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绝望中的曙光

凤塘山后的小村庄冷清两天后，又升起几户烟火。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提着一只木桶正要进入内屋，从下面山口传来一道喊声：

“娘，那边又来了好多人。”

老妇呆在原地，手中木桶滑落。没等她回过神来，从几处屋内跑出二十余人，大家很快聚到院坡前。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背着一捆柴匆匆朝这边跑来。

“三仔，他、他们又回来了？”

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像是这些人的头。他问完后大家都不在作声，焦急地盯着年青人。年青人将柴火放下后，长长喘了口气：

“好像不是，那些人中有不少穿着官兵的衣服，全都骑着高头大马。”

大家的心刚放下，年青人又接着说：

“但还有不少人没穿官兵衣服，太远我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

“官兵和普通人？”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说了句：

“只要不是那些瘟神就好，他们抢了我们不少粮食。这个冬天要是再不去城里换些，我们大家都别想过下去。有官兵在，至少不会看上我们那点东西。”

年青人将柴火堆到门前，扶回过神的老妇坐下后说：

“四叔，我们只剩下那点粮食了，不如将它们藏回山洞去？”

“还藏什么藏？”老妇抹了一把眼泪：

“大家什么都没了，打的柴还不够几顿粥。要是他们再来霸占我们这里？大家都走吧！三儿，你带着刚子他们去城里，在城中哪怕捡东西吃也饿不死。我们这些快要死的人你们就别管了，要死也死在自家屋里，这次说什么也不搬走。”

“奶奶别哭，我们跟他们拼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手拿着一根棍子，一手牵着老妇的手。看着已经来到半坡的队伍恨恨地了句。一些人刚进入屋内收拾，院坡处传来喊声：

“大家不用慌，许家大少爷他们也在。”

这道喊声仿佛是救命音符，连刚才喊着要拼命的小女孩也跑到院坡前观望，很快她也看清楚来人，指着人群中惊喜大喊：

“是许家沟的许筝姐姐，她还抱过我呢！她们都是好人，不会害我们的。”

看见许家沟人，不少人很高兴，许家沟在这一带很有善名，常常救济四周的乡邻。只有刚才问话的中年男子脸色很复杂，怔怔地说：

“许家沟的人怎么跟铁盘山、石井镇这些人在一起？丘大河带的那些官兵是谁？”

这群下乡的队伍官不官匪不匪，全是些播县官场山贼中的高层，走在最前方的是许家沟之人。大家来到院中，这里的人反而冷清下来，只有小女孩看着和许云龙一起的女子，轻喊一声：

“许筝姐姐。”

这个女子就是在播县城中一起杀李家军之人，名叫许筝，许云龙的堂妹。长得不但好看，武艺也颇为不凡。她走过云将小女孩抱起来，笑着说：

“大家不用惊慌，今天我们来这里有些事，这位是何将军，他有事对大家说。”

何浩然刚走到院中，一手扶一个老婆，还没喘得几口气就被点名。还好这些村民并不认识他，左边的李水音松开他的手，走到许筝面前：

“许筝妹妹，这个小孩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杏芳，”这个叫朱杏芳的小姑娘不但胆大，样子也的确很可爱。虽身体瘦小、穿着一身宽大麻衣，两只大眼十分水灵，两腮一点肉突起，让人充满怜惜。

李水音也不管三十二十一，伸手就要抱她。许筝怕她有所冒犯，对李水音说：

“公主，这怕不好吧？”

“公主？”几个见过一点世面的人惊叫一声。他们虽不知道何浩然是谁，但公主是谁的女儿他们还是知道，二十多人全部朝李水音跪下：

“草民拜见公主。”

“没什么不好的，都起来吧！”李水音抱着朱杏芳，越看越喜欢，抱到何浩然面前问：

“将军，你看她可不可爱？”

何浩然终于恢复一些力气，这一路上坡，骑马又不方便，只好走上来。一路扶着非要跟来的李水音和舒小红，看了眼没拖累他的李雪韵，笑着说：

“很可爱，可能和你小时候一样，还别说，她长得真有几分像你。”

“我也有这样认为，”李水音在身上摸了摸，取下手中玉镯给朱杏芳带上：

“可惜没有带些小孩穿的衣服来，这个玉镯给你，小妹妹可以拿去换很多衣服。”

