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汪婧母子

宽敞的马车中，两排相对坐着五个大人、一个小孩。李雪韵几女一脸笑容，何浩然已经将卫州所有事务交出来，最重要的器炼厂由李适亲自负责。半个月后，不但她们要去魏州，连何庭芳也要去。

躺在李雪韵怀里的何浩然一脸愁眉，他万分不想带着女儿去。本就相聚太少，将曲盈盈留下照顾女儿他不忍心，经不住几个老婆的哀求，只能答应带女儿出征。

李雪韵捧着他的脸说：“前段时间水音她们还在争，让庭芳习文还是习武。你现在来了，看如何安排女儿。”

说到女儿，他的愁眉消了不少。翻身起来，将旁边在喂奶的曲盈盈抱住，看着何庭芳：

“文武都要学，但不可管得太严，让她学得快乐，实在不想学也不能勉强。”

刚到家门口，不知守了好一会的凤喜迎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洁妃带着陇王来了。”

现在的汪婧除有些愁容，仍和前几年一样美丽。看见何浩然，她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大人还未开口，几岁的李安像大人似的问他：

“你就是洛阳郡王？”

“是的，”经过这么多事，何浩然那点心魔已经消失，带着笑意问：

“洁妃陇王，你们来找我何事。”

汪婧一把将李安抱过来，还是没能封住他的嘴：

“我们想求你去长安，救救我外婆我舅舅他们。外公已经被那些反贼抓去，到现在生死不知。你那么有本事，一定可以将他们救出来的。”

“郡王，朝廷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带兵去收复长安？”汪婧没有否认儿子的话，急声问出。

现在连曲盈盈也知道何浩然与汪婧的风流事，几个老婆一阵后怕。汪婧来到卫州，几人从未与她有过接触，生怕何浩然又会惹到她。李雪韵毫无表情回答：

“不是，朝廷已经决定，十五日后我们去魏州，对付李惟岳和土蕃。长安的事，暂时交给定远侯和几位将领。他们皆是名将，军事能力并不在相公之下。”

汪婧一脸失望：“新兵未成，就这几个州这点兵力，怎么能收复长安？朝廷这些大臣也不知怎么想的，是魏州重要还是帝都重要？郡王，能不能和他们调换一下，由你领兵去长安？”

“朝廷决定的事，怎么可能调换？”李水音不满地看了眼在一旁待客的小莲，在这里陪客不说，居然给汪婧上茶？

“收复长安不是你才着急，那些王公大臣都急。他们中有许多的家人都在长安，同样在朱泚的控制之下。今天都说清楚了，就算我家相公带兵去收复长安，万一朱泚用那些人来要挟，相公敢强行攻城吗？”

汪婧呆了呆，她还真没想过这种问题。李安很懂事，对李水音说：

“水音姐姐，别人都说洛阳郡王无所不能，连身陷魏州的母后也能救出，怎么可能救不出我外公他们。我都听说了，大不了郡王混进去，将他们救出来。”

李安不过才五六岁，居然如此能说会道。几个人都缺儿子，谁也没忍心指责他。何浩然苦笑道：

“陇王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朱泚的脑袋可比田承嗣更聪明，我哪有机会混进去？就算混进去也救不出那么多人，那些官员家属太多了，一个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以后想救更难。铜乡侯他们暂时不会有事的，朱泚不但要做给天下人看，还有可能用他们当人质。我答应你们，一旦河北之乱解除，就去长安救人。”

知道再说也没用，汪婧重重出了口气，起身告辞。进来时何浩然听李水音说了，沈珍珠找了汪婧几回，虽没被贬，严厉的警告责难是免不了的。看着两母子孤单的背影，快走出门口时将她们叫住。

“陇王现在没有没先生教导？”

汪婧转过身来，脸色有些惊喜：

“没有，都是我在家里教他读书习字。”

“以后让他来我这里吧！”何浩然的话刚说出，数道凌厉的眼睛直直向他射来。他没有管这些目光，走过去摸了摸李安的小脑袋：

“反正也要教李诵韩愈两人，现在的时间虽不多，教他些道理，大概以后要学些什么，给他整理些教材也好。”

