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八月份,在京城,甚至是在整个大明,最让人关注的有两件大事。
一件是“帝师”孙承宗正式出任辽东,整军备战,建立起阻挡建奴兵锋的防线。不过这件事虽然是国家大事,但跟普通老百姓的关系并不大,起码是切身感受上不大。
而让老百姓感受直接的则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股票又涨了。
这半个多月以来,股票又涨了这个消息,总是不定时的从丽正门前的证券易馆传出来。从证券易馆开业当天,股票的价格几乎就没有降下来过。第一天的时候,西山股票的价格是一股四块七上下,而时间到了现在,每股的价格已经涨到了9块上下了。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京城里的财富神话突然就多了起来。比如第一天就跑去证券易馆看热闹的陈老三,这家伙当天将赌钱赢来的几两银子买了股票小赚了十块银元,自此就彻底爱上了这个东西。
这半个多月里,他四处借钱买卖股票,凭借这低买高卖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陈老三竟然翻身了!不但戒掉了多年的赌博恶习,还把自己卖掉的妻女赎了回来,听说现如今都买了院子了。
这可仅仅就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特么可比赌钱来的都快呢。
“谁说不是呢!老子赌了半辈子,把从前的大院子连带妻儿老小都输光了,可是你看看陛下和田驸马整出来的这个股票,让我半个月就赚回来了二十年输光的东西,所以说啊,股票是个好东西!证券易馆才是个正着能让人发财的好地方!
我跟你们说啊,那地方既要靠运气,但更要靠本事!在那里,没有真本事的人,是赚不到钱的。”
陈老三现身说法,跟他从前的那些赌友们吹嘘道。
“屁的本事!你陈老三有几斤几两,我们还不清楚么?你除了会投色子之外,你还会干什么?”一个赌友不服气了,开口就揭穿了陈老三的真面目。
“嘿嘿,这我会告诉你?告诉你了,那还有我赚钱的机会了。你小子不用激我,看看老子现在的身家,要是没本事,老子能赚这么多钱回来么?
你还别急着反驳我,要是不服气,你也去试试,看看你能不能赚到钱?”
钱是男人的胆,赚了钱的陈老三对于此时别人的看不起,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了,老子口袋里揣着银子呢,谁有那个闲心跟你个穷鬼瞎叨叨?
“哎呀,陈三哥陈三哥,你别跟狗六一般见识了,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从股票上发财的?”另几位可不跟刚刚那个说风凉话的一样,他们是真心想知道这里面的门道的。
“呵呵,就这么说啊?你们几个不得供我一杯茶喝喝么?老子都没让你们拜师呢,要不然的话,你们得跪下来给我磕头,喊几声师父我才告诉你呢。”
陈老三小人得志,此时更显得猖狂了些,竟然还想让眼前的几人给他跪下磕头。
可谁成想,那几人丝毫都不含糊,当即就跪下磕头喊师父,丝毫不给陈老三反悔的机会。
“哎哎哎,你们来真的呀!别别别,我可没答应啊。”陈老三一看,连忙假意阻止道。
“别呀师父,我们可都是真心实意的,是真心想跟着师父您学这个股票的营生。师父,您就教教我们吧。”几人立马哀求,算是给足了陈老三面子,让他彻彻底底的满足了一下虚荣心。
“哈哈哈,看你们这么有诚意,那得啦,我就教教你们……”
说着,他就被几个刚刚收下的徒弟,拉着走进了一家茶馆。
就在陈老三得意洋洋的走进茶馆的时候,灵璧侯汤国祚也走进了田瑞在东郊镇的府邸。
在两人喝了两口茶,又说了几句没啥营养的客气话之后,汤国祚就往田瑞身前凑了凑,问道:“田驸马,现在我是真的服了你了,竟然能想出这种赚钱的法子来。现如今,每股西山的股票,已经涨到了九块多了,看这个势头,好像还能涨一些呢。
不过有一件事,在下这些天想了又想,但始终想不明白,今天特意过来请教,还望田驸马不吝赐教。”
“汤侯爷,您这就太见外了,你我之间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呢?您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便是,小弟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那就先多谢田驸马了。”汤国祚朝着田瑞拱拱手,这才压低声音问道:“田驸马,我就想不明白了,现如今这股票都涨到九块多了,按照这个价格来推算的话,那么现如今在西山的一个中等矿井,差不多就值十几万两银子了。
可咱们都清楚,一个矿井根本就值不了这么多钱啊,这些人是傻子么,为什么肯花这么多钱买一个矿井的股份?”
汤国祚这话问的非常现实,因为这个年代,一个矿井的产能是非常低的。毕竟这年头的采煤技术很原始,一个矿井里能采出来的煤,总是有个上限。即便是现如今大家都大规模的应用了抽水机,大大延长了一个矿井的使用年限,但这也并不是说,一个矿井就能无休止的一直采下去。
这不是煤矿的储量决定的,这是采煤的技术决定的。等到一个矿井达到了他的极限,这个矿井就必须要废弃了。
可按照现在的股价,即便是将一个中等的矿井开采到了极限,它所产出的煤炭的价值,也根本就抵不上它的股价!这种情况的出现,一度让汤国祚产生了无尽的自我怀疑。
难不成是自己算错了?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考虑进去的么?
也正是因为这个,让汤国祚最近寝食难安,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找到了田瑞本人,想要问个究竟。
“我的汤侯爷啊,您老不用怀疑,那些人就是傻子!
不过说人家是傻子也不大合适,应该说,这些人是被钱迷了眼,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然了,一个矿井到底能产出来多少煤,其实外行人很难弄清楚的。这样的消息,咱们自己人虽然门清,但别人不知道啊,这个就叫做信息差。”
“哦,原来真的是这样啊!”汤国祚一个战术后仰,缓解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尴尬表现,随后再次问道:“那田驸马,你觉得,我要是把我手里的几个矿井也这么卖掉,合不合适?”
“嗯?您也想上市?”
“想啊,当然想了。你想啊,咱们啥都不用干,甚至连煤都不用采出来,就能赚到比采煤更多的钱,那我干嘛还费劲巴拉的去挖煤呢?”
“哈哈哈,汤侯爷,您悟了!”田瑞先是大笑三声,赞赏性的肯定了一句后,随后说道:“不过您这么干可不行,这不是成了骗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