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英国公表情严肃。
“千真万确!”田瑞掷地有声。
“不过如此一来,在下要多加一个条件了。”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在场的一个人喊了一嗓子道。
“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诸位前辈、贤兄,大家也知道,小子的主要生意是开银行这个买卖,其他的,都是随手而为。
这一次,大家遇上了煤炭滞销,既然找上我帮忙,那在下义不容辞!只是我帮了诸位,诸位也得帮帮我才行。
比如将家里的那这个贼不偷什么的,都存到我们启明银行去。这样即能给诸位带来些许利息,也能让小弟的生意做的红火。如此两利之事,还望诸位成全。”
“什么意思?这不成了让我们花自己的钱买自己的煤了吗?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这位仁兄,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各位的银子只是存在启明银行,又不是送给我的,怎么就成了我用你们的银子买你们的煤炭了?
再说了,这些银子诸位只需要在启明银行存一年,一年以后连本带息您都可以取走,这怎么能说成我用你们的银子,买你们的煤炭呢?”
听田瑞这么一说,众人倒是点点头,感觉挺有道理的。但还是感觉那里有点别扭,正在诸人仔细思量的时候,刚刚说话的那位再次开口道:
“呵呵,田驸马,你是不是没钱买我们这么多的煤炭呢?要是没钱就提早说出来,别拿这种骗人的招数哄骗我等!”
众人一听,确实啊,这可是几十万两银子,就靠田瑞自己的家底儿,估计还真的不够吧。
“确实是不够,那这样,我不买了还不行么?哎,这是的,这年头,做好人难啊!”田瑞听对方这么说了,立马就坡下驴,主动撤了回来。
“咳咳,田驸马,不要听风就是雨的,生意该做还是得做不是?刚刚你说的办法也不是不行,老夫信得过你!
只不过,在商言商,这个事儿要想做成,你得将你手里那西山两成的股份拿出来,作为抵押!
不是老夫信不过你,咱们就是在商言商,这么多的银子存到你的启明银行,我们总得有点保障才行!”
英国公亲自说话了,在场分宾客全都为之一静,众人此时的眼睛都是红的!
英国公啊英国公,您老也太黑了吧!这哪里是你不放心田瑞啊,分明是借机谋夺他手里的股份呀!
这要是让你办成了,那我们的煤矿岂不是也有了你的股份?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话语权可就大大降低了!
你想啊,人家地位本来就比大家高,这要是再给他插手别人家生意的机会,那以后自己的煤矿还不被他一点点的给挤垮了,侵吞了?
不行!坚决不能让这老东西得逞!
于是乎,还没等田瑞说些什么,在场的灵璧侯汤国祚就首先站了出来。
“国公爷,您老对田瑞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他还能跑了?我觉得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难看了,毕竟田驸马可是还关乎着安康公主的颜面呢。”
“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国祚贤侄,老夫刚刚也是说了,在商言商,这跟颜面不颜面的没什么关系吧?
田瑞,你觉得呢?”
英国公当然知道灵璧侯汤国祚为什么站了出来,说真的,这个汤国祚虽然是侯爷,但在西山的煤矿产业中,他却是很小的一只。此时的他,想的一定是担心自己有一天将他给挤出西山的底盘去。
咋说呢,其实他这么想到也没错,此时的英国公的的确确也真的是这么想的。曾几何时,他们英国公始终被人排挤在西山煤矿之外,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几乎,他当然想接着这个因由,好好的抖一抖自家的威风。
因此像是灵璧侯这样的“小角色”,他理所当然是想一口吞掉的。别提什么吃相好不好看,这年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真金白银才算数!
当然了,脸面这种东西,该要的时候还是得要的,因此他才将皮球踢给了田瑞,在他想来,田瑞是不敢拒绝自己的提议的。
毕竟他们英国公府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在他们的身后,同样是一大批人的利益。
“我同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田瑞答应的异常顺利。甚至大家都没能看出来他有什么沮丧的神情。他为啥同意的这么快?这么干脆?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难不成他跟英国公两人在演双簧给大家看呢?
“不过,英国公,既然是抵押,那我的这些份子,总要有个估价才是。那么你和诸位商量商量,看看给我的这个份子,估价都是才合适呢?”
这一下,田瑞再次讲皮球给踢了回去,你让我抵押这没问题,但是按多少钱抵押,这个你们可是得给我一个说法的。
田瑞做出这个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但凡是不瞎,他都能看出来今天来的这帮人,那可不都是一条心的。也正是这样,他才借机让对方给自己估价。
英国公派系的人,肯定还是希望将田瑞手里的份子,往低处压价,以次达到少掏钱,多办事的目的。甚至到了最后,他们在谋求这些份子的时候,也能少那些钱出来。
但他这些想,反对他的人可不这么想。比如此时的灵璧侯,他就觉得这是田瑞在给他们放水。既然让他们出价,索性他们就往高了抬。反正又不是他想要谋求田瑞的份额,这要是将价格定高了,说不定英国公他们会因为银子不够放弃之前的想法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满屋子几十号人就开始了彼此争论了,而他们争论的焦点,竟然是田瑞这两成份额的价值。
田瑞再一次利用了现场的矛盾,成功的将自己从这种“辩论”中脱离了出来。其实对于田瑞来讲,这个份额给的估价高也好,低也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次的资本运作中,他能够收上来多少银子。
无论是用那种形式,只要是能把这些人埋在家里的银子搞到他的银行来,那对他来讲就是胜利!
因此,股份也好,铁厂也罢,甚至是他将要买的那些煤炭,都不过是个工具,是个载体,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多的吸收存款。只要银子进了他的银行,他就能三倍,五倍,甚至十倍的发挥这些银子的作用。
所以说,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和现场的这些人,已经不再一个层面上竞争了。开煤矿却是赚钱,但再赚钱,又怎么可能有银子的影响力大?
在去年的时候,田瑞就已经详细统计过西山煤矿影响范围内的需求量了。在京城,从前每年的需求也不过只有区区的五万吨罢了,即便是他的发电机和供暖锅炉在不停的建设,那么今年的煤炭需求量也不会超过七万吨。
再加上京城周边各个府县的需求,最乐观的估计,今年的需求量也不可能超过十五万吨。
可是,今年西山地区的产出是多少呢?截止到今天,西山地区的存煤量已经接近五万吨了,而现在才是七月,离煤炭大规模消耗还有好几个月呢。因此,今年的煤炭摆明了是个供大于求的局面。
产品一旦供大于求,那么不可避免的就会发生内卷。行业里的厮杀将会变得异常激烈,所谓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都是发生于这个阶段。
只不过现如今这个局面,跟后世不太一样的是,大家在价格竞争的同时,还会充斥着各种权利的斗争。这帮人可都是勋贵世家,谁的背后没有一股子力量呢?
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田瑞选择将手里的股份变现,对他来讲绝对是明智之举。非但如此,他还得从这个过程中,谋求一下金钱之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