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阵前单挑

蕃将卡雷在大军前方来回走动，被气得两个鼻孔不够用。他骑到莫特面前，指着谷口中的唐军怒声说：

“我让你前后堵住攻击你不听，你看看，现在李抱玉的军队在吃饭，连前方战斗的单枪兵也被换下。我们左右的步兵已经和他们一样多了，你难道还在幻想靠他们能赢？”

莫特心里也是满肚子火，按他的意思是拖疲对方，能上山的地方并不多，他们可以轮流去攻击，换到后面吃饭休息。没想到打了一天多时间，对方居然也能想出如此方法，在谷中烧火做饭。他自知理亏，对卡雷说：

“我已向大帅求授，想必援军不日既能赶到。现在左右的唐军加起来不过四千余人，只要援军赶到，就是李抱玉的死期。这样吧！为了防止他们再从后山上去换人，你率四千在前方守着，我率六千去山谷后方围堵。”

“好好我答应。”卡雷答应得十分痛快。莫特是个文官，只会纸上谈兵，根本不会领兵打仗。待他走后，卡雷看向吃得不亦说乎唐军阵营，恨声说：

“被堵在山谷内居然有心煮饭吃，李抱玉这个老儿还真是敢想，我倒要看看，你们吃饱又如何？”

其实不是李抱玉想出来的，他开始也很着急。打仗非常消耗体能，大家带的干粮吃完了，又渴又饿。他冒险让炊事营三百人去后面寻水，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年青人要面见他。

何浩然的饭早就吃完了，满山谷都是血腥味，他只吃了两碗就放下筷子。现在他们炊事营，只有几人还在吃。拿着一个小盆吃饭的吴默边吃边对他说：

“你小子的鬼主意不错，居然让大家在这宽阔之地挖洞造饭，连烟雾也能处理掉。只是我给你说的事，你怎么不给大帅提一下？”

这次不是何浩然自己饿，他最后一张饼也捐给了吴默。左右两座山原本有六千人，一天多的大战下来死了近两千，还有些带着伤，有些经过简单包扎后又上战场。看着这些战友一个个倒下，在拼杀的忍着饥饿，他真心想给大家做些事。

吴默想去山上杀敌，让他顺便给李抱玉说声，结果他一直在想如何隐秘造饭，居然将人家的嘱托给忘了。

军队前方传来一阵声音，很快让出一个小通道，一队队盾牌单枪兵从他们旁边经过。

“发生何事？”

他朝后面看去，没看见什么东西。张铁生对他说：

“他们应该想前后夹击，快收拾东西，看来我们也要活动筋骨了。”

果然张铁生的话没说多久，一大堆骑兵出现在后面谷口，这下他们再也不能出去。

中军后方已经准备好，同样是盾牌、刀兵加箭兵层层组合。何浩然提起长枪，原本以为战斗要开始，后面的大队骑兵居然只是堵住，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后面没有动静，前方终于的骑兵终于出动。

卡雷忍了不到两天，仿佛在痛苦中渡过两年。莫特在他不敢违抗军令，现在不一样，他单独领兵，怎么做完全取决于他。

他领着四千骑，停在不足丈宽的谷口，朝后方喊话：

“五人一排，五排插一箭骑，给我冲。”

后面的骑兵憋足一口气，一队队人马涌入谷口。双方鼓声突然大增，一队队骑兵还未冲近，一篷箭雨射来，可惜被他们手中的盾牌阻拦，并未能射到多少人。

这些盾牌全是从死去的蕃兵中拾取，唐军收缩谷内并不远，很快前方五骑冲到单枪兵前。

盾牌兵几乎做的都是一个动作，举盾顶在上方，单枪狠狠朝战马身上刺去。第二排的单枪也也没闲着，帮忙对付攻击他们的武器。被刺的战马一时未死，在他们之间发狂乱踏，一时间人仰马翻，双方都有士兵被踩死杀死，比在空旷之地的大战还要惨烈。

何浩然现在的位置很靠中部，离李抱玉只有一两丈远。他们的视线被将领骑着的大马堵住看不见，连喊杀声听也被鼓声掩盖。一干炊事营老兵紧紧握住武器，恨不得飞到前方去战斗。

将领比他们轻松多了，李慕进看着前方，对他老爹说：

“大帅，这条山谷并不大，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前方的马匹尸体就堆了那么高。再过一会，他们想骑马进来都住不到了。”

