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皇宫巨变

李豫后悔将何浩然留在京城，这些和尚见不到何浩然受处分不走，谁劝也没用。维德甚至说：

“我们来时就抱着不能回去的打算，在佛前立过誓，恶人不除，惟舍此身而已。相信我们的血会被佛祖看见。失去一个云马寺不要紧，只怕佛祖一怒，会有大劫降临人间。”

维德不时抬出佛祖威胁李豫，大唐的皇帝又十分相信佛。越说他的心越虚，要不是有李抱玉、颜真卿等为何浩然说话，只怕他等不得何浩然到来，就先罢了对方的官。

“怎么还未将何浩然带来？”在他口中已经将爱卿变成名字。大家都感受到他的怒火，这次上朝谁也没谈公事，全部对着一堆和尚。

传令的太监终于赶到，见只有他一人，李豫将怒火发在他的身上：

“去了这么半天，就只有你这奴才赶回来？你死到哪里去了？带的人呢？”

这个太监碰巧是吴垢，他是急冲冲跑来的，还算跑得快，追到第一批赶来报信的官员，说出事情的严重性，让他们心甘情愿堵在外面，不准人进宫报信。

他一头扎进来才知道坏事。面对李豫的质问，呆了半晌才开口，说出足以灭九族的欺君之言：

“皇上，何将军又被行刺了，现在倒在床上难以起身。他说要是皇上不信，可以让太子去看看。”

“又被行刺？”大家都惊呆了，连坐在地上的众和尚也愣住了。谁也不认为一个小太监敢撒谎，敢当着文武百官和一群佛祖撒谎。

“适儿，你带些人去替朕看看。”

李适匆匆赶出去，跟在后面的吴垢冲到前方，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太子，我刚才说的是假话，何将军根本没有遇刺。”

李适抬起脚来，忍着冲动没踢出去：

“你这狗奴才，想被灭九族不成？”

太监是皇家的奴才，在最开明的唐朝也不例外。但平时除他们自封为奴才外，皇上也不会这样叫，除非像今天这种被气得抓狂的情况。

吴垢擦了把汗，轻声说出一个让李适也在大冷天出汗的故事：

“何将军在陈桥巷抓奸细，整个陈桥社至少有几百人是。他已经审问清楚，这些奸细是由云马寺管，云马寺包括那个维德在内全是奸细。开始他还不知这些奸细个个身怀不俗的武艺，更不知道他们居然被放出来，来到皇宫。何将军的意思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让皇上先走、百官退下时再由禁卫冲进去动手，这样才不至于冒险。”

李适的汗水止不住从头上滚滚而落，这种事情他绝不怀疑何浩然，也不怀疑吴垢的话有假，除非吴垢真想被灭九族。

大殿上有禁卫将领守护，包括一些太监，其武艺还不低。再加上那些武将，就算那百多个和尚武艺不凡，相信也能摆平。可大乱一起，指不定就会伤着皇上和他。至于那些文弱官员，怕是要死一堆才能交差。

他一时没主意，问吴垢：

“何将军可说怎么才能让父皇和百官出来吗？”

吴垢暗自鄙视了他一句，这种事情何浩然怎么可能安排，他又不是太子的保姆？

“何将军也想来，就是怕突然出现，加上人多引起他们的怀疑。太子，你不如用骗吧！用谎言将他们骗出来。”

在里面的李豫正在安排、谁去负责何浩然新遇刺一案，见太子不知在哪里转了一圈又转回来。李适长大了，总算是顾及他的颜面没有骂：

“适儿，你是不是还想在大殿上呆一会？”

“父皇，”李适一声悲叫，眼泪一下子涌满眼眶：

“我刚才听到府里报信的人来说，诵儿从树上摔下来，至今昏迷不醒，求父皇快去看看。”

“啊！”不少官员发出一声惊叫。李适口中的诵儿叫李诵，是他的大儿子，如果不出意外，会是下下一任皇帝。

“这些混账是怎么照顾诵儿的？”

李豫自己也不知怎么就站起来了，急冲冲朝外奔去。李适也是没办法，说贵妃没孝心，说自家弟弟妹妹又怕背骂名，只好拿自己的儿子开蒜。

地上的众和尚又懵住了，这种事情非常严重，严重得维德也不敢请皇上留下。当李适扶老爹在宫门口时，将老爹交给赶来的太监，转身看了眼傻站着的百官。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随我去看诵儿，一会再来上朝。”

