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神童小韩愈

在场之人无论是官是民，全都听呆了。他们只听说何浩然给陇王李安看过相，那也只是听说，没想到一个普通小孩也能享受到如此待遇。韩会大喜，激动问：

“何将军，我家四弟真如你说，能名留青史？”

只怪他这些年做的事太不是人了，每件事都超出大家的想象。所以哪怕不相信鬼神相术的韩会，也不怀疑他说的话。

说出来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真要是被他这样一抬，以后少了位文坛宗师，怕自己都不会原谅。正要开口，满肚子怒气的药罗葛多逻斯终于忍不住：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早就听说何将军如何了得，想不到也如街头巫人，说些不着边际之言。本王倒要请教一下何将军，你是如何知道他能流芳青史的？”

何浩然当然认识药罗葛多逻斯，从对方一来京城他就认识了，只是先前还不方便见面。朝他们点头打过招呼后说：

“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第一眼见到他，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他以后一定文才非凡。这种感觉并不是什么巫术相术，多逻斯王子要是不信，我们就来赌一赌。”

“怎么赌？”多逻斯当然不相信他是什么感觉。和有些人一样，觉得他会些相人之术。

“管你是感觉还是相术，你不是说他以后文才非凡吗？只要能证明就算我输，至于如何赌随你开。”

阿干达有些心急，他对何浩然的事迹知道得最清楚，心里十分忌惮对方，凑到多逻斯耳边轻声：

“殿下，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要此子是他们有意安排的，那？”

“阿大人，你的心太多了。”何浩然没听到阿干达说什么，猜也能猜到。笑着说：

“你是客人，我也不想赢你什么，要是我赢了，可以让你们进酒坊，但不得生出什么心思。无论米酒还是酒精，都是我私人产业，这些东西我可不想当成什么交易。”

多逻斯有些为难，他来的目的，就是想用结盟的方式，换取大唐的酒精和另一样东西。米酒还罢，这几年酒精的功效已经完全显示出来，他们没用过，但听得太多了。见他不能下定决心，何浩然带着几分鄙视：

“无论你答不答应，我说过，这些东西是我私人产业，不会拿出来当交易。要是我输了，这些想法将会有所改变。”

“赌了，”多逻斯不再犹豫。何浩然的话他相信，要是对方下定决心，恐怕李豫也不能改变。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反正输了他们没什么损失，赢了还可以得到酿造酒精之法。

双方的官员都很心急，特别是大唐官员。葛卫向何浩然递去几个眼神，可惜都被对方忽视。大家还想一个六岁小孩，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显示出文才来时，何浩然对韩愈说：

“你应该有六岁了吧？不知能不能写诗？”

小韩愈开始被他抱住时还有些害怕，感觉到他对自己毫无恶意，心里放开，点点头：

“已学过诗文之法，只是写得不好。”

“没事，你将自己认为写得最好的诗念出来，让大家听听。”

他对韩愈的事知道不少，对方算是个孤儿，由长兄带大。好像带他的哥哥也死得早，幼年身世很惨。此番被自己过早扬名，怕对方会如仲永那般，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掩饰对方的才华，错打错着。

信他的人不少，只有回鹘众人不大相信。回鹘老者说：

“传说骆宾王七岁写咏鹅，世之为神童。他现在六岁，不要求胜过对方，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我们就相信何将军的相人之术。”

笑了笑没有说话，可能是对方的崇拜者，他对韩愈非常有信心，论文学成就，骆宾王远远无法和韩愈相提并论。韩愈是唐宋八大家之首，被誉为千古文章四大家，百代文宗。虽然没听说对方能在几岁写诗，想来应该不会差。

酒坊外完全安静下来，为了让韩愈能发挥好，酒坊工人和门卫干脆将众人隔离开，不准人进出酒坊。

面对大家的苦苦等待，韩愈没有立即念出，他的年纪虽然不大，因为三岁丧父，从小是个孤儿，比别的小孩懂事更早。

米酒和酒精他当然知道，他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如果输了，面前这些宏伟建筑，就会被回鹘拿去。在这种压力之下，苦苦想了好一会，像个大人似的缓缓念出：

