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再攻播县

三尊至少数千斤的巨石，因为临坡的面土地突然塌陷，开始还滚得有些慢，看着看着越来越快。在冻土坡地上，如滚雪球似的，所过之外无论是马是人，皆被碾压得血溅肉烂。

惊呼声惨叫声连成一片，在中部的李宝臣看见，就算没在死亡通道上的人马，也如潮水般向后退来。他四周的将领团也受到冲击，抽出配剑大叫一声：

“停住，不要乱冲。”

可惜他们的声音压制不住惊叫声，队形完全乱了，不少战马相互碰撞在一起，被撞得人仰马翻。论损失，并不差三尊巨石所造成的伤亡。

人马太多了，根本没地方躲，巨石在平地上也滚了好一段才停止。惊乱的人群终于被众将压制住，大家再次抬望眼，只见三道巨大的血槽，和在两侧哀叫的人群。

“冲，给我冲上去，退者斩。”李宝臣怒了，这种悬崖巨石他也见过，就算是几十个人，也很难将其推下来。偏偏在他们来的时候滚下？绝不可能是巧合。

大队伍冲上去后，人没见到，一个将领指着左边的小路：

“是人推的，大帅你看，那些雪上有脚印。”

对方指的方向谁都能看见，地上有不少凌乱的脚印。他骑马来到全身发抖的熊子面前，一句话没说，手中还未归鞘的宝剑劈向对方。惨叫声只响了一半，熊子半个脑袋被利刃划开。

“数百人就因你们而死，留你何用？”

他没再杀另外二十个，发出一道愚蠢的命令：

“派些人去追，一定要追到他们。”

“大帅不可，”旁边的老将赶忙将他阻止：

“山路骑马难通，那些人看来是选好退路。他们真要是朝山里跑，除非派大军方可搜到。”

“那你说怎么办？”他朝老将怒吼一声，对方没哼声。很快想到人家说得有道理，不甘地看了眼左边山道：

“走，定要将何浩然碎尸万段。”

王顺领着八十人在路中间等待，大家十分听话，真就只走过回陇峰停止，没再向前一步。过了好一会，前方的弯道处传来一点声音，大家如惊慌的兔子，直起手中长枪一致对外，很快从弯道中走出一个女子。

这是一个穿着虽然简陋，衣服上还有不少泥，却很有几分姿色的的少妇。看见他们挡在路上，先是有些惊慌，可能见他们穿着军服，渐渐定下心来。

要是在平时遇到这种极品，大家还有心思调戏一番。此时就算是嫦娥在他们面前，也生不起多少欲望。王顺将少妇止住：

“你是谁？到什么地方去？”

他又能拦路又质问，少妇又紧张起来，紧紧抱着包袱，呆了一会才回答：

“奴家叫朱梅，前方朱家村人。前些日子这里被官兵封路，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想去城里换些粮食，随便接城里做工的丈夫一道回家。。”

王顺没有让道，用枪指着她问：

“你身上哪来的那么多泥？”

少妇衣服虽简陋，其它地方还算干净，就是有不少泥，像是在地上滚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紧紧了宽大的的裤子说：

“前面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挖了个大坑，奴家刚才不小心掉到坑里，还好只是沾了些泥，里面有些血迹，不知谁掉在坑里去了，下面十分吓人，还有不刺钉。军爷，天有些晚了，再耽搁怕天黑前进不了城，放奴家过去吧！”

“前面有大坑？”王顺没兴趣再和她罗嗦。

“各位兄弟，我们去看看。”

负责查探的人完全是提着脑袋干活，有生命危险不说，要是不查清楚，同样难逃军法处置。王顺领着众人小心翼翼朝前方走去，走过一道岔路口也没看见少妇说的大坑。

“王头，莫不是那小娘子骗我们的吧？”

“这才走多远？”王顺瞪了丘老六一眼。他们适当加快速度，刚走到一处弯道前。突然从前方冲出一队手拿刀枪、身穿普通服装之人。

“快退，”王顺的喊声还回荡在四周，从两侧丛林中窜出上百人。各自拿着弓箭，不少士兵的马还未调头，左右两排弓箭乱箭而出。无论是两边还是中间的士兵皆有人中箭，一轮过后，还能向后逃的只剩下三十余骑。