许多人觉得太子心太乱，导致乱发命令。他们又不是太医，当然去看看也属正常。大家比较齐整地朝殿外退去。当李豫彻底走出大殿，看见一大群禁卫，差点就怀疑太子要搞政变。

“尉迟敬，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问的对方是站在前方的一个中年将领，长得比李晟更高大魁梧，眼大嘴阔，肤色如铜有些反光。

这个将领个人家族都不简单，是鄂国公尉迟恭的后人，武艺非凡，对他绝无二心，是宫里所有禁军的统领，连神策军头头也命令不了他。

尉迟敬跪在地上看了眼后面，见陆续有官员走出来，松了口气。

“皇上，臣听太子说殿中有不少奸细。待皇上和百官走出来后，让臣进去捉拿。”

“奸细？谁是奸细？”李豫问过后转身看去，看见的情况让他疑心顿消。太子再胡闹，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他没有再问，因为又看见一个足以让他放心的人、何浩然赶到。

维德的耐心非常好，里面的官员都快走完了，他还带着大家在坚持。后面的老蕃僧轻声说：

“上师，我看情况有些不对啊！全都走光，我们该怎么办？”

维德脸上出现一股厉色，很快被悔容代替。他抓紧双手：

“不要慌，机会已失，大家镇定，我不相信他们不给一个交待。”

他的声音刚落，后面传来的脚步声不用人通知，他已经听到。

一大群禁卫军全副武装冲进来，带头的大汉更是杀气腾腾，将许多和尚吓懵了。没让他们懵多久，近千禁卫军将他们围了数层。

“你们这是何意？”他是最镇静的一个，双手做着阿弥陀佛：

“堂堂大唐，竟然也会搞这些无耻伎俩。我们不过是来求皇上主持公道，不给我们平冤就算了，还要如此对我们。阿弥陀佛，佛祖在上，请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吧！这就是现在的大唐，已经变成人间地狱，全是些恶魔，请你降罪于他们，请……”

“够了，”李豫被气得还在后面就开始怒喊，后面的士兵让出一条大道。出现的不但有李豫和几个老将，还有他们苦苦等待的何浩然。

“佛祖要降罪也只会降罪于你土蕃，你们好卑鄙，居然利用佛门净地来祸乱我大唐。可笑在大唐这么多年我们都未发现，要不是何爱卿，恐怕你们的阴谋迟早会得逞。”

李豫的话说完，不少和尚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维德仍未死心：

“皇上，小僧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来让你主持公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奸臣，将那些所谓的罪名栽赃到我们头上。我们的性命不要紧，写这幅字的人要是地下有知，死也难以瞑目。”

见他还想用那幅破字当挡箭牌，何浩然示意让出一段路，几个将领各自提着一人挤进来。

这下他再不死心也不行了，被提来的人有托木，还有陈桥社的几个负责人。其他人还不知道他们的事，这几个人平时和他联系不少，根本不容他抵赖。

“托木，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会出卖赞普、出卖朝廷、出卖我土蕃。你这贪生怕死的小人，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此时的李豫才真正松了口气，满含感激地看了眼何浩然。他们在外面根本没时间说过多话，何浩然只对他说了几句：

“皇上请相信臣，云马寺众多僧人都是奸细，外面的奸细我已经抓得差不多了。我们人证物证皆有，容不得他抵赖。”

在观看解剖都未哭的托木，此时流下两行眼泪：

“至古艰难唯一死，有些东西比死更可怕。我对不起赞普、对不起国家。以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无怨无悔。”

托木说完后，转过身对何浩然说：

“施主，你答应我的事，现在可以兑现了吧！”

何浩然嘴巴一张，突然发现还有老大在身边，向李豫请示：

“皇上，臣答应过他，只要他出来指证，臣会痛快给他一刀，请皇上决定。”

托木的眼泪差点再次流出来，他没想到何浩然如此卑鄙，为了讨好皇上，居然连承诺也不兑现。

何浩然的态度令李豫非常满意，比打了个大胜仗还满意。一个眼里只有他的绝世能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既然爱卿答应过他，带出去给他一个痛快吧！尉迟敬，将他们全都关进死牢，小心看护，朕要慢慢审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