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自杀式冲锋

这样的攻击是致命的，蕃军的圈子很快被冲击得四分五裂，众将士从这些缺口冲进去前后夹击，宗赞了原还有一半的路程时，整个战场只剩下千余个蕃兵。

他们能撑这么久，还是没受到箭攻击的结果。何浩然的军队好一会没放箭了，他们带的箭数量有限，面对这点人根本不值得浪费。

乌古东望一人独斗曲靖，大腿被对方扎了一枪，虽不致命，血一直在流，体力一点点被榨干，已经不足平时的一半。后面一道劲风袭来，他收回大刀，身体飞快朝马头倒去。一刀从他背上飞过，险险将其躲开。

他是员猛将，虽被曲靖击伤，一时却未能被击败。这个机会被曲靖抓住，亮银枪刺到他头上一米处，突然使力向下一拍，这次他再也没能躲开，感觉脑袋嗡一阵巨响传来，昏倒在马上。

那边的另一个骑兵头领伏尔维，在圈阵还未散开时，和几个亲卫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冲出战场。被包围的人除他们几人外，全部被留在包围圈内。

何浩然的命令大家提前完成。此时离宗赞了原的大军还有小半炷香的时间。见对面并不快的骑兵突然发力，先后面的步兵猛冲过来，何浩然指着他藏身的几个山堡：

“大家快冲到那边去防御。”

他开始的藏身之地，三面有十多二十米高的山堡，一面是敞开的平地，成一个凹形，离他们这边并不远。但此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前方大军刚冲上正面的山坡上，一万多蕃骑赶到。这些蕃骑聪明，居然没冲到有效的射程范围。

此时许多人拿着弓弩，他们这边可以借对方一点光，看到山坡地形。至于对方的军队完全是靶子，一些人拿着火把，将整支军队都照到。

宗赞了原也在骑兵中，他看不见被围杀的地方，一个活人都没过来汇合，也没有战斗声响。他知道，自己的一万五千人已经消失。

他没有冲动，大概知道对方人数。虽然由何浩然亲自带领，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对方才经过一场大战，人马正处于半疲劳状态，说不定此时又饿又渴。他要等到后面的步兵赶到，一鼓作气冲杀过去。

何浩然的许多东西他都知道，忘了一点，何浩然是个吃货。

何浩然的大军正在吃豆鼓鱼，海边几座鱼厂离他们太远，他让龙渔村老少几千人，成立一个鱼干厂。鱼干厂的货被他包了大半，这次大战之前，大家身上都包得有些豆鼓鱼干，盐味又重，用水冲下很能补充体力。宗赞了原的步兵到时，他们不但吃好喝好，三面的阵型也已经组建好。

此时的宗赞了原有些入魔，双眼通红，要是能以命换命，他一定同意用自己的命，换何浩然同归于尽。

“这里的坡度不高，萨维那，你领六千骑和八千步兵到那边的缺口处，不计代价冲进去前后夹击何浩然。我们不要求能将他们所有人留下，必须要留下何浩然。”

几个将领听完后有些发呆，也不知对方有没有火把，一根也没点上。他们这边要是拿着火把冲进去，一定会成为靶子。不用火把更不方便，黑灯瞎火的连缺口在哪里也找不到。冲进去更糟糕，完全是一个口袋，会被人家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十几个去攻击的将领，伏尔维和另外一个中年男子是幸存者。他一直抵头脑袋，本来不想发话，只是关系的命太多了，他不得不出声相劝：

“大帅，谋何浩然不能急于一时。如今他们的阵型已摆好，天时地利都对我们不利。不如待明天来攻，最好等到哥舒将军的大军来，他插翅难逃。”

宗赞了原的手动了动，一看够不着他的脸没伸出去。

“一万五千人啊！就是一万五千头猪，他们只有一两万人，也能让他们伤亡不少吧？剩下的那些已是疲兵，论体力很难与我们近身拼杀。每人都点一根火把，你们冲进去后，将火把朝何浩然这面仍，在我们这数千匹马的冲击下，他们又能剩下多少人？等哥舒怀志的大军来？你怎么不说等我土蕃所有军队来？”

伏尔维不敢说了，再劝说不定宗赞了原会走过来动手。他这些将领负责任的不少，一个老将深知他的脾气，变个方法相劝：

“大帅，对方有不少神甲兵，想必损失不是很大。里面的许云龙和那些唐民没有脱困，想来何浩然不会离开。我们只需堵在猛虎口外面，派一万人紧守路口那座山，他根本不敢进去攻击，一定能拖到哥舒将军的大军到来。”

