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寿丧同办

雁门郡王府比预期更加热闹，最大的功臣是何浩然。何浩然派人将田雍刺杀，今天的郡王府，三分之二的地方办大寿，三分之一的地方办丧事。

外面的人不比里面少多少，因为怕外面敌人入侵，从魏博军营调了一万人在四周巡视。田承嗣安排得很公平，由剩下的两个儿子一人统五千。得华杰相助，田悦的嫌疑洗清，他带三千侍卫负责里面。分工合作，举办一场血色寿丧宴。

人喜欢往喜庆处走，来万寿园、乐天园几个地方的人最多。今天无论是寿还是丧，皆不禁人走动。无论贵贱，不找死就不会死。

李水音带着一女五男，走进大门附近的一座偏院，看得她一脸妒忌。这里是专门接寿礼的地方。若大的一座院子被分成两半，一边有三座收礼台，每座后面的东西堆积如山。

品种很多，金银之类的论箱装，全都打开着，黄白闪闪很是诱人。一般送礼很少有送银票的，那东西虽方便，毕竟不如这么多实物大方。

她们还看见一件熟悉的礼物，幽州使者成安北送来的那匹宝马。大家打听到大寿的规矩后，才知道送出的鼻烟香浪费了。根本没打算找成安北，这两天二十几人全都混进来，只留下华杰在外面安排接应。

过了一会眼瘾，她们排好队，没过多久来到一座收礼台前，她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尺长方盒。收礼的老头眼睛一亮，很友好问：

“姑娘是哪一家？里面的东西是？”

她拿起方盒，看了眼后面的宝马，还是没好意思当众打开，轻声说：

“京城锦玉坊江家江华，十瓶鼻烟壶。”

“京城锦玉坊江家江华，十瓶鼻烟壶。”后面喊礼的人没顾及她的感受，大声叫出，一时间观顾这边的人不少。

几人吓了一跳，这要是碰到一个认识江家的人，她们怕是会出师未捷身先灭。还好，老头只是撇了撇嘴，将礼物递到后面去，给她们登好进入里面的资格证明。

里面的人更多，不管是过道还是走廊，大家三五成群，有些地方简直像在开会，围了大群人在那里高谈阔论，仿佛今日的郡王府中只有寿宴。

她们一路上停停走走，连商量的机会都没有，哪怕小声说话，也容易被人听到。来到一座大殿门口，从里面出来一人，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来人叫住。

“江夫人、几位快快里面请。”

出来的人是田唤儿，作为田承嗣的义子，他今天必须到场，负责这里招呼客人。将她们安排进去后，本以为他会离开，居然在她们身边坐下：

“江公子在什么地方？我可是在府上等了好几天，看来你们的事办好了吧？”

她们一行人是主力，有改了些相貌的尉迟奉先、曲靖等五个高手。但此时是以李水音为主，大家不敢乱接话。李水音清了清嗓子说：

“原本相公要来拜会田将军的，来到魏博后，才知道这里的纺织市场很好。太忙了，他到成康府去谈生意，今日也没能赶回来。田将军那里我们一定要去，待相公回来后就去拜会。”

田唤儿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一般的家庭叫自己丈夫叫老爷，很少有叫相公的。特别是像江家那种大富家族，要是被家里的长者听到叫相公，免不了一顿训斥。

还好这是小事，田唤儿聊了几句正要离开，她又问出一件让人不省心之事：

“田将军，我与贵府的云梦姑娘交好，想去拜会一下她可以吗？”

田唤儿又惊又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连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喊话也没理会。田承嗣的义子义女起码有两百个，知道沈珍珠身份的只有七人。田唤儿不知道，但天涯观那种神秘的地方他很清楚，算是郡王府中的禁忌，平时他们连提也很少。

“你是如何与云梦姑娘认识的？”

声音不是商量，像是在审问，她听得很是不爽：

“我们认识之事郡王已经知道，不但他知道，田烈和那几位将军都已经知道。你若不信尽管去问，不回答就算了，我们去找个能回答的人问。”

