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

幽暗的房间中，张汤坐在长形条案后面在审阅公文。两个东厂番子领着上官婉儿走进来。

“张郎中，今日中午陛下被人下毒，陛下令你审问侍女上官婉儿，我们已经将她给你带来了。”

张汤一脸漠然，对秦政被下毒一事非常冷漠，沉声道：“知道了，你们将她留在此处吧。”

“陛下还有一句话吩咐。陛下说，上官婉儿毕竟是华妃娘娘的贴身侍女，让你不必对她用刑，好好安置于她。”

张汤眉头紧皱：“陛下此话何意，我若不对她用刑，又怎能让她招供？”

“陛下让你好好安置她，其中的意思不是很清楚吗？张郎中何必太呆……陛下的话我们带到了，如何做，你自己斟酌吧。若是到时陛下怪罪下来，可不要说我们没提醒你。”

说罢，两个太监转身离去。

张汤愣了愣，低头沉思，便明白了秦政话中的含义，随即一声冷笑，轻声道：“既然不让用刑，那就不用罢了。”

“皇帝不愿意深究，我也没必要去触霉头。来人，收拾一间干净的牢房，将此婢女好好安置。”

……

东厂都督府。

大殿内气氛凝重，魏忠贤坐在檀木座椅上，下方站着一众领班。

魏忠贤满脸肃然，目光逡巡众人。

“今日中午，陛下被人下了毒。”

东厂众番子听了，皆是非常震惊。如今他们投靠了皇帝，若是皇帝被害，他们东厂可能会被西厂等势力清算。

念及此处，众人一脸惊慌，纷纷询问秦政是否身死。

“不用担心。陛下是真龙天子，岂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如今正在养心殿休息。陛下令咱们调查下毒之人。

陛下的安危关系国朝安定，咱们东厂务必要拼尽全力，调查出下毒之人，将他绳之以法，杜绝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传令所有番子，即刻出动，调查宫女上官婉儿。”

“遵令。”

众人齐声应答，整齐有序地迅速冲向殿外。

……

养心殿正殿。

秦政坐在御案后看奏章，就见一个太监弓着身快步跑了过来。

“启禀陛下，左丞相严嵩，右丞相秦桧，和六部尚书求见。”

“哦，左右丞相和六个尚书一起来了，看来是来看望朕的，让他们进来吧。”

秦政放下奏章，严阵以待，朝中的几个权臣都来了，自己没有不见的道理。

看了眼大殿中的东厂太监，秦政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

康熙皇帝曾凭借着一帮少年就拿下了鳌拜，如今东厂在自己手中，可不可以将这些奸臣一起拿下呢？

要杀这几个奸臣并不是难事，问题是杀了他们后的善后问题。

姑且不说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不会受太大影响，单说他杀这些大臣一事，若是没有大义、处理不好，到时他就成了众矢之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朝廷内外都会称他为昏君。

那时，他就被动了。

如今朝中的几个皇子都还在蹦跶，他们随时都会起兵杀入皇宫。之所以未起兵，就是因为他有朝廷大义在，他们不愿落下个篡位的骂名。一旦斩杀大臣，没有足够的理由，就会落下口实，被他们利用。

在没有绝对的力量碾压朝廷各个势力之前，轻举妄动只会让他陷入极为危险、被动的境地。

现今的朝廷虽然势力众多，明争暗斗，但还能维持表面的稳定，他绝不能成为先打破平衡的那个人。

几个奸臣虽然厉害，但他们也难以完全掌控朝政。在朝廷的决策上，左丞相负责制定政令，右丞相负责审核政令，六个尚书负责执行政令。制度类似于三省六部制。

一个政策要执行，必得有左右丞相的印章，和皇帝的批阅盖章。

这个制度，就决定了他们任何一方都难以完全掌控朝政，即便是皇帝的权利也受到了限制。

严嵩与秦桧本就是不同的派系，秦政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看他们两人斗法，坐收渔翁之利。

在秦政思考的时间，一阵脚步声从外传来，几个大臣走进殿来。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跪到地上大声喊道。

“众爱卿平身。”秦政打量了几人一眼，“几位爱卿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啊？”

几人起身，躬身站立在御案下方。他们暗暗打量了秦政一眼，见秦政安然无恙，有的觉得可惜，有的觉得庆幸，神情不一。

严嵩两人同时率先回答道：“听闻陛下被歹人下了毒，臣等担心陛下安危，特来探望。若是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朕无事，让你们操心了。”

