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夜幕下的秦留城

一场午后细雨，给初夏的夜增添不少清凉。秦留城内，一座较为宽敞的卧室中，一个满脸短黑胡须、脸圆体胖的中年男子，高枕在一张颇为凌乱的床榻上。在床上还有一个满脸泪痕、肤白如玉的年青少妇。

“你哭什么？老子喜欢你，那是你上世修来的福气。”

男子放下手中酒壶，一把将少妇揽到身上。一双长满汗毛的大手，将她身上仅有的长衫撕开，露出光滑乌青的身体，右手一把搭在上面，张开大嘴朝少妇满是泪痕的脸啃去。

少妇朱唇紧闭，像具死尸似的任他施展，过了好久，得到满足的男子从她身体上离开，凑上前去，捏住她的下巴说：

“别他娘的再想奥拉维了，那混蛋现在自身难保。私自去攻击马龙不说，还打了场莫名其妙的大败仗。嘿嘿，他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你一个汉人女子，跟谁不一样，以后就跟着我，我带你到西州享福去。”

少妇紧闭双眼，仍是一声不哼。男子正要发火，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戈将军，西州的运粮队来了，拉大人让我请你去确定一下。”

“他们这么晚才来？”男子一把将被子扯过来盖住玉体，从温香的床上离开。

……

秦留城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四方城头才有些火把。拉亚雷站在西城头上，和一排士兵看着下方。

下方也有亮光，在平坦的城外，挤满了载着一袋袋货物的马车。最前方一个肤色较红、骑着一匹白马的年青人大喊：

“拉大人，快放我们进去，沙将军的伤不能耽搁，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负不起这个责。”

“各位弟兄再等等，马上戈西将军就来了。只要他证实无误，会放你们进来的。”

城下喊话的是何浩然，他开始根本没想到，混进城会如此麻烦。为了进城，他们将那个叫沙松赞的蕃将打晕，扔在马车上运来。以为凭对方官二代的身份，可以轻松骗开城门。

还好没让他们等多久，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蕃将出现在城头。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在旁边火把的照射下，这个蕃将像是有火眼金睛，感觉他的眼睛十分凌厉。下面不少将士心跳加速，生怕他看出什么来。

蕃将越看越奇怪，他们一个个搞得有些夸张，衣服倒是换成正常，可能看清的几个将领，脸色始终感觉不像土蕃人。看得最清楚的就是躺在马车上的沙松赞，专门有只火把照他。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甲衣上还有些血迹。

何浩然像个傻瓜似的，见对方半晌未发话，以为他不认识这个少将军。拿出一块铁制令牌：

“将军要是不信，这是我家将军的军牌，可以接上去看看。”

城楼上的蕃将就是现在秦留守将戈西，他几天前发现沙摩拓的汉人美妄，将大量欲望发泄在对方身上，此时他的身体很疲惫，但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加细心胆小。

平时戈西和沙松赞虽不是很熟，但关系还算一般。沙松赞甚得沙摩拓的喜爱，沙摩拓送他几个武艺高强的亲兵。戈西是沙摩拓的老部下，这几个亲兵戈西很熟，没见到一个。城下红脸的年青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在他记忆中翻不到对方的影像。

“你们退出千米距离，我派人下去检查。”

何浩然的心凉了半截，知道对方起疑了，做最后挣扎：

“你们好生无理，要是我家将军有什么事，大帅不会放过你们的。快快打开城门，我家将军必须马上医治。”

戈西很感谢他的提醒，朝他点头问：

“沙将军是怎么伤的？”

“我们路过一条弯道时，将军的战马被蛇惊到，他从马上摔下来，直接现在还未清醒过来，故而拖延一些时间。”

这个故事编得很符合逻辑，哪怕骑术再好之人，有时战马受惊严重，自己很疲惫或是不留神，摔下马来很有可能。可接下来对方的问话，让他们差点直接攻城。

“除了沙将军，你们其他人没事吧？”戈西见何浩然点头承认后，加了一个条件：

“沙将军的伤不能耽搁，这样吧！你们退出千米之外，将他和粮草留在城门口，我派人下来检查。如果无误，我会让众弟兄进城的。”