和她一起的几人在心里直叹气，没想到她如此不靠谱，果然麻烦来了。田唤儿将她们拦住，招来一个侍卫细声吩咐一番。等了一会侍卫匆匆赶来，凑到田唤儿耳边不知说些什么。田唤儿对她们说：

“你们跟我来。”

天真的李水音还以为田唤儿要带她们去见云梦，走了好一会，来到一座大宅园。尉迟奉先终于忍不住发声：

“这是哪里？你将我们带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和外面有天地之别，大宅园附近一个游客都没有，反而不少侍卫在这里守卫。田唤儿笑着说：

“你们不是要见云梦姑娘吗？我作不了主，里面的人能作主。”

几人对望一眼，李水音大声说：

“跟他去，实在见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们是来贺寿的。”

她这些话已经没用了，几人还未走进中间一座楼房，从里面冲出二十几个手拿军弩的侍卫。尉迟奉先几人抢先一步将她护在中间。田唤儿哈哈大笑：

“你们倒还忠心，不要紧张，我们不过是让崔姑娘做件事，事成后一定将你们放了。”

知道自己中计，这么短的距离对方要是放弩，除尉迟奉先和曲靖两人有把握躲开，其他人可能全都得交待在这里。她怒声大骂：

“田唤儿，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要我们做什么？”

田唤儿没有回答，对后面赶来的侍卫说：

“除崔姑娘外，将其他人都绑了。”

尉迟奉先和曲靖两人互看一眼，正要冲上去，被曲靖抓住。

“你们想让我家夫人做什么事，总要先说来听听吧？要不然我们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答应。”

田唤儿想了一会，说出让李水音又喜又忧之事：

“云梦姑娘留在那边不安全，崔姑娘既然和她交好，我们会找个机会将崔姑娘送去那里，将她接出来，到时候自然会释放你们。就这一件事，将他们绑了。”

……

与大寿这边完全相反，在雁门郡王府西面，同样是楼宇成群，进出的人虽多，但少有交谈者。这里连站岗的士兵也身披素衣、头戴白孝。高楼殿宇间挂着不少白布，无形中的肃静让人很是压抑。

这边没有收礼台之类的，门口虽有迎丧客，一些不相识之人他们连叫喊也省了。进门后每人免费发放一条白孝、一件素服，穿不穿也没人强迫。

论素质这边的人比大寿那边高得多，多数人都穿上素服，跟着接待的人走到一座宽敞大殿，在灵堂中给田雍上香拜礼，礼罢方去四周到处走动。

在一处客人稀少、侍卫众多的地方，这里更像是一座巨大的牢房，四周被三四米高的墙挡住，听不到、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六个身穿侍卫服的男子，身上沾了不少泥，靠在一个墙角喘着大气。没过多久，从墙内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

“姜叔、将军问夫人她们在哪里？”

外面六个人，年纪最大的是姜子，他们已经来了两天，以吊丧为名混进来，在里面换了套从外面就准备好的侍卫服。这里的地形和华杰说的没什么悬殊，他们比那些抢修的工人更辛苦，连夜在一偏僻的后院，挖了条通往里面的地道。

在四周的暗哨还有三人，是最早混进来的一批。姜子朝四周看了一眼，靠着墙说：

“已经到了碰头的时间，怪事，夫人和尉迟将军他们没来，等会我再派人去四周找找。”

里面的声音停了一会再次传来：“将军说他们在外面的防守太严了，要是田悦不行动，你们不可轻举妄动，他自会想办法将娘娘送出去。”

姜子脸上露出一丝焦急，本来和李水音几批人商量好，大家在天涯观外面集中。可到目前为止，二十二人只有他们九人在，另外两批一点消息没有？

他对两个年青人说：“你们两个进地洞去，方便随时联系将军。我们去看看夫人她们在什么地方，记住，没我们的人到这里，你们千万不可出来。里面的张洪要是有什么重要消息，你们拿一人去通知我们，我将诸方留在附近和你们保持联系。”

他带着几人离开后，没过多久，李水音出现在天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