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安敢杀我灵宠!”
剑仞山的议事大厅,一个看着道骨仙风的老者,此刻却吹胡子瞪眼,要往外去走。
“老孙,你也淡定些。”
在靠近水幕画面的一个座位上,有醇厚嗓音响起。
“哼!你知道这白色山魈,养出这么好的一只,要多久么!就劝我淡定!”
老者显然怒气未消,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
“那可是我一把一把剑增加,才有了如此强度的一只灵宠么?放在千刃秘境汲取几天剑运,就被砍死了!”
“老孙啊,常在河边走,哪有能不湿鞋的。”
一个女子加入了对话里,她轻轻握了握刚刚说话的男子的手,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哼!剑没劈到你们在意的东西,你们自然是淡定地跳出来当和事佬了!”
被称之为老孙的人,依旧满脸的怒容。
“一只白臊鬼,死了就死了。”
沈秋不知何时也在座位上了,他双眼平静地目视着前方的水幕画面。
“宋家夫妇!姓沈的!你们要怎样!”
老者忍不住,怒吼道。
“别和宪儿扯上关系,那小子的一剑太过惊才绝艳,你那灵宠爬起来怕是也不敢出剑了。”
“那一剑确实不错。”沈秋则抿了口仙茗,淡然笑道。
“欺人太甚!”老者身上剑气暴涌,毛发倒立。
“剑心,孙前辈年纪大了,实力下降,早些年也只是个靠资源运气堆上去的破烂元婴,下手可轻点。”
“喏。”
沈秋依旧没有动,哪怕姓孙的老者的剑尖就在他眼前指着,他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而在他的身前,齐剑心单手横剑,轻描淡写地挡住了对方双手刺来的剑。
“好好好!金丹中杀力最强!我倒要来会会你,是不是那么的了不起!”
老者啸叫一身,一剑只一抖,瞬间划出六把一模一样的剑来,由六只手舞动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随着老者的念诵,六把剑上的气势不断上涨,并且发出阵阵的金光来。
齐剑心则是稍稍闭眼,在脑袋里回想了下那道身影后,随即上前!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剑,仿佛少女喜笑颜开,裁开红布去做嫁衣一样写意缓慢,却在这一剑下,连碎对方六剑。
这一剑快要劈到老者胸口时,却突兀地停下了,齐剑心没说什么,沉默地回到了老者的身旁。
“好!好!你们师徒三人够狂,给我等着!”
老者狼狈地收起六只手,匆匆朝着门口而去。
“沈剑仙的眼光的确独到啊。”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中年男子起身,走到了沈秋的身旁。
“宋宪并非有意抢夺剑运,还请沈剑仙莫要追责。”女子也凑近,浅浅鞠了一躬。
“宋宪也是我门下弟子,我为何要去妨碍他?”沈秋瞥了一眼身旁二人,便继续瞧起水幕来。
画面上,白落和宋宪此时正从山上到了山下。
残存的内门弟子们所驻扎的地点收敛了不少,但是白落有着极强的眼里与视野上的优势,两人自然能够慢慢靠近。
可当白落真正接近到营地附近的时候,才明白宋宪所说的“一个人杀不完”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弟子不仅找到了一片空地来聚集,而且还时不时会派人进行巡逻。
白落甚至能看见盯着巡逻者的暗哨。
也就是说,仅仅抹了巡逻者的脖子还不够,还需要解决掉暗哨,不然整个营地的二十余人都会被惊醒。
这个营地不再像是刚来时,只为搜索白落散开的网,而是变成了真正安全,能随时抵御袭击的一间屋子。
“大家听我说,宋宪那个死胖子就不说了,刚开始就跑的没影了。”
“更可恨的那个白落,此刻说不定正躲在哪儿,要给我们来上一下呢!”
“所以我们一定要团结,修整好之后,先解决掉他俩!”
“好!”“当然了!”底下的弟子们纷纷应和着!
白落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吸收好了灵石,将体力恢复到了可以战斗的状态。
此时此刻,白落的手上还捏着一块灵石。
“你确定两天后,也就是后天,会对我们这种单打独斗的不利?”
“当然确定啊!不然灵石我有的是,搭理他们做什么?”
宋宪满脸无辜道。
“你这身皮?”白落瞧着和树丛别无二致的宋宪,也确认了他说的是真话。
就这伪装,哪怕是自己也需要凝神地仔细搜寻才能找到,他要真想消耗剩下的这些人,用灵石使劲耗着就好了。
白落自己尚且能耗个十几天,宋宪能消耗的时间恐怕可以按月来算。
“小事情,白兄想要的话,到时候出去了我再给你整一块。”
“我是说你那些跟班,你不像是会脏了自己的手,留着意外可能会发生的人。”白落瞧着远方的人群,不仅不那么沮丧,甚至脸上有些喜色。
他们的确不会对彼此交出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他们此刻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就像是一块放在捕兽夹上的肥肉,很是诱人,但是它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馋嘴的猎物吃下,然后死死地将其扣住。
他们能如此自信,且带着些喜色,就说明这法子扣死过猎物。
“今晚会下雨,白兄要注意防寒。”
宋宪也不再笑了,而是化作和周围景色一样的一丛树冠,使得白落瞧不见他的表情。
“就在今晚动手?”
白落有些疑惑,今晚的那群人们士气正旺,更何况灵石也还充足。
“只得是今晚了,散开之后追杀很麻烦,他们要是再聚起来,到时候没有主动权的只会是我们。”
宋宪的话音也变了,不再是那副与人为善的好好先生模样,也不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嚣张二代模样,而是换了一副平静的嗓音。
白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一个习惯吃掉他人然后变强的人,一个有利可图便将一切其他看做草芥的人。
“让他们信不过彼此就是了,明晚动手,我有更大的把握,到时候只会是各自为战。”
“白兄,你最好不是在夸下海口。”
宋宪长出了口浊气,随即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模样。
“当然了,那样对白兄来说,也是十分不利的情况,白兄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白落没有搭话,而是继续瞧着远处粗糙搭建起的营地。
宗门将这群人像是养蛊似的都投进了秘境,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洗礼,这儿的人都直面了真正的死亡。
指望他们再掉以轻心是难了,但是白落有办法,将一颗怀疑的种子种进他们所有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