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草原反击战

起伏的山峦如一片片巨大的屏障，地上山上一片青绿。一条条深色悠长地平线，让人感觉路似乎永无尽头。

一大队人马从远方奔来，来到一处宽阔的山沟之地。这里两面有山阻挡，地平草肥，还有一条小溪从侧面的山口流下。

“大家休息一下，在这里造饭。”

何浩然说完从马上跳下来，将马上的舒小红接下。舒小红骑术不好，只能和他共一骑，一路上被他抱着走。虽然一路奔波，心里感到无比幸福。

这次出来没有带马车，大家一人三骑，剩下的战马驮粮食武器。因为有伤员走得并不快，走了两天，才从去瞿靖的中途转道。他们的目标是陇右，去离灵州最近的城镇马龙。

小莲也不会骑马，还好李雪韵的骑术不错，三个女人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来到溪边，小莲转身看了眼后面的大部队，叹声说：

“行军累不说，连梳洗也不方便。大小姐，什么时候才到马龙啊？”

李雪韵对这里也不熟悉，梳洗好后问舒小红：

“一路上被浩然抱着走舒服吧？”

舒小红玉脸一红，拉着她的手说：

“姐姐，我真的不会骑马。这次回去，一定好好练习，姐姐将我交会，以后你让何郎抱着走可好。”

李雪韵刚要开口，后面一阵嘈杂声传来。

“快，好像有情况，我们去看看。”

下马没多久的众将士，全都又回到马上。大家的速度比来时更快，毫无停留朝前方奔去。何浩然身边的李愿说：

“后面那几千蕃骑一定是发现我们了，他们比我们快，这样跑不行，得想想办法才是。”

他看了眼后面啃着干饼的士兵：“我们能战的只有六百几十人，要战也得寻个好地方才行。这里离他们的大部队不远，一旦被缠上根本无法逃，尽量远离这里，能逃多远是多远。”

在他胸前的舒小红一脸担心，身体朝前移了一段距离，从他怀里离开，她以为这样做至少能给对方减轻些负担。一只手移到她腹部，很霸道地将她重新带到怀中。

“我没事，你吃些东西。”

舒小红心头一甜，拿着包袱中的干饼和水，转过身上一口口喂给对方。他们又跑了大半天，他要的好地方没找到，后面的追兵已经遥遥可见。

“将军，对方不过三千左右，干脆我们停下来干他娘的一仗。”

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火，哪怕他们有三骑可换，马多影响速度，又加之有几十号重病伤员。何浩然看了眼前方，差点没晕死过去。

前方是个草原，战斗位置还没有后面好。他指着草原对面：

“加快速度，冲到那座山下再和他们战斗。”

后面带兵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恨他最深的莫亚霍。莫亚霍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转过头对三千蕃兵大喊：

“给老子追，要是被他们逃到对面山下，又会多费一番工夫。”

双方现在是生死时速，大草原的第一队，犹如赶马的人群，一大群马被鞭子抽得啪啪直响，疯狂跟着前方的马匹奔跑。西北的将士对马都很有经验，但这毕竟比不过独骑的速度。

中间几十号重伤患者强忍着疼痛，有几人被奔腾的速度震得满嘴是血，里面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再次被震裂，一个四十多岁的重伤男子对驮他的士兵说：

“放我们下来吧！我们还能拿动竹杆，可以拖延他们一点时间。”

大家都没有放弃，在这群队伍中，还有两个不是将士之人。谢汉田和他的弟子陶林骑术不错，一直跟在队伍中。并且他们护的马匹控制得也很好，一匹也没有掉队。

舒小红再也没有为何浩然减压的想法，有几次那样做，都被对方强行抱在怀里。她现在紧紧靠在对方怀里，马蹄声虽大，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朝靠后些的李雪韵看去，发现小莲紧闭着双眼，双手死死抓住马缰。她知道，小莲已经快到达惊惧的极限。

李雪韵一脸肃静，除了头发有些凌乱，人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这让她十分羡慕。她的心思很快飞到另一个场景，那是一个空旷的郊外，还是小姑娘的她第一次骑马。她的父亲在下面不断解说、鼓励。可惜她刚学会骑马，家里就出事了。

她赶忙将头转过来，因为眼泪流了出来，怕被何浩然看见。复仇的火焰再一次出现在她脑中，双手反背紧紧住何浩然，心里出现一道声音：

“何郎，希望你能为我家平冤，哪怕我现在就去死也愿意。”

