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
东城门口。
一身素衣的韩非牵着好酒的骏马,慢步行走于阔别已久的城池街道。
与各色路人擦肩而过,不禁感慨,若韩国本质如表面这般,岁月静好,该有多好。
“哥哥。”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韩非转身,一名粉衣女子双手背负身后,满眼的欣喜。
这女子,整体着装以粉、白为主色调,桃红色的唇,戴一对玉珠配上金属质地花纹银环,银色金属点缀有红色宝石的头冠、红莲花瓣状银饰,中间镶嵌橙色宝石,垂下水滴状银石。
盘有发髻,带银莲花冠,脑侧垂下一缕黑色秀发;琥珀色瞳仁,睫毛长而浓密,眼尾上翘、眼尾有鹅黄色眼影。
内衣上为乳白色绕颈吊带,胸前有一个银环,下为旗袍式开叉,黑白色,墨蓝色腰封,桃红束腰腰带。
披风为桃色纱衣,墨蓝色纹路的翻领,下端印有红莲牡丹图案,白裙上绣着锦缎包边以及花纹。
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妹妹么,“红莲。”
不待韩非彻底转身,假装娇羞不到半息的红莲小跑几步,扑上去抱住了韩非。
“你终于回来了。”红莲喜笑颜开道。
“这么想我,那要不要亲亲我呀。”韩非摸了摸妹妹的头顶,没个正行似的说道。
“要!”红莲应声余音未了,脑袋凑过去,就连连亲了哥哥几口。
“傻瓜,我开玩笑的,你还来真的呀你。”韩非听见妹妹的铜铃般的笑声,加大了说话声音,心底既喜又悲;喜韩国还有自己守护的人,悲韩国的处境。
“当然来真的了。”红莲笑声不断,丝毫不在乎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
“你看看,大街上这么多人呐。”韩非左右扫视一眼,说道。
红莲一点都不掩饰平素的脾性,迈步向右,抬起右手指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刁蛮道:“看什么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瞎看什么,不怕我戳瞎你的眼珠。”
中年男子连忙跪下认错,“红莲公主,小人错了。”
“把眼睛闭上。”红莲续以厉声,见此人闭眼的样子,手指又指向了周围的人,“你们也是,全部把眼睛闭上,谁敢睁眼就挖眼珠。”
一个个凑过热闹的路人,纷纷闭眼、跪地。
韩非无奈扶额一下,赶忙解释,顺便捂住了妹妹的嘴,“喂喂喂……她开玩笑的,别怕,别怕。”
“我才不是呢。”红莲挣脱了哥哥的手。
“再胡闹,小心我揍你。”韩非拉住了妹妹纤细的手腕,说道。
“哼,才不怕你呢。我现在有厉害的师父教我武功,只怕你打不过我。”红莲傲娇扭头,随拉着自己的哥哥往前走,走了几步,哥哥松手时,小巴掌拍了下哥哥的肩膀。
韩非弯腰背手道:“切~我是舍不得打你,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你,真是。”
“你去桑海那么久,念什么破书?都没人陪我玩。而且你还玩失踪啊,好几支部队去迎接你,都找不到你。”红莲吐槽道。
“哎~我喜欢清净。”韩非捏着下巴说道。
红莲一副我信你个鬼的神色,身体前倾,“你还喜欢清净,你又躲哪儿喝酒去了,是吧?身上一股酒气,多久没洗澡了?”
韩非竖起一根手指,“上个月我可是在湖里车彻彻底底洗的澡。”
“上个月?”红莲瞪大了眼睛,退后一步,“啊~哥哥你好恶心。”
“阿嚏~”韩非打了个喷嚏,强行掰道:“就是洗澡染了风寒,所以不敢再洗了。”
“别说了,快点回宫里。”红莲一手捂鼻,一手拉住哥哥的手腕,急步朝王宫走去。
“哦~”韩非弱弱应声。
结果,走了没几步,红莲松手问道:“哎呀~我送给你的项链呢,你是不是拿去换酒喝了?”
“啊~妹妹,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韩非连忙转移话题道。
玄弘收回了窥伺兄妹二人的脚步和目光,瞥了眼头顶紫兰轩悄然关闭的一扇窗户,迈步折回自个的小窝。
……
“掌柜的,再来两壶酒。”
“这儿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紫女和卫庄并肩进入无涯阁,就见一楼大厅九套桌椅都已经座满了客人,大多数人已经吃过午饭的时间点,店内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怀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和气场,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卫庄自顾自进入大厅,走到南面墙体下的楼梯,径直上了二楼。
惹的店内沉迷酒菜之中的一部分还未醉酒的食客,频频将隐晦的目光转向跟随其后的紫女身上。
酒不醉人人自醉,婀娜多姿的佳人,却令这些人快速醒酒。
已倍加麻痹的大脑,迟钝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刚才大胆的举动,不由得心惊胆跳。
同时受好奇心的驱使,暗暗揣测紫女及其身后的紫兰轩与无涯阁的关系。
看着眼前桌上工艺粗糙的酒壶中盛装的浊酒,情不自禁的与新郑著名美酒,紫兰轩的寒露兰花酿对比。
只可惜,臆想并不能回答。
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真正品尝过紫兰轩的寒露兰花酿。
无涯阁的生意,自开门营业第一天开始,就已是十分火热,接下来的这两天,确实是日日迭进倍增的趋势。
但,顾客只局限于新郑中上流人群。
暂时尚未有顶级的贵族富商踏足。
店内的顾客以为厨房忙碌的小掌柜根本没发现新郑数得着的大人物的到来。
潜意识促使他们放慢了饮酒品菜的速度。
没多久,玄弘一手举一个大托盘,稳稳当当的上了二楼,见正堂内静坐的二人,神色如常,“呐~你的夫妻肺片、酱牛肉、蒜泥白肉、凉拌耳丝、白切鸡、椒麻鸡;还有浊酒,慢用。”
“小弟弟,我还没点菜哦。”紫女探出右手两根手指,指肚好巧不巧的轻轻划过少年正放置酒壶的手背。
“我说这是给你的了吗?姑娘知道‘你’和‘你们’的区别吗?”玄弘反问两句,耸了耸肩膀拎着两个托盘转身就走,忙着挣钱呢,他可没没工夫搭理她。
卫庄仿佛是失聪失明了似的,拿起筷子开始慢慢享用矮几上的酒菜,这次不就是陪紫女来品味美酒佳肴的么。
紫女一个长呼吸,顿时一阵波涛汹涌,眼前的这家伙和刚走的小家伙,一毛一样,“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啊?”
“我说了,朋友。”卫庄惜字如金,举樽就饮。
“据我所知,他来新郑的前一天,和正在回国途中的韩非见过面。”紫女眼底闪过思索的精光,略有深意。
“然后呢?”卫庄貌似是很讨厌有人在自己吃吃喝喝的时候出言发声似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朋友?”紫女没有再接话,拿起筷子开始品尝桌上的六个菜肴,心头呢喃细语,开始重新估量卫庄与玄弘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