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手术前的准备

新宅落成仪式每个地方叫法不一样，但有一点完全相同，主人必须到场。

何浩然翻新的宅子开门，请的人不多，来的人不少。有许多是看准他的前途，当然也不乏对他仰慕之人不请自来。

亲人方面，李雪韵的本家后家来了大堆，特别是她娘家，崔家重量级人物、现工部侍郎崔纲也亲自到场祝贺。还有两个外国友人、奥维克和一个波斯中年男子到来。

奥维克并不是吹牛，他送了一份很大的礼，这种场合行贿最好，没人会不收。进来后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交谈甚欢，简直就是个大唐通，看得不认识他的人又惊又奇。

大家在这里好一会，茶已经喝了两杯，就快开席，终于有许多人感觉不对了。一个年青人对王延绍的公子王鑫对说：

“来了好一会，也没见到何浩然，他莫非去办案了？”

这个长得颇有几分文气的年青人叫李忠宇，是李抱玉的孙子，以前还与何浩然有些过节。现在他虽不喜欢对方，但自知此生想追上何浩然，恐怕只能在梦里才行，早就灭了此心。

他和王鑫既是同事也是好友，王鑫看了眼周围，轻声说：

“哪有今日去办案的道理，我看他应该是有什么很紧急之事，紧急得连新宅开门也顾不得参加。”

和王鑫一样想法的人很多，在另一处高层的圈子中，一个身材魁梧、宽额大脸的中年男子问韩滉：

“韩相，何将军再忙今日怎么也要在吧？莫非他要办的事连新宅开门也顾不上？”

问话之人是新的神策军大将军，名叫江汉年。韩滉十分为难，他当然知道何浩然干什么去了，这种事情说实话，有些对皇家不敬，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说又难平大家的好奇心。还好旁边的郭暧将话接过去：

“他这次来京城忙得不可开交，本想与他一醉也没时间。有些事情我们不便多问，以后自然知道。”

大家在里面纷纷猜测何浩然去向，在外面，一个手拿一张布帆、上面写着“天意可测”的矮瘦老头，看着何府几个字摇摇头，自言自语说：

“主人不在，可惜了这座何府。”

老头说完就走了，可惜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话。没过多久，他的话应验了。

招呼客人的人不少，李雪韵舒小红在里面忙个不停，吴默李愿一些将领在外面迎客。少了个主人，大家猜测声不断，气氛反而更加热闹。没过多久，李水音带着两个宫女从外面进来。

“参见清莲公主，”一行人朝李水音见过礼。她说了几句场面话，拉着有些焦急李雪韵之手：

“雪韵姐姐，我来晚一步，何将军说可以开席了，不用等他。”

李雪韵已经得到他的传信，忍着怒气问：

“他就不能抽个时间来吗？这里还有些重要的事必须他亲自处理，那些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对不起姐姐，为我们的事拖累何将军了，”李水音捂住胸口，在她耳边轻声说：

“将军在教几个太医解剖犯人，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够有所打扰。太子哥哥说实在有人问，你们可以明说他在为二哥医病，反正他们尽早会知道。”

她们同样有韩滉那样的想法，一听连太子也发话了，懒得再顾及其它，必须要给来的宾客一个交待。她走到大厅中间，说出大家的正在猜测之事。

“各位长辈、前来祝贺的朋友，今日之事实在对不起。浩然他正在为郑王殿下治病，不能来一一答谢各位了，让我在此谢谢大家的厚爱。酒宴已备好，希望大家能尽兴。”

“为郑王治病？”一些人惊呼出声。郑王之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嘴上不敢说，许多人心里已经认定无力回天。

更让他们奇怪的是何浩然，他给李小青治病知道的人不多，听到李雪韵的话，一个中年美妇问：

“李侄女，何将军会医术？”

李雪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在舒小红旁边的李小青自豪地说：

“何哥哥当然会医，我的病也是哥哥医好的。要是没有他，我也不能活到现在。”