分明对方看出什么来了，众将以为何浩然要大喊攻城，再次让他们失望。何浩然连番施计成功，心里有些膨胀。以为骗开秦留的城门一点问题没有，剩下的人躲在远处，城中战事一起就会现身。

此时他对自己的错误已经认识到，不过仍报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凭这点骑兵攻城，几乎不可能打开对方的大门，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忍着满肚子怒气：

“好，既然将军不相信我们，我们退开就是。”

他们正要乖乖退开，城头发生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一个蕃兵急匆匆跑到戈西旁边：

“不好了将军，沈氏悬梁自尽。兄弟们发现有声响进去时，她已经昏过去了。”

戈西对那个姓沈的少妇，可谓是一见钟情。对方长得漂亮不说，还对他逆来顺受，非常能满足他的征服欲。怕佳人想不开，他派出几个亲兵守在门外，还派几个唐人女奴时时守着。他怒声问：

“那几个女奴呢？她们都死了吗？”

传话的亲兵眼睛一亮，十分崇拜地看着他：

“是的将军，那三个女奴已经割脉自尽。”

“走，传城中最好的军医，一定要将她救回来。”心乱的戈西一句话没对拉亚雷留下，扔下城外的沙松赞，朝自己的金屋跑去。

下面众人不知发生何事，见最难缠的戈西跑掉，心里非常高兴。何浩然猜到春天来了，向拉亚雷施压。他将旁边一个士兵的刀接过来，划开马车上的麻袋，里面白花花的青稞细米流出。

“你们不要粮草可以，不能不管我家将军，快打开城门先救治他。将军是大帅最疼爱的晚辈，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这些天戈西做的事，拉亚雷都看在眼里。他和奥拉维共事多年，对奥拉维十分尊崇。戈西竟然敢明目张胆玷污对方的妻妾，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何况他还是奥拉维的好友。

他心里想到一个报复戈西的计划，城中只有一个军医，救沈氏去了。要是将下面的人放进来，和对方产生矛盾，能拖死沙松赞最好，反正他的责任已经尽到。拖不死沙松赞也会和戈西反目，要是自己再从中挑拨，戈西以后有得罪受。

“开城门。”

“不可，”一个中年将领发声阻止：

“拉大人，将军说过让他们退远，我们先下去检查。”

“你们要检查什么？”拉亚雷指着下面死尸般的沙松赞：

“被你们耽搁这么长的时间，下面的沙将军可等不得。大帅让他和我一起守城，他不顾沙将军的性命，我不能不顾。”

这个中年将领是戈西的手下，听完后愣住了。戈西走的时候并没说要检查什么，下面躺着之人绝对是沙松赞，打开的那袋是粮食没错。没等他想出办法阻止，下面的城门缓缓打开。

何浩然再一次被众将士封神，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如此沉着，等到这个不可能的机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多么幸运，当城门完全打开后，他挥挥手：

“走，将粮食运进去。”

他的心也太急了，旁边的侯刚提醒：

“将军，将军？”

转过头看着对方，半晌才明白过来，赶忙说：

“快送将军进去医治。”

终于可以进城了，当他领着众人，兴冲冲走到城门口，被下来的拉亚雷缠住。

“兄弟，现在不能给沙将军治病。”

看着像作贼似的拉亚雷，他真想现在就一刀劈死对方。秦留比不得交河城，这里有两千多个蕃兵，他们只有一千五百多。不深入腹地近身突袭，哪怕胜也是惨胜。现在还不能着急，定下心神问：

“拉大人，为何不能给我家将军治病？”

“兄弟有所不知，”拉亚雷指了指里面：

“我秦留城现在只有一个军医，正在给戈将军小妾治病，他不会答应先医治沙将军的。”

他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这种话很好懂，说明两个守将非常不和，挥挥手说：

“我就不信他敢不先治将军，一个小妾的命难道有我家将军金贵？走，大家随我去看看。”

深入腹地的机会终于等到，何浩然带着两百个将士，在拉亚雷的带领下，一路朝戈西的金屋走去。同时下来的中年蕃将十分无奈，对旁边一个小头目说：

“城上下来几百个兄弟，帮忙将这些粮草运到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