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仇人见面

“是鸟？”赵卫说出这两个字，百官呆了至少几口茶的时间。没人想通这是什么意思，韦元甫最先质问：

“什么是鸟？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想现在就掉脑袋？”

“真是鸟，”赵卫开始被他们逼得有些理不清。他们呆了一会，终于让赵卫的头脑清醒些：

“微臣对养鸟方面颇有心得，能使鸟如臂，让它们无论到哪里都能飞回来。何将军见到后，对微臣提出用养的鸽鸟传信，这样能大大加快信息交流。就算被数倍敌人围住的城，也能轻松使用鸽鸟报信。

为此微臣专门带着家人在京城养鸽，在纯源县设有一点。李将军出征时，在纯源县抓走六只，目前有四只飞来纯源。其中两只是写给皇上的奏折，家父又用从京城带去的鸽鸟，带信到这里来。”

这次他解释很清楚，许多人都懂了。右边站着的一个老将军说：

“这个方法太好了，飞鸽传书古人曾用过，居然到现在没听什么人用此法。你们能想到，以后前方八百里加急都可以取消，军队的急报更能快速送到京城，可以全军推广，这是大功一件啊！”

李抱玉扫了眼韦元甫几人，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得罪人。赵卫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叹声说：

“何将军说这东西非常重要，绝不可传出去。土蕃回鹘那几国不乏养鸟高手，他们养的全是些鹰雕一类的大型鸟种。在天上没什么天敌，飞得更快，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大唐的飞鸽传书再无优势可言。”

“啊！”几道惊声传出。在他旁边的韦元甫用较快的速度退回原位，见赵卫都敢得罪人，李抱玉站出来：

“皇上，这事的确如何将军所言，必须要保密，否则一旦为他们所用，将比我们的优势更明显。”

“他们能养鹰养雕，我们难道不行？”一个中年文官毫不考虑就接话：

“我大唐无论土地人口，周边众国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就不相信，找不出几个会养这些东西的人才。”

他说完便没人接话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在上面的李豫满嘴发苦，此时他才回想起来，何浩然上给他的奏折，论飞鸽传书的重要性及防范，在里面说得很清楚。此时已经被文武百官知道，还能想守什么秘密？怕第二天就会被百姓知道。

他从龙椅上站起来，用沉重的声音说：

“无论对我方还是敌方，想必众爱卿已经知道飞鸽传书的重要性。古人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话诚然不可欺。在这里的皆是我大唐国之栋梁，你们认为，此事会不会传出去？”

百官明白他的意思了，第一宰相韩滉跪下首先表态：

“皇上，臣绝不将此事说与任何人，可对天发誓。”

“臣也绝不将此事说与任何人，指天为誓。”所有文武百官，包括太监和守门的禁卫也跪下大喊，一个个指天立誓。李豫暗自苦笑，他知道瞒不了多久。果然没过多久，土蕃回鹘等国也学会用鸟来传递消息。

这事真不能怪赵卫，为了弥补对人家的亏欠，他当廷宣布：

“竹杆军士兵赵卫智德兼备，为国献此奇功，特封赵卫给事郎，继续归陇右军何浩然直管。其父久守边城，劳苦功高，封通直郎，暂留任纯源县。”

“微臣多谢皇上，”赵卫激动得再次重重跪下。官职他知道，给事郎是正八上。想不到多年读书，到头来居然靠养鸟得到功名。他的父亲这次也跟着沾光，提了一级。原本是正七品上，现在成了从六品下。

为了让加强保密性和方便传递，直接在皇宫给他找了一小庭园。享受超高级待遇，进出皆有禁卫陪同。目前在这里养鸟的小妾和丫鬟衙役，全部住进皇宫。这几个人比他要惨得多，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离开皇宫的可能。

郑经和太子赶到，现在谁也没有打听任何兴趣的心思。连提出“臣辅皇上治理天下，如连臣也蒙蔽，此乃绝非好事”的元载也闭口不提，看都不看进来的两人。

但百官不提，李豫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于是太子拿着从抄的丝绢念道：

“微臣杨金敬上：此次策臣随军出征，见识到我大唐众将士之勇，感慨万分，特将所见所闻，呈于皇上……”