“任何时候都不可轻敌，”李抱玉并不显轻松，看了眼后方：

“这个地方对我们并不好，左右任意一座山被攻破，我们会非常危险。莫特并非是个绝对的傻瓜，他一定是请了援军。一旦援军赶来，左右两山绝对承受不起再次冲击。”

李抱玉一说，大家轻松的脸色尽去，在他旁边一位快步入老年的短须男子说：

“大帅，那我们须得早作打算才是。现在他们两队的兵力都只有几千，不如从后面突围？”

“我们突围了，其它没马的弟兄怎么办？”李抱玉想也不想就将他的提议否决：

“如今灵白、板桥两地还可以抽出几千人，他们应该在一天之内赶到。我们就在这里等，要突围也要等他们来了之后。”

后方围堵他们的莫特正在发怒，朝向他汇报的士兵怒吼：

“卡雷真的说他不会停止攻击？”

“是的将军，”这个士兵领他之命，去让卡雷停止攻击，没想到对方一点不卖帐：

“卡雷将军说，哪怕一点点消耗，也能将李抱玉的三千人耗光。他还请将军一起前后夹击，这样能更快捉住李抱玉。”

在莫特旁边一个年青将领终于发声：“将军，卡雷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他们中军不过三千人，我们前后攻击，定能尽早取胜。”

“尽早取胜？你们连基本常识也不懂吗？”莫特瞪了他一眼，指着谷内：

“此谷道路狭窄易守难攻，一旦伤亡较多，道路就会被人马尸体所阻。他卡雷也一样，我倒要看看他能进攻多长时间。”

四周将领一脸恍然，看莫特的眼神稍带着一丝敬佩。没过多久，卡雷果然从谷中退出。

在前方山谷战斗的地方，布了一地的人马尸体，最高处有一个正常人的高度。不但马不能进，连人也要爬过去才行。

半个时辰，卡雷在谷内丢了三百多具尸体。损失并不大，只是一点没用，气得他在谷口来回大骂：

“李抱玉，你这缩头乌龟要躲到什么时候？你唐军无人了吗？有本事出来和我大战一番，我一人同时挑你两将，敢不敢应战？”

里面经过一番大战，血腥味更重了，不过大家的心情都不错。他们这番战斗，不过损失了一百几十人。面对卡雷的挑战，一个中年将领站出来，向李抱玉请命：

“大帅，现在大军气势正高，卡雷挑战是个机会，不如由末将去会会他，只要将他首级下，他们士气定会大降，我们一定将卡雷这队吃掉。”

李抱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卡雷乃土蕃猛将，不可前去冒险。”

卡雷的队伍士气受损严重，被他一番骂战又恢复不少。几个将领纷纷请战，李慕进说：

“大帅，这样下去，我们积累的士气会大大降低。他不是说要挑我方两员将吗？不如由未将和秦将军去取他首级。”

他们说的话，全被不远处的何浩然听到。见中间清扫出一个三米宽的通道，李慕进和秦将军两骑冲出。他实在忍不住，将一匹马上的物资卸下，坐到马上盯着前方。

现在的人没那么卑鄙，当两骑冲出后，后面的蕃骑自动退出一段距离。卡雷提着一把斩马刀，对李慕进冷笑道：

“李慕进，你老爹不敢来，不知你得到他几成真传。”

李慕进大怒：“哪怕只有一成真传，也足以取下你项上人头。废话少说，将你人头留下。”

两将也不客气，一人提枪一人拿刀，就在谷口不远处大战起来。

现在何浩然看得十分清楚，两侧山上还在战斗，中间三将单挑起来。这种场面在电视上也难见到，看得他热血沸腾。

李慕进比秦将军出手快些，他一枪直朝卡雷胸前捅去。对方把握得十分好，刀背精准朝他枪尖一拍，长枪失去准头。

卡雷的防御未完，秦将军挥刀从头上劈来。他挡住李慕进的大刀顺势而上，“当”一声大响，火花迸发，秦将军的大刀被他向上挑回，双手的力道控制不住，中间空门大露。

这个机会卡雷没有放过，坐下战马很有灵性，向前突进两步。卡雷拦腰向秦将军劈去，现在两人距离近，他的大刀速度极快，眼看秦旁边就要命丧刀下。侧面一把长枪突现，李慕进使枪如棍，一枪砸到卡雷刀背，险险将秦将军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