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假的最后一天。

不仅这里上演着分别与不舍。

在全国，同样上演着一场又一场分别的难过与伤心。

“走了。”

“走了。”

“明年见。”

……

一直送，送出家门，送出大院，送出南铜锣巷……

二大爷始终是个男人，明明内心很难受，却还是安慰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二大妈。

大家也在相劝。

人与人的悲欢离合其实是不相通的。

没有经历过，就不会感同身受。

许多人只是将这一场送别，当成了寻常上班之间的送行罢了。

也许他们若是知道这一别，可能就见不到了，没准会多一些别样的感觉。

“小弟，他会回来吗？”

“会吧？”

秦河如用不确信的口吻回答。

刘光齐后来回来没有，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只看了一点。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

聋老太，傻柱，娄晓娥……等人安慰二大妈和二大爷。

要说最没心没肺的，还得是刘光福和刘光天两兄弟。

在他们看来，大哥走了，爸妈给予自己的疼爱就多了。

以前刘光齐在的时候，吃的穿的用的，二大爷和二大妈都是尽最好的给刘光齐。

而对于刘光福两兄弟而言，就纯属是能长大不死就行。

是以，有时候他们除了埋怨爸妈之后，也会恨自己哥哥。

倘若他们知道刘光齐走了之后他们的生活质量不仅不会变好，反而会变得更差的话，说不定就没有现在这种想法了。

二大爷和二大妈，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刘光齐，从来不给两兄弟。

而刘光齐不同，他有时候会分一些给两兄弟。

他走后，就没人分好东西给刘光福兄弟二人了。

“回去吧。”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人们陆陆续续回去。

人的确是走了，可又不是死了。他们还得自己的生活呢，总归这不是他们自己家的事。

除了少部分人在那里安慰之外，大部分人都走了。

秦父秦母也在那边安慰。

见状，秦河如与秦淮茹就没有过去。

大人的事交给大人来处理就行，他们小辈的还是别掺和。

刘光福两兄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没有跟着安慰自己的父母，而是高高兴兴的跑回去了。

这一幕让秦河如摇了摇头。

被打是有原因的。

不过二大爷的教育理念也是有问题的。如果只顾着大的，为什么要生小的呢？生了非打即骂有什么意义，不如不生的好。

可能……是为了保险吧。

秦河如内心如是想着。

前院。

小当被鸭子追着跑，棒梗在后面追鸭子。

这一幕格外喜人。

“舅舅，舅舅！”

小当哭着喊着跑过来，身后的鸭子紧追不舍。

秦河如把她抱起来。

“小鸭子欺负你吗？晚上舅舅把它炒了给你吃好不好？”

小当不说话，把头埋进胸膛里面。

鸭子是个知进退的人，知道秦河如惹不起，转了個方向跑掉了。

棒梗没注意，差点撞上来。他嬉笑一声，继续追着跑。

“我去收拾一下家里。”秦淮茹脚步不停的往屋里去了。

秦河如抱着小当，来到门边坐下。

才刚坐下，就有人朝他走来。

秦河如微微抬头。

“河兄弟，今晚要不去我家吃饭呗？”许大茂露出猥琐的笑容。

秦河如面露疑惑。

无事干嘛请自己吃饭呢？

“有事吗？”

“嗨，能有啥事，没有。这不明天上班了嘛，我寻思着咱哥俩好好的喝一杯。”许大茂一脸认真。

秦河如笑道：“昨晚喝得还不够啊？”

他要是记得不错的话，昨晚第一个醉的就是许大茂。

然后是阎解成。

至于他和刘光齐以及傻柱，就是有点醉意，没有到那种倒桌上就起不来的地步。

许大茂这人可以说是又菜又爱玩。

喝不了酒吧，却格外喜欢喝酒。打不过傻柱，却异常喜欢招惹。

你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昨天……昨天不一样嘛。”许大茂尴尬的笑笑，声音越说越小。

“这明天就上班了，以后想有时间喝酒可不容易了，我的意思是今晚喝个够。”许大茂再次邀请。

主要是昨天傻柱刺激到他了。

竟然没一个帮他的。

早上醒来他就决定好了，必须把秦河如拉到他那边去，不然铁定要被大院的人孤立。

今天不抓紧机会，往后想要再有这种好机会就不多见了。

毕竟他和秦河如的工作，都是要下村的，哦不对，秦河如当上副科长了，也许不需要下村，但是要出差。

如此一来，两人想要有时间再一起喝酒，就只能挑放假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对上。

秦河如摇头：“不了大茂。”

他指着鸭子：“我今天刚买了一只鸭子，准备和家里人吃顿好的。你知道的，我过年的时候生病了，都没怎么吃。”

“以后吧，都是一个大院的，还怕没机会一起喝酒吗？”

秦河如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如此说了，许大茂也就不好坚持。

也对，都是一个大院的，这个星期没时间，下个星期总不可能也没时间吧，就算真的没时间，那就下个月，下下个月。

“那行，那就改天嘛。下次我在请你，你可不许拒绝了啊。”

“不会。”

秦河如表面答应得很爽快。

只要不是有事相求，白吃的饭菜他肯定去。

许大茂这边前脚刚走，傻柱那边后脚就来了。

“河兄弟，你得帮我啊。”

傻柱一开口，就是寻求帮忙。

“咋了你这是？”秦河如不解。

不就是出去送了一趟刘光齐嘛，怎么还惹上麻烦了？

傻柱语气变得急切了三分，眼神真诚：“河兄弟，你先说咱俩是兄弟不？”

“是，那必须得是兄弟啊。”秦河如重重点头。

做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我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我叫秦河如，我为自己带盐。

“是兄弟的话你得帮我啊。”傻柱恳求道：“河兄弟，你看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这算什么回事。你瞧刘光齐，比我小那么多都有媳妇儿了。”

