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不出来的话，你们两个就要在这里打起来！府中诸事，能坐下来谈，就坐下来谈，缘何弄得如此剑拔弩张，我这脑袋都疼起来了！”

为王熙凤等人搀扶着，贾母手持拐杖，再度击打了两下地面，咳声叹气道。

贾峥没有继续针对贾珍，这次他来贾府，他有心理准备，也不急于一时。

大顺以孝治天下，又多儒生当道。

礼节之下，贾峥执剑而立，转身向荣府贾母一礼，道：“老太太当面，您德高望重，便于今日能再相见，峥欲请主持公道！”

今日来贾府，趁着此刻，于贾家人看去，本来就是砸场子的。也只有借此，给二府好好长长记性，才会于他参加春试前，少些幺蛾子。

反之，三天两头都是贾府这些爷们闹腾，他如何得以安生备考。其中重点，自然也在贾珍身上，原本以为寻来贾珍，要花费一些力气，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来了！

这次正好狠狠“斩”一剑！

贾母还没开口，贾峥这句话，就仿佛点燃了火药桶。

贾赦于贾峥手中长剑，未有惧怕，临前两步，冷笑道：“主持公道？你之所行，有什么公道可言，我贾家于你帮扶，如何对待于你？你又是如何反馈？忘恩负义之徒，有何颜面道此？”

贾珍见贾赦帮他说话，腹胸里的气，算是捋顺了些，接着呵道：“大老爷所言极是，此人何须跟他说那么多？许是专门与我贾府作对，今次再有闯府，断不能让他安生离开！亦请老太太明鉴！”

于侧，贾政嘴唇动了动，但到底没有说太多话。

今日宫里宫外，相比于一些事实，还有贾府名声，以及宁府之爵位，贾峥一人，显然算不了什么！

老太太入宫，承了宫里的情，但以顺天府衙，亦将盖棺定论。而贾峥再度到来，也让贾政有些不喜。

别看这位荣府二老爷，平日看起来厚道公正一些，但也以自家利益为主，性多冷漠。否则，也不会于红楼里，待林如海死后，贾家吃林家绝户，欺负林黛玉独女一人时，未有制止，反而收下，大肆铺张浪费，以建大观园等大举花费。

所以，人前的贾政之正经，乃为假正经，人品也就那样，贾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贾珍之后，几名妇人，也都出言说了两句。

凭常人看去，贾峥四面为敌，宁荣二府中的不少人，都与他不满。

但贾峥没有惧怕，笔直站立于院内，没有打断，直听着所有人说完，他突然笑了起来，以此笑声，旁人也能听得到其中愤怒和不忿。

“诸位都是贾府中人，听听你们说的是人话吗？就算贾家祖先在前，也该觉得羞耻，言你们乃不肖子孙！大顺天下，断无人能及你们的厚脸皮！”

“我敬重老太太，是来讨公道的，所有才没有上书告御状，言宁府贾珍，以权爵而光明正大，欲置我这来参加科举的士人于死地！且今日敢无故谋害我这江南读书人，下一次可是要谋害其他人？到了你等口中，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很好，就借今日之机，便是传得神京，天下皆知，再好好捋一捋，让世人看到你们的所谓‘道理’，有多么站得不住脚。就先从，那日我到来宁府外，再度说起……”

贾峥声音洪亮，一同涌进来的十余名将军府护卫，同铁牛一道站立两侧防护，心中莫不佩服。

占据此间大义，贾府这等勋贵，可不是仗势欺人？

他们这些人，于贾家情况也有知道，左右权贵家中，多少是清白的。但没想到这位宁府老爷，还有荣府一些当家管事者，包括史太君，竟也是不分青红皂白之辈。

而看着有护卫贾峥的外人于此，其中所道事实不断涌出，贾珍血气上涌，脸变得通红无比，从嘴里发出声来：“畜生，住口！”

贾珍这句“畜生”说的相当顺口，但贾峥出剑速度，亦是快捷。

旁人多为他所道吸引，只有几位身手敏捷者见他拔剑，口呼“保护珍大爷”，此言还没道完，旁人亦来不及阻止，就见贾峥手中长剑，划过一个亮丽的轨迹，从贾珍身上落下。

史太君吓得手中拐杖都滚落了，其他女眷，还从后面走出的贾宝玉，迎春，探春，惜春等人，俱下意识捂住了眼。

贾赦，贾峥两兄弟，还有跟来的贾琏等，心里则冒出了一个念头：他真的敢杀人！

而贾珍感觉到自己脖子一凉，心道：要死了，这孽畜要杀死我了！

处于边缘的尤氏，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了一声，本盯着贾峥面孔的秦可卿，手攥着衣角。唯有贾蓉心里大喜，感叹道：杀得好，不废我一些力气，宁府以后彻底是我了！

但想象中，血水涌出的场面没有发现，只看到一个暗红色的裈衣，还有浅浅的血痕，与此同时，伴随着水渍从贾珍身上留下。

贾峥收回长剑，道：“上次我早有言，你乃不忠不孝之人，何以坐在贾家族长位子上，又何以袭爵。今日，当再加上，你还是个不仁不义之徒，毫无礼仪廉耻。我斩你轻而易举，只怕脏了二殿下送的这剑！

这次只是取了你的衣衫，等下一次，凭你所行恶事，以大顺律法，足以取得你项上人头！

你坏事做尽，更会有报应于身。

意图陷害于我，老太太在，得入宫廷，就算能保这等人一时，又可保一世乎？此乃贾家作茧自缚之举！”

贾峥向前一步，昂首挺胸道：“而今，便是贾家，以此事，已到了大祸临头之时，老太太可知？”

另一侧，贾珍刚刚为贾蓉脱下的衣衫披上，即闻贾峥这句话，整个人以手指了过来，并瞪着眼睛，直直往后晕去。

“珍大爷！”

此间一幕，随着贾峥最后一句话落下，不少人惊叫起来。

等有人将贾珍扶起，发现这位珍大爷并没有晕倒，只是言语不清，嘴角歪斜，且两腿伸直。

放眼看去，正是卒中之症！

其他人脑袋里，还回荡着前一刻所说的“报应”！

民间有言，举头三尺有神明，报应莫非来得真是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