“陛下安然无恙，乃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陛下乃真命天子，凡间毒药岂能伤得了陛下。”户部尚书和珅一脸谄媚地笑道。

秦政看了他一眼，没理会。

“陛下安然无恙最好了，可曾派人捉拿下毒之人。”严嵩一脸淡定，看不出喜怒。

“是啊，陛下。这下毒之人，必得严惩，怕是幕后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若是陛下需要兵部帮忙，可随时下旨。”兵部尚书蔡京一脸严肃道。

“此事无须你们操心，朕已安排妥当。”

秦桧的眉毛动了一下，沉声问：“陛下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了凶手是何人？”

其他几个大臣也都竖起了耳朵。

秦政知道下面这几个看似忠心的大臣，都在打着各自的小九九，盘算着借这次的机会对付政敌。

“此时说这话还太早，等明日有了结果，朕会在乾清宫宣布。”

闻言，几人皆是眉头微蹙。在朝堂上公布下毒之人？

他们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拥有极高的政治敏锐度，从这话中，都预感到秦政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吾皇圣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锁定了下毒之人，这是天佑我大夏啊。”王莽笑道。

秦政看了眼王莽，没说什么。

“你们可有本奏，若无本奏，那便跪安吧，朕还要批阅奏章。”

“陛下，臣有本奏。”礼部尚书王莽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本奏疏，举到面前。

秦政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有人要奏事。看这样子，王莽应当是早就准备上奏了。

“呈上来。”

王承恩上前接过奏疏，递给了秦政。秦政一边看奏章，一边听王莽说道：

“陛下，如今您已登基，但后宫中仅有一位华妃娘娘，该考虑充实后宫，绵延子嗣了。同时也应当确定皇后的人选，此事是我礼部操持，特来请旨，看是什么时间开始选秀。”

充实后宫？

这是好事儿啊。

每次增加一个容貌八分以上的嫔妃，都能获得一百经验点，王莽不说，明天朝堂上自己也要让他选秀的，这不是瞌睡了就送枕头吗。

王莽很懂自己呀。

“爱卿所言甚是。事不宜迟，明日便开始吧。严爱卿、秦爱卿，你二人以为如何？”秦政总要问问他们的意见。

“臣等没有意见，陛下下旨让王大人去操办就行了。”

严嵩和秦桧并不支持秦政当皇帝，两人都有各自支持的皇子。

此时面对选秀一事，他们觉得是个麻痹秦政的机会，最好能让秦政沉迷美色，他们好暗中夺权、起事，便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嗯。王承恩，拟旨，凡大夏子民，士农工商，不论身份，但有适龄未婚女子者，皆可参加选秀。责令各州府开展秀女海选，人数不限，符合标准的都可送进京来。”

“是，陛下。”王承恩应诺，便让小太监按秦政的意思拟成圣旨。

王莽忙道：“臣启陛下，按礼制，工、商不可参加秀女。”

“哦，还有这事儿？”秦政刚来这个世界，对这些事并不懂。

“咳，是朕忘记了。王承恩，那就去掉这两个吧。”

王承恩当即应下。

王莽又道：“我大夏疆域广阔，参选的人数有多，即便从明日开始选秀，等到秀女入宫也得三个月以后，再在宫中教习她们一个月，等陛下选出妃子，至少要四个月后，时间太久了。”

“为尽快充实后宫，臣建议，可以先令京中二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入宫选秀。”

“先选取京中女子？”秦政没想到王莽会突然提出这么个建议。

“正是，陛下。京中一些二品以上官员的千金也有许多到了婚配的年龄，先选取京中女子，就不用拖那么久的时间了。”

秦政微笑点头，很是满意。现在他急需增加嫔妃，这个法子确实非常合他心意。

转眸看向严嵩几人，道：“你们以为如何？”

“臣以为，此法可行。”严嵩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迟迟无后，早日确立皇后，可安天下民心。皇上也应当尽快繁衍子嗣。”

“臣附议。”秦桧也道。

“臣附议。”

“臣附议。”

工部尚书杨国忠奏道：“陛下，王尚书的提议确实可行。微臣正有一待字闺中的妹妹，名为玉环，肤白貌美，艳绝京都，现年十五，正当婚配，可入宫中待选。”

嗯？玉环？

杨玉环！杨贵妃！

秦政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不过想到她在历史上本就是杨国忠的妹妹，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