念了一堆，有些仿造李崇客那份，只是没突出何浩然。几个战役说完后，最后说了句：

“此间奇计恐为敌方所知，微臣再三思量，觉需由主事人何浩然将军呈给皇上，封存为宫中。”

……

听到前线有消息传来，舒小红和李雪韵生意也不顾了，带着凤喜在皇宫外的操场上等。等了好久没等到散朝，见一个少女带着两个身穿禁卫军服的大汉走来。

这个少女是前来想打听消息的李水音，两人虽认识，但不知她的真实身份。见她后面跟着两个宫女，被她们猜到大半。不知如何打招呼，对方先跑过来：

“两位姐姐，你们也在这里等消息？”

李水音说完脸一红，还好两人好像没注意那个“也”字。李雪韵叹声说：

“都快正午了，今天的早朝怎么这么长？也不知是不是在商量陇右之事？李、妹妹，你能不能进里面去？”

“能是能，可没下朝，恐怕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李水音走到李雪韵身边：

“反正现在没下朝，不如我在这里陪两位姐姐等。我只知道何将军打了好几场大胜仗，其中在天山县那场一箭未放，就将天山城内的所有人和兵将摆平。听说里面的有些官员不服，太子哥在里面给他们念呈上来的奏折。”

于是三女的阵营又多了一位，聊了好一会，一群身穿蓝服的官员从宫门走出。

“下朝了，我们快去问。”李水音显得比她们还要急，四女刚走到一个年青文官面前，对方赶忙向李水音拜下：

“臣沈志拜见清莲公主。”

“你是公主？”凤喜惊呼一声。见李雪韵两人同样十分惊讶，李水音拉着她们的手：

“我们不管什么公不公主，大家都是好姐妹，不说这些了，我们问问他。”

舒小红本来要行礼，被她劝住只好作罢。

“沈志，里面说到陇右出征的事了吗？天山县一战几封奏折都如此写，那些官员相信没有？”

对方没问鸽子的事，让沈志松了口气。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将奏折里写的东西，和官员最后的反应说出。没过多久，原本听得十分专心的舒小红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一个白发老头，浑身颤抖，沉重的呼吸声让在介绍的沈志也察觉到。转过头一看，怔怔呆在当场。

来人是韦元甫，他和两个文官走在一起，见一个女子用杀人般的眼神盯向他，心中有些怀疑，问旁边一个高鼻细眼的年青人：

“她是何人，莫非是？”

同他一起的两个是他的后辈，年青点点头，轻声说：

“她就是舒小红。”

舒小红的名字他听过，但从未见过面。以前对方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后来有人给他说起舒小红与何浩然的关系，他才回过想过来。本来他对何浩然很有好感，有舒小红这层关系，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舒小红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还好凤喜跑得快，在离对方三四米远的地方，一把将舒小红抓住。

“韦元甫，你这天杀的昏官，不问青红皂白将我父兄处死，害死我母亲。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去地下向他们赎罪。”

一个年青人挡在韦元甫前面，指着她：

“大胆，这里是皇宫，你敢在此袭击朝廷命官，谁也保了不了。众侍卫，快将她抓起来押去府衙。”

舒小红这分钟的力气很大，凤喜也难拉住，待李雪韵抱住她才松了口气。两边有站岗的禁卫兵，可他们见李水音也站在舒小红旁边，谁也没过去。

此时正是下朝，人围得越来越多，舒小红的声音还在咆哮：

“韦元甫，你这狗官害死那么多无辜之人，你一定会遭到报应，你韦家也会有报应。”

“够了，”韦元甫开始并不想理她，听她说到自己家里，气得一脸涨红：

“杨州舒艺一案，老夫自认没有徇私枉法，更没有错判。要是你有任何证据证明老夫判错，这条命你可以随时拿去。”

“这可是你说的，”李雪韵对舒小红说：

“妹妹，我们不要在此和他争论。纸包不住火，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围观的官员越来越多，现在的李雪韵有不少人认识。本来她帮忙说很正常，没想到李水音也插进来：

“姐姐不用担心，何将军那么有本事，一定能找到证据，替你家翻案，到时候他只能用命来偿。”

旁边的李抱玉不想她们再闹下去，走进来劝道：

“都回去吧！这里是皇宫，不可在此吵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