“沙将军这主意不错，”一个中年将领附合：

“他现在最多不过一万几千人，我们派一万兵上山守着，足以让他不敢进里面攻击。一旦哥舒将军的兵马到来，就是他们死期。”

宗赞了原是土蕃的军神，要是在以前，这些话他能听进去。他两次败给何浩然，第一次损失几万大军，还将他攻太原的计划打消。这次败得更是耻辱，仅隔一个山，对方将他一万多人杀光。

这样的惨败，让他不考虑再用稳的方式去对付何浩然。他这个计划并不是自杀式袭击，派一支军队进去，将另外两方的人马拖住，他这边专门负责冲杀何浩然。现在何浩然就在这面山上，骑兵顶着盾牌猛冲上去，就算冲不烂神甲，被神甲包裹着的士兵也受不了。

“我意已绝，众将不必相劝。萨维那，你们进去后尽量拖住那两边。谁要是能取下何浩然的人头，我请赞普封他为都元帅，我为副帅。”

萨维那一万四千兵，打着火把到达缺口，众兵将心里怦怦直跳。面前的缺口宽三丈左右，两边土坡斜斜直上，中间开始，占满骑着战马的唐兵。还在整理阵型，一个年青蕃将轻声说：

“以前只听说过避开人家的口袋，没听谁说要往口袋里钻的，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闭嘴，”萨维那软软盯了对方一眼，他也知道这些道理，叹声说：

“我们的任务是切断何浩然后路，不能不冲进去。众兄弟听好，待所有骑兵冲进去后，分一半的人马配合大帅攻击何浩然那面，一半人马在下方和他们对射。冲进去的步兵朝左右分开，要是面对神甲兵，伤不到人就伤他们的战马。”

一个锋矢大阵很快组建好，前方是六千骑，多半顶着一个木盾。随着萨维那一声大喊，自杀式冲锋开始。

相隔只有百多米的锋矢阵，如一支巨大的箭，在火把的照应下冲向三丈宽的山坡缺口。冲在最前方的是个壮年男子，男子是蕃军中一个百夫长，让他非常奇怪，早已经进入射程范围，可左右的唐兵像没有看见火把的光明，一支箭也没射出来。

这让他非常高兴，他知道自己就是个送死的。要是这都不死，无论这一仗能否获胜，回去起码能混个八品武将。

由于行军需要，火把大家已经准备好。他左手拿着火把，右手举着木盾，长枪在他怀里放着。开始他也和一些将领一样，认为拿武器完全是浪费。

箭头已冲进缺口，里面的情景已经能看见。里面是个不少的空地，虽有些石头之类的，对于有些光亮辅助的蕃兵来说，有威胁的石头完全可以避开。

冲锋的速度虽没到极限，但也很快了，没过一会，六千骑兵有一半冲进缺口。他没朝后面看，知道大概已经差不多了，正要将手中的火把扔出去，突然三面同时传来一阵阵破空声，很像空中有千万支箭在飞舞。

他心里的比喻一点没错，几千支箭，在漆黑中组成一阵看不见的箭雨。从三面的山坡上射出，汇聚到中间的骑兵阵营。

目前再高级的盾牌，也只防一面。三面同时射来的箭，又在晚上，只能凭运气躲闪或是防御。箭太多了，运气好的人不多。他将盾牌斜顶在头上，先是左手一阵刺痛，手掌一松，火把还未落地。紧接着右边耳门上传来闪电式的剧痛，瞬间失去知觉。

有些反应快的人已经丢出自己的火把，但这根本没用。照亮了别人，牺牲了自己。就算所有骑兵的火把都扔出去，那些余光也能照到他们。

这样的冲击并不是一点作用没有，六千骑兵组成的敢死队，全部冲进里面后起码还剩四千有多人。有些已经朝三个山坡冲去。此时他们的冲击速度已软下来，又有天空利箭的威胁，根本冲不了多快，一排排手拿长兵器的神甲兵和普通兵已经准备好。待一些幸运儿冲上来后，开始短兵相接。

和宗赞了原想的一样，这样的冲击还有个好处，犹如一根巨大的钉子插入其中，强行将三方连接断开，还吸引了何浩然那边一些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