李雪韵一阵苦笑，将她们带在一旁：

“相公有事要做，不要在这里影响他。”

被她们这一闹，又加上知道李水音公主的身份，一群农户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何浩然看了看这些衣不蔽体的百姓，暗自叹了声说：

“大家放心，前段时间迫害你们的那些坏人已经被我们消灭，不会再来害你们了。以后你们不用做在这里，全部搬到许家沟去。”

“啊！”大家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震得惊呼出声，中年男子跑到许云龙旁边问：

“大少爷，你们真的会收留我们？”

许云龙点点头：“朱四叔，将军的话就是我们许家沟的承诺。我们以后不住在许家沟了，要搬到外面去。有你们守我许家祖业，我们放心。只希望每年打扫一下我许家祖坟。”

激动的中年男子还未开口，何浩然又宣布：

“你们也没必要带多少东西去，那里什么都替你们准备好了，吃的用的一样不缺。但有一点要注意，大家这段时间不能随便出入，只能在许家沟呆着。大家放心，最多不超出一个月，你们就能随意通行。”

他们在这里议事，朱杏芳的奶奶走进屋，正要朝李水音跪下，被李雪韵扶住。

“公主，杏芳是我大儿子的女儿，大儿和儿媳死得早，只剩下她一个独苗。老妇人现在虽还有个儿子在身边，带着她有许多不便。她自幼就很聪明，也很乖巧懂事，要是公主不嫌弃，能不能将她带走，要是能在宫里当个宫女，她以后也衣食无忧了。”

“奶奶，我不要离开你。”朱杏芳从李水音怀里挣脱，一抱抱住老妇哭喊道：

“芳儿哪里也不去，只愿意跟着奶奶和三叔过。”

奶孙俩的声，将屋里几个女人的眼泪也引出来。李水音走过去扶着老妇，毫不考虑就说：

“不如这样，大家都跟我走。你们放心，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当宫女也不好，以后我会将她留在身边。”

老妇一听大喜，狠下心来将朱杏芳送到她面前：

“老妇人已经没几天可活，去哪里都没什么分别，宁可死在自己家乡还好些。芳儿，好好跟着公主，以后待你长大，回来看看奶奶和你三叔就可以了。要是你不答应，奶奶现在就去死。”

“奶奶，”朱杏芳放声大哭。在外面商量事情的何浩然哭声是听到了，却还不知小老婆又给他招到一个小丫头。这个小丫头，以后还成了李诵的宠妃。

这里的村民根本不用考虑就答应了，不说呆在这里没吃的，许家沟的条件，不知比这个穷山坡上好上多少倍。

事情谈妥，许家人先一步领着村民下山。老妇可能怕李水音变卦，硬是没答应朱杏芳跟着她再住几天。当何浩然走进屋内，李水音抱着朱杏芳来到他面前，兴奋地说：

“将军，以后她就跟我们过了。带回去和青妹她们作伴，你说好不好？”

她都答应了，何浩然还能说什么？将一群高层招到屋内，丘大河拿出一张地图。

“将军，这里的地形你已经了解。在这里伏击肯定十分理想，但不知道对方会派多少人来？还有、最主要的是会不会上当？河北诸地，李宝臣怕没去过的地方很少。就算他不知，他的手下也知道这里。”

这屋内的人，除李水音几个外，全是他现在信得过之人。大家对他的计划非常持怀疑态度，因为他对大家说，想在这里伏击李宝臣。

持反对意见的大有人在，许多人都不好说，尉迟奉先忍不住开口：

“将军，丘大人说得是。就算再蠢的将领带兵，他也不会一下子扎进这个天险之地来，你看计划要不要改一改？”

他笑了笑没回答，问旁边的姜子：

“我们的时间大概只有二十几天，这段时间你和姜候他们辛苦一下，饭要分成几口吃，特别是面对李宝臣这样的巨型食物。”

“将军放心，”上次姜子没能帮到他，在后方颇不是滋味。已经和他交流过，拍拍胸膛说：

“有几千兄弟帮忙，一定能给李定臣一个大大的惊喜。不过消息必须封锁，一定不能让对方知道，要不然会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