“咏小月侄女：咿咿学语声，黑白眼分明。趁得人无备，偷尝指作羹。”

时间分分秒秒漏过，半晌才由葛卫惊声说：

“好一首幼儿五绝，平仄工整，短短二十个字，将一个幼儿的外形、动作尽其道出。天真之语，综合而论，并不差骆临海的咏鹅。”

何浩然的反应比人家正宗科举出生的葛卫半一拍，他越想越觉得这首诗写得好。就如葛卫所言，幼女的外形写得形象，吃手指那种很有婴儿代表性的动作更形象。看着韩愈，越看越喜欢，摸着对方的小脑袋：

“难得你如此年纪，就有这般观察力。只有观察仔细，才能写出如此佳作，你这首咏小月侄女写得好。”

葛卫的赞扬还没什么，能得到他的肯定，韩愈的哥哥韩会激动地说：

“这首诗以前从未见他写过，是他此时新作的。小月是我小女，才一岁，平时愈弟喜欢逗她，她的动作愈弟最是熟悉。”

“我就说过何将军不会看错人的，想不到我大唐又出一位神童。”

“韩家兴起，怕是要落在这个小韩愈身上了。”

一时间无论是官是民，看着韩愈赞叹声不绝。回鹘众人也被折服，他们虽然并不是全都懂诗，这种情况不懂的也不会有所质疑。回鹘老者叹声说：

“真想不到何将军不但文武不凡，相人之术更是神奇。此蕃木托多望拜服了。”

韩愈并没有象普通小孩那样，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兴奋，不时偷偷看一眼抱着他的何浩然。何浩然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问：

“退之，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愿意，”回答他的是韩会。韩会这种没后台的小官吏，此时能攀上何浩然，想也不想就替韩愈答应下来。

“愈弟，快下来给何将军拜礼。”

一点没出乎大家意料，韩愈郑重地向何浩然拜了三拜：

“学生韩愈拜见恩师。”

在对方的盛名之下，何浩然头上微微有些冒汗，将韩愈扶起来。一脸激动的韩愈再也忍不住，当场就说：

“恩师，学生想学打仗方略。”

韩愈对他敬佩，已经远远超过他对韩愈的崇拜。这里有琉璃厂和酒坊，听说他常来这里，在学习完之余，不时会来酒坊这边看看，就是想碰到心目中的英雄。刚才他一出现，韩愈就忍不住冲出来，没想到能得到如此奇缘。

他皱了皱眉头，没听说韩愈有什么军事才能。再说如果将一代文宗，教成一个骑马征战的将军，想想就让他心里难受。

“打仗方略我们以后再说，先多学些经书，什么时候你的文章得到我认可，我就教你那些。”

多逻斯又悔又恨，他早就听说过何浩然大名。以前求婚李水音，对方嫁何浩然他也没现在这样怒恼，对何浩然说：

“一首诗而已，并不能说明他以后能青史扬名。这样吧！论语是你唐国必读之书，只要他能背诵出来，我绝无二话可说。”

“哈哈哈哈，想不到回鹘王子还知道论语。”何浩然又好气又好笑：

“一万多字的论语，不要说一个小孩，我也背不出来。如果多逻斯王子能一字不错背出，我就将酿造米酒之法送于你们。”

“输不起就不要赌，要背论语，除非等他成年以后。”在场所有唐人一脸愤怒，其实在场能背诵论语之人并不少见，但这些全是成年人，不是科举出生的官员就是学子，一个小孩充其量学过而已，连字恐怕也认不完。

韩愈握紧拳头，现在他的确背不出完整的论语，但其后不到三个月，论语被他完全拿下。

韩愈的事处理完，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何浩然没有理会多逻斯的无理要求，走到药罗葛多逻斯面前：

“听说王子想进去看看，远来是客，大家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