说这话的时候，傻柱的眼睛频频看向屋里。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也没有减小，似乎是有意想让别人听见。

“傻柱，我上次不是传授了你一些经验嘛，你别急，慢慢用总能找到的。”

888的情感付费知识不是白学的。

“我怎么不着急啊河兄弟，我快三十了。”傻柱举着三根手指说道。

刘光齐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再加上他一向看不起的许大茂，也早就结婚好多年了。

昨天他回去一想，发现大院里适婚且单身的好像就自己一个了。

阎解成不算了，他已经在相亲了，而且看起来进展顺利。

至于秦河如，大家都知道是他眼光太高了，他若想结婚，绝对不缺女人。

刘光齐已经结婚了，若是阎解成也结婚，秦河如也结婚的话，他会被人笑死的。

被笑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许大茂嘲笑。

“傻柱，结婚的事是急不得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慢慢来。你要是真想结婚，等明天回去上班你就开始准备。”

“准备什么？”傻柱一脸茫然。

“当然是准备物色对象啊，要么你自己留意，要么请媒婆帮你看看。”

听到这儿，傻柱变得犹犹豫豫。

他很想说他喜欢的人是秦姐。

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他怕自己说出来之后，和秦淮茹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算了算了，以后时间还长。

这般想着，傻柱敷衍的应下。

“好，河兄弟，我明天会去留意的。”

他有喜欢的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两人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后，傻柱才离去。

这时候，那些安慰二大妈和二大爷的人也相继回来。

二大妈眼眶哭红了。

二大爷好一些，却也是止不住的叹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向大家表达自己的谢意。

在众人的拥簇中，二大爷与二大妈回去后院。

过了一会儿，秦父秦母才回来。

“只是去工作而已，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像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似的。”秦母小声嘀咕。

秦父嘲笑：“那以前儿子没回来，不知道是谁也哭了呢。”

秦母一听，变得张牙舞爪的向秦父抓去。

“你还说？当年要不是你喝醉了胡乱说话，儿子怎么可能一连几年不回家？都是你的错。”

秦父自知理亏，躲闪着。

对于这一家人，他心里是有亏欠的。

于秦母，他没有做到当初许下的承诺，与她一同回娘家去过年。

于秦河如，如果不是当初他喝醉酒乱说话，儿子也不至于几年不回家。他知道是自己错了，但他是劳资，拉不下那个脸去道歉。这也是他话变得很少的原因，因为他怕又说错话。

于秦淮茹，他同样愧疚。女儿近十年没回家，他也没来城里看过，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只是，若是有的选择，他又怎么愿意让妻儿老小陪着自己受苦。

幸好，儿子有本事了。

想得太多，以至于秦父一时躲闪不及，被秦母揪住了耳朵。

秦母也没敢用力，轻轻拧了一下就跑掉了。

“哎，多大的人了。”秦父在后边摇头晃脑的。

给自己拉了张凳子，秦父坐下，开始聊天。

“儿子，你们大院那个刘光齐是去做啥啊？看他爹妈哭的像是再也见不到一样。”

秦河如摸着下巴思考。

刘光齐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原著里对于刘光齐，几乎没有任何介绍，再则他没看完。

“我也不知道，反正应该是挺远的吧。”

秦河如大概有一些猜测。

远应该不至于，有火车的，只要想回来，坐火车一样能回来。

对普通人来说，也许几十公里，几百公里的路的确是真的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问题是，刘光齐是普通人吗？

他本人是高中学历，父亲是七级焊工。这个身份即便是在四九城里，也算得上是中上等存在。

别看南铜锣巷这边的人好像挺一般的，实际不然。

但凡能进厂的，都不会很简单。无论是什么行业的，哪怕是一个一级工人，工资也是两位数起步。而在四九城生活，一个月开销只需要五块钱就足以。

在这个时候，吃不饱饭的人仍旧一大堆。

由此可见，轧钢厂的人已经脱离了温饱线。

所以，南铜锣巷这些人，实际并不是最底层的，他们算得上是普通里略带优秀的。

而二大爷，他是拖拉机里的战斗机。

总而言之，刘光齐如果想回来，他是有那个条件回来的。

后来没回来，要么就是混得不好没脸回来。

还有一种可能……

秦河如想到这儿，就没继续想下去了。

不可说，不可说……

“刚结婚就走……”秦父有心想要说上几句，却觉得不太合适。

“儿子，你以后不会也这样吧？”

他脸色古怪的看着自家儿子。

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这混小子出去读书就不回来了，就算劳资错了，起码说出来让我有弥补的机会啊。

“我哪样？”秦河如没反应过来。

两父子大眼瞪小眼。

“我能去哪？我肯定呆在这儿啊。”

他分到了六十多平的房子。

在现在的人看来，顶多就是稍微大了一些，可是在他看来，这是白花花的钞票。

放在以后，价值千万以上呢。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嗯，要是莪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反正，他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这里就挺好的。

“不跑就好，话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儿？”秦父吹胡子瞪眼的。

“再说吧，我还这么小呢。你就不怕我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妈？”秦河如没好气的说道。

催婚也不是这么催的，好歹休息一下嘛，上班都还有节假日呢。

“我对你要求不高，今年找个对象就成，然后明年结婚，后面有孩子。”秦父异想天开。

秦河如没忍心打断他的美梦。

“舅舅，吃鸭子了。”

棒梗抓着鸭子的嘴巴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等会儿再杀。”

“嘿，小河，我家正好烧了一壶热水，要不要我帮你把它杀了啊。”三大爷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鸭血鸭肠留下，再留一两块鸭肉就成。

阎埠贵已经在思考给自己留什么部位的鸭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