舒小红自知身份特殊，在这种场合一般不发青意见。小青的话让她不得不出声解释：

“何郎真不会医术，治小青的病，是因为他碰巧有那种病的药方。此番医治郑王殿下，也是给众太医打下手，各位千万不要误会。”

“他不会治病，敢去医治郑王？”一个中等身材、文官打扮的年青人质问：

“郑王的病在下也有耳闻，病情很严重，连众太医也没有把握。想不到何将军还有此般手段，这可不能私藏啊！医改是他提出来的，有如此医术，何不传授给其他医者，这样也能救治更多的人。”

男子说得很有道理，又符合大家的利益，没有人站出来和他唱反调。李雪韵盯了他一眼，这个男子叫汪玉成，虽然年青，身份却是不小，封为铜乡侯。

他本人没什么能力，但有个美貌倾城的姐姐、现李豫最宠爱的洁妃汪婧。一次在街上见过李雪韵，找了好几拔人上门提亲。现在他对李雪韵算是彻底死心了，对何浩然有说不出的怨念，今日不请自来。本想会会何浩然，碰上这种机会顺便踩一脚。

“浩然并不精于医术，只是略懂一点。要是能教给大家的，他定不会推辞。大家想想，以前的酒精、蒸馏水，这两年来活了多少人。要是他是自私之人，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流传出去？”

韩滉点点头：“李侄女说得不错，这些年何将军所做之事，大家都有目共睹。此次来是为贺他的新宅之喜，治病的事就不说了。他有事不用等，大家出去开宴吧！”

宰相发话，大家再有不甘也不好唱反调。走在前面的韩滉还未能坐到上席，一个年青官吏跑到他面前，轻声说：

“韩相，朔方来报，土蕃使者三十余人正赶往京城，目前已到灵州。”

……

谢汉田这一年医的病人，敌得上以前十年之和。军中哪怕大胜，也会有不少受伤之人，开始他没有经验，何浩然见人太多，让他将相同伤病、受伤差不多的人在一起治，这样才稍好一些。后来又有一些军医加入，他才腾了些时间。

他将那些空闲时间全用在手术上，每天除给活人缝合外，还要用一些死去的敌军尸体来做解剖。他还对几个受伤非常严重的士兵动过手术，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那些人几乎全是被痛死的。

这次来京城，封官并不是他最高兴的事。师兄万玉终于被他说通，将师门秘传的麻醉方传给他。

得到麻醉方后，他没再去走亲访友，和弟子陶林一起满大街找药店配药。药方还没弄完整，一队禁卫找到他。直到在太医署看见万玉，才知道找他的原因。

本来有人愿意当试验品他求之不得，可最终试验的对象是皇帝的儿子，直到在快手术前，他的脑袋才清醒过来。旁边的弟子更不如，到现在还是一脸傻样。

“师弟，麻醉方我已经配好，手术的环境也是按何大人的要求亲自布置，目前已有两人押到。这两人都是死刑犯，你尽管施刀，即便失败也没什么。”

万玉领他来到一间封闭的房间外，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十人。除何浩然和一些太医外，王子公主一大堆。还好李适免了他的礼，郑重地说：

“谢太医，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你和关太医进去手术，里面还有几位太医帮忙。手术以你为主、关太医为副，有什么需要只管对他们说。”

关子期他以前就认识，其医术不比他师兄差。对方愁着脸走过来：

“谢兄，这次你得多多担待。我以前只缝合过一些简单伤口，不瞒谢兄，至今我还没亲手破开过一具尸体，对里面的器官只是有个大概认识，如何将军说的阑尾是一点不知。”

“关大人客气了，大家共同学习才是。”他一阵苦笑，走到何浩然面前。

“将军，此事太过仓促，我怕？”

何浩然忙了一天一夜，连搬新家也没能回去一趟。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也不管有太子和郑王妃在场，给他保证：

“目前你是最熟悉人体结构之人，阑尾割掉后并不会对人有什么伤害，只是要注意止血和缝合即可。我问过皇上，他说即使最后手术不成功，也不会降罪于你，你只管安心去做。对象的体重身高等已经备好案，记录的事不用你担心。记住，你的任务中只是手术，其他事自有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