他们没能逃多远，已经有一队弓箭手堵在后方。又是两排乱箭射出，王顺前胸中箭倒下马去。他一时未死，只听见一道女声：

“将军真是料事如神，知道他们会先派一小队人来打探。兄弟们，快将这里收拾好，李宝臣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

说话之人是滚木岭大当家苗素仙，她带领的全是自家滚木岭兄弟。一群手下虽仍穿着普通服装，但几个当家的穿着盔甲，看起来颇为威武。

她们计杀那四千李家军，从那些人带的行李中收出一些盔甲，更得到大量武器、战马。现在哪怕再普通的山贼都有自己的战马，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不敢想像。

二当家谢刚走到一匹在地上嚎叫的战马前，对苗素仙说：

“大当家，这匹马还能医治，你看要不要留下？”

这群山贼射箭倒是没问题，只是准头不高。苗素仙见战马已经身中两箭，挥了挥手：

“杀了吧！将军交待的事耽搁不得。”

一行人在这里打扫战场，从前方走来一人，正是刚才那位少妇、滚木岭三当家何秀姑。

后面的李宝臣早已失去耐心，行军速度大大提高。一路上平安无事，很快来到回陇峰范围。

“王顺呢？他死在哪里去了？”已经来到回陇峰下，大军停止前进。李宝臣正在对一个回去报信的什长发飙，这人什长运气好，另一个什长熊子死了他还在。看着后方惶惶回答：

“大帅，刚才王头真说的在回陇峰下等。莫不是前方有什么状况，他们到前方去了？”

李宝臣紧了紧手中宝剑，最终还是忍下来。他现在又担心自己的独苗，又担心何浩然会使什么诡计，这种无形的折磨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左边的老将建言：

“我们不能只靠他们一支去打探，大帅，可以将部队以千人为一组分批行军，大家相隔不要太远。这样哪怕对方再有什么诡计，我们的损失也能降到最低。”

这个老将的建议十分高明，同来的将领一致通过。也不知是不是凭着这样的行军，只有在凤塘山他们才耽搁一会。用分批通行之法，很顺利通过最危险的地段。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的播县，马上就要再度落到何浩然手中。

……

四周的雪再白，到了没有星月的夜晚同样是难见事物。在播县城外上百米远的地方，一队人如雪地中的幽灵，悄悄摸到一座小山堡后面。借着城内微弱的光线反射，几个男子拂开地上的雪，出现一块石板。

大家十分有默契，一点没有交流，合力打开石板，露出一个地洞。没过多久，小山堡后面的两百人消失在雪地上。

下方是个米高的通道，当通道内的第一个火折子亮起后，出现李山河那张略带冷峻的脸。这个通道才挖出没多久，一个个弯着腰爬行十分辛苦。还好不长，没过多久，李山河来到另一块石板下。他放下长枪，用双手轻轻将上面的石板顶开，露出上面的空间。

这里是一间空荡荡的长条形房屋，像是个仓库。他上来后，很快尉迟奉先、刘雄等人依次从下面钻出来。

待人全部出来后，李山河打断窗口向外的视探，轻声说：

“这里离东城门不远，我刚才看过，外面有灯光。城墙上有四五百个士兵守备，李宝臣大概也就留下一千余人。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打开城门并制作混乱，敌是要杀，但不可全杀光了。”

播县只有两个城门，东城门是主门，这里城门口有六七个士兵把守，在上面还有两百人。因为大军在前方，播县作为提供粮草之地必须要人守，否则早就被李宝臣全带走了。

天气再冷也挡不住瞌睡，在城门口站岗的几个士兵昏昏欲睡，突然从大街上列队走来十余个人。凭借着城墙上的余光，可以看见他们身上穿的军服。

离城门最远的个年青士兵走过去，打了个哈欠说：

“兄弟你们比我们好，这大冷天我也宁愿到处走走。站在这里几个时辰，他妈的脚都不听使唤了。”

过来的男子沉着脸没答话，带着几人绕过他来到城门前。正当他感到有些奇怪，突然这些人像发疯似的，猛扑向最近的一个士兵。他没能叫出声，一只不比他腿细的胳膊将他脖子紧紧勒住，和其他人一样，一点声音没发出。只感觉到背心传来一阵剧痛，慢慢被放倒在冰凉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