此时的何浩然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原本在计划怎么打接下来的仗，突然在心里听见一道呼声。头伸向前，看见舒小红脸上的眼泪。

他腾出左手将舒小红揽住，在对方耳边说：

“你放心，舒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替家里平冤。无论那事涉及到谁，我绝对不会放过。”

“何郎，”舒小红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紧紧将他的左手抱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平息：

“好好想个办法，将眼前的事应对过去。待回去后我再给你说清楚。我相信有你在，爹娘哥哥们的冤屈一定会得到平反。”

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响，震得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何浩然及几位将领不得不回身看。在他们队伍后面七八百米远，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中年男子一脸狰狞，张开嘴巴哈哈大笑：

“何浩然，我看你还往哪里逃。今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大家都误会了，以为对方是个爱国者。何浩然杀的蕃兵不少，想要为那些侵略者报仇。对方喊了两遍，何浩然哪有心情搭理。见离前方一座陡窄的山还有一千米以上，正在想办法，对方换了新调。

“何浩然，只要你乖乖受绑，我不但不杀你，还将其他人放走，如何？”

他当人家是猪，用尽力气大喊：

“好，只要你们停下，我一定会在前面停下来等你们。”

蕃军的马蹄没有半点停留，双方已经不足六百米，他不得不开始传令：

“稍放慢速度，左右分开，让中间的伤者先冲到山上去，爬也要爬上去，那些马匹不要管了。”

凌乱的阵型很快散开，中间的人和马如潮水般涌向前。被强行塞到李雪韵马上的舒小红含着泪，没敢喊话，三女拼命向前方的山冲去。

马匹在大家的指挥下逐渐分离，朝山的左右冲过。分开的士兵很快合拢，队伍渐渐拉长，待变成三排的一条不规则长线。第一排最先停下，第二第三排刹住马蹄，速度回身靠拢。

对方三千骑已经只有百米远，前方的莫亚霍虽有准备，没料到他们摆出简易的阵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

蕃兵根本没什么阵型，并且前后的悬殊十分大。前面有三四百人，中间最多有两千，后面掉了六七百。他没敢逞能，和冲在最前的四个将领赶忙停下。

“停止。”

他这声将不少士兵喊懵了，这些士兵很听他的话，赶忙将马刹住。他们的骑术普遍要比唐兵高，在很短的时间就停下来。

此时已经摆好阵型的竹杆兵开始反冲了，用逃命似的速度冲向他们，仿佛在面前的是三千个手无寸铁之人。

莫亚霍一看不好，他虽然勇猛，和一大排手拿竹杆的唐兵拼，绝对是找死。回马边朝后跑边喊：

“摆方型阵。”

人多有人多的苦恼，他们还在移位，一排利箭飞来，几十个蕃兵应声落马。对方反应快的士兵不多，仅仅有几百支箭射出，全被大盾挡住。速度太快，双方没能射出第二轮，前排的竹杆兵开始进攻。

这一刻大家的怒火尽情释放出来，近两百个顶在前排的将士，单手持杆朝对方身上刺去。许多蕃骑连武器都未能发出，被刺落马下。后面排的士兵已经将盾牌扔掉，双手持着更长的竹杆，将漏网之鱼刺死。

两队出击，杀伤率非常惊人。在前排中心的是何浩然手下六将，他们的对手全是士兵根本不经杀，能让他们出两次手的蕃兵很难找。

他站在李山河的后面，左边是楚大为，右边是李愿，十个禁卫兵也分在左右。他们有个共同点，自己的武器没用，全都是双手抱着竹杆，配合着前面的将士出击。

他们的专注一点不下于前排，楚大为替王勇拍开对方的长枪，手中竹杆迅速收拢。这一击他虽没能杀死敌人，但一个文官能做到这样，也算是很不错了。

和他相比，十个禁卫兵要强上不少。这些梦卫兵是李愿精挑细选出来的，论个人武值，绝对不差不般的武将。他们的出手更快，一眼就能看出一些机会，出击时十分果断精准，让他们前方的将士轻松不少。

李愿适应得最快，他前面的铁手最轻松。李愿和他的出手都非常快，和旁边李山河那组一样，很快杀出一个真空，比另外的人深入一个马位。

莫亚霍见一排排的士兵倒下，不再顾及阵型，大叫一声：

“冲，用马给我冲破他们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