赏月。”
凌县令虚手轻抬,回应了钱掌柜的见礼,右手攥着胡须,忽然瞧见身旁之人凌厉的眼神,这才话锋一转,随即正色道。
“咳咳!不过……吟诗赏月倒是可以先放一放,本官此次乃是陪同镇魔司的沐羿沐大人一同前来!”
“哦,对了,你们这是?”
话音刚落,凌县令这才注意到钱府之中的怪异,疑惑的问道。
“额…不瞒凌大人所说,前几日因为赵府的事情所扰,如今府内上下人心惶惶,所以特地请来林道长做一场法事,为凌大人接风洗尘,顺便祛一祛府中的邪祟。”
见凌县令相问,钱掌柜这才尴尬地回笑着。
“哦?可是那清源山的林真人?听说赵府如此厉害的鬼怪都能被真人降伏,看来也是位有道之士!”
听闻林思聪的名号,就连一向沉稳的凌县令也不禁心中一震,连连夸赞。
“哼!”
倒是一旁镇魔司的沐羿显得有些不快,似乎对林思聪嗤之以鼻。
“咳咳,钱掌柜,不知可否替本官向林真人讨要几件祛邪的宝物?”
凌县令略微有些尴尬,毕竟镇魔司的人在他的旁边,他倒是有些舍近求远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对方虽然是镇魔司的人,但是和他的交集不多,若不是这次自己的上官有所交待,或许他此生也不会接触到这类人的存在。
反观林思聪则不然,毕竟这是发生在自己身边切切实实的事情,正所谓三人成虎,何况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就差亲眼所见了。
“额…在下一定。”
钱掌柜心中也在盘算着,就算破费钱财也要为自己的几位夫人和孩子讨几枚祛邪的宝物,连连答应。
“哼!子不语怪力乱神!看来凌大人读的书还不够多啊,还是说…大人心中亏心事做的有些多?”
嫌弃的眼神,带着三分审视之意,不断的在凌县令的身上打量着,一旁的沐羿也是毫不畏惧这一县之长。
“本官一向执政为民,从不中饱私囊,再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那是至圣先师孔子的事,在下才疏学浅,尚不及孔夫子的万分之一,自然也是对这鬼怪之事有些惧怕!”
凌县令双袖一摆,双臂背在身后,侧着身子,双眼下瞥,正色的说道。
“巧言舌辩!”
自知说不过对方,沐羿旋即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向院中正在收拾东西的林思聪。
“凌大人,钱掌柜,还有这位沐大人,既然法事已完,在下便告辞了,这几枚经贫道日夜诵念道经的大梁通宝便赠予几位。”
林思聪手上虽然在收拾着东西,但耳聪目明的他已然知晓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
自从突破到练气六层的他,便已然能够在黑夜视物,五感也有了质的飞跃。
“多谢林道长!”
钱掌柜和凌县令接过钱币,连忙道谢,倒是一旁的沐羿却是满脸嫌弃。
“炼体之人气血如龙,纵使厉鬼围困,我亦能凭手中之刀,尽数斩之!”
话音未落,一抹璀璨无比的刀光猛然出现,待众人再度看向林思聪的手掌之时,只见掌中原本完好无损的钱币却在刀光闪过的瞬间,一分为二!
“你TM敢劈我的钱!”
林思聪愤怒地高声喊道,眼中的怒火就连对方都觉得有些胆寒。
“不过是市井之人愚弄凡人的微末手段,怎么能和我镇魔司相比?”
似乎对于镇魔司有着虔诚的信仰,亦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沐羿第一眼见到林思聪所做之事之时便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意。
他抬头挺胸,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几度,强撑着气势。
“哼!既然如此,可否比试一番,若是贫道败了,便证明所学皆是愚弄他人的邪术!若是你败了,以后见了我就要毕恭毕敬,以师礼待之,如何?”
见对方扬起头,林思聪这才发现对方并没有喉结,眼睛转动了一番,旋即计上心头。
“好!”