汪婧激动得满眼泪花，她已经被彻底孤立，现在连宫里的一般女官也不卖她的账。还好她的父亲争气，在长安当了回英雄，要是投靠朱泚，不用等收复长安，她现在就得获罪，最轻也会被贬为百姓。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她知道何浩然的本事，能让自己的儿子拜何浩然为师，以后就算她们母子被逐出宫也不用愁，宫里她早就不想呆了。

“安儿，快快给郡王跪下，叫恩师。”

何浩然赶忙将李安扶住，再怎么说李安也是他的小舅子，哪敢受对方一拜：

“不用拜，以后好好学习，就是对我最大的尊敬。”

他没想到李安比韩愈更激进，抓住他的手说：

“我要学领兵之法和武艺，在宫里求了好多人，没人肯教我们。原本浑瑊将军答应教我，可惜他去带新兵了。恩师将我教会，我自己领兵去救外公舅舅他们。杀光那些反贼，替他们报仇。”

两母子回去准备不提，怕何浩然被责怪，舒小红抢先说出：

“她们母子好可怜，相公教陇王，也可以帮帮她们。”

……

何浩然回来，李诵和韩愈直接住进刺史府。第二天天还未亮，两师兄弟就起来读书。韩愈眼睛盯着一本厚厚的书，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说：

“恩师后面给我们这些天工开物太深奥了，黑油我们倒是得了些，可如何才能将它变得很透明？发动机又要如何做？恩师一个字也没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摸索到？”

韩愈不知说了多少次，何浩然给的书太深奥。因为书中只是提出些理论性的东西，不是何浩然不想写，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不要说弄个发动机，连如何将石油变成气油他也不知道。

他抽出空余的时间，写了本天工开物。书中记载后世很多东西，比如飞机、车、大炮、炸药等等。但全是理论，还算他细心，将样子画出来。

以前他知道长安会再度轮陷，没敢大力研发火药。这东西他连现在的炼丹师也比不过，理论已经说到原子弹，实际连鞭炮中的火药也配不出来。

到卫州后他开始加大这方面的研发，招了不少民间制作鞭炮的艺人。这个计划比神甲更重要，由姜子师徒亲自负责，地点也不在卫州，在守卫同样森严的汲县，除了家人，目前只有李豫父子才知道。不过两父子对于他的能毁楼灭城，持很大的问号。

李诵也在看他的天工开物，正在看飞机篇，看得他双眼迷离，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这么一个铁蜻蜓，居然能翱翔万里高空？速度比汗血宝马还快不知多少倍？太不可思议了。愈弟，你快将发动机和气油弄出来，我来搞这个铁蜻蜓。”

还好何浩然没在，否则会被他这两个徒弟的话惊傻。韩愈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李诵说：

“就这么看死书也不好，离师父规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去后山逛逛。”

两人还未走上山，山上传来阵阵轻喝。对望一眼，放慢脚步悄悄走到山顶。

一个还没他们大的小女孩，身穿紧身衣裤，手拿一条酒杯粗的铁枪。双腿一蹬跳起米高，一枪斜上刺出。身体回落时也没空闲，将枪快速收回，待两脚落地，一枪朝后面刺去。

她年纪虽小，动作却很老练。招式十分连贯，看得两人目不转睛。过了好一会小女孩才发现他们，擦了把汗水朝他们走去。

“见过宣城郡王、韩少爷。”

“杏芳妹妹无需多礼，”小女孩是朱杏芳，虽在刺史府文武都学。她偏好习武，李雪韵几女都在教。刚才她舞的那套是曲家枪法，还是不外传的那种。

朱杏芳现在不过七岁，因为习武原因，长得英气十足，五官又精致，很是讨人喜欢。李诵由衷说：

“杏芳妹妹这般小，就能如此勤于练习，它日定是位威震四方的女将军。”

“郡王过奖了，”杏芳笑了笑，一排洁白的牙齿在昏沉沉的环境中格外醒目。韩愈到没什么，觉得她很可爱，李诵看得有些痴迷。

“你们平时不练武吗？老爷说练武可以强身，身体强百病难侵。等会青姨她们也会来，我睡不着，先来这里练练。”

李诵有些不好意思：“平时我们也有练武，难得等到恩师，我们这几天决定不练，专门习文。杏芳妹妹若是愿意，也可以去听听恩师讲课。”

朱杏芳想了想还是拒绝他的好意，李诵在这里一直耽搁人家的练功时间，韩愈早就想走了。见李青几女牵着李真上来，松了口气自言自语说：

“终于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