沐羿听闻急忙答应,仿佛早已准备给林思聪一个教训。
此时的凌县令也没有出言制止,毕竟刚才对方还如此诋毁他,而且自己与对方也并无从属关系,此事一过,尽皆两散。
只不过他心中倒是对林思聪有些担忧了起来,毕竟先前对方的一击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分铜断币而不伤手掌分毫,这显然不是普通之人所能做到的。
……
钱府的空地之上,二人四目相对,人未动,肃杀的气氛已然弥漫全场。
突然间,二人身形微动,随即便碰撞在一起,初交击,林思聪顿感手臂吃痛,一股磅礴无比的力量袭感全身,渐渐向后退去才堪堪化解这般力道。
反观沐羿却是神色淡然,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刀身翻转,将原本向上的刀刃正对着地面的青石板。
“刀背?”
林思聪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虽然先前受了对方一击,但并未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这才明白过来,对方先前的一击,只是在用刀背试探他。
如今试探已过,对方也不再留手,已然开始认真了起来。
“此刀名为清寒!乃是铸造山庄刀狱之中排名前百的宝物,不仅能够分金断玉,更兼具了极寒属性!”
望着林思聪诧异的眼神,沐羿也不禁有些得意,毕竟镇魔司之中,能被刀狱前百的名刀所认可之人,无一不是惊艳绝绝之辈。
“寒霜七式!”
话音刚落,沐羿大喝一声,手中清寒挥动,璨若无比的刀光散发出凌厉的气息向林思聪攻去,就连地上的青石板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太上元始敕令!”
“神行!”
“金刚!”
面对对方凌厉的攻势,林思聪自是不敢大意,深藏在衣袖之中的符箓已然上手,淡淡的金色光芒护住周身,双腿发力,身形猛地一晃,旋即消失在原地。
凌厉的攻势击打在林思聪先前所站立的地方,青石板顿时碎裂开来,沙石飞散。
尘雾散尽,望着碎裂的青石,林思聪不禁一阵后怕。
就在他分神之际,沐羿的下一波攻势却在此时悄然而至。
“铛!”
凌冽的寒芒与金光的碰撞之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刺耳的声音让众人不禁捂住了耳朵。
“与我比试还敢分神?纵使你术法精妙,神行百变,但在这冰面之上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话音未落,沐羿的攻击已然再一次席卷而来,林思聪自知对方倚仗手中利器一往无前,他也只能不断躲避。
“不好!符箓的时间快要到了!”
林思聪心中暗道一声,思考着将如何面对对方的下一击。
“嗯?速度变慢了,看来符箓也有时间的限制!”
沐羿看着林思聪渐渐迟缓的动作,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胜利的微笑,手中的攻势变得更加迅猛无比。
就在林思聪身形突然一顿的瞬间,却见其身侧的右手指尖之上正闪烁着一抹雷霆的光亮,劈啪作响。
“不行,这种程度的雷法恐怕还是抵不过对方的刀光!”
林思聪见对方刀光袭来,心中甚是焦急,但随即却是想到了什么,指尖的雷霆正不断的压缩,直至到自身难以把控的程度。
“嘭!”
刀尖与指尖撞击在一起,璨若无比的刀光霎时和压缩到极致的雷球相撞。
陡然接触的瞬间,一股极强的斥力充斥在二人之间,旋即,细小的雷霆顺着清寒传递在沐羿的身上,右手酥麻之际,清寒脱手,径直的插在身后的青石板,震的石板炸裂开来。
“噗!”
沐羿此时也承受不住雷霆的力量,旋即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跌坐在地上。
反观林思聪也不怎么好受,连连倒退数十步,这才借助体内浑厚的气血和周身几近消散的金光才堪堪止住身形。
背在身后的右手并指成剑,殷红的鲜血正在缓缓低落。
“这娘们是准备玉石俱焚吗?就连我的指骨都碎裂了!”
林思聪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着体内激荡的血气。
“镇魔司都来了?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阴暗处,一只老鼠露出了几分人性化的目光,紧盯着场中的二人,吱吱喳喳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