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座小楼前，姜枫看着上面的“重海阁”三个字，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名叫重海门的小宗门经营的店铺，里面收售一些功法和法术。现在时局动荡，不少小宗门都选择来到仓洪城偷偷摸摸开设店铺，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壮大自身。

乱世出英雄，临源城破后，一些散修从双仙宗那里捡拾到了不少好东西，这些小宗门可以趁此机会收购，从而扩充宗门实力。都听说了双仙宗内部出了事，说以绝对没有闲工夫来管这些小事的。

而且他们收售的时候都会仔细辨别，如果是双仙宗的专属核心功法，就绝对不会去碰。

姜枫走进小楼，将《灵箭术》和《清风诀》全部售出。因为来路不正，所以经过鉴定后一共只卖了六十五枚下品灵石。无本买卖，到也不亏。

他从这间店出来后，绕了两圈，又进入下一家店，重新拿出一份自己抄的，卖了六十三枚灵石。

如此往复四家店后，姜枫怀揣一枚中品灵石几枚下品灵石，一本名为《紫雷功》的雷属性修行功法和一门名为《雷手印》的雷属性攻击法术离开了坊市。

他七绕八绕后，进入一个小巷。确认无人跟随后，直接纵身一跃，轻手轻脚的摸进了一间客栈的二楼房间。

在早就订好的房间中，他换上准备好的新衣服，从容的出了客栈。

一枚中品灵石差不多相当于一百枚下品灵石，但因为少见得多，加上未提纯的中品灵石提纯起来更加困难，所以差不多要达到一百一十比一的汇率。

姜枫揣着所有收获，并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选择去人多的酒楼吃了一顿，沾沾人气，冲散身上的味道，防止有人用什么追踪香。这个动荡的年头，小心无大错嘛。

回到小院，已经接近子时。姜枫坐在屋内，看着手中的《紫雷功》前六层，脸上满是期待之色。来到这个世界不少日子，现在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修行了。

不过已经很晚了，姜枫洗漱一番后，就躺到了床上。打算养足精神，明日再说。

……

“这里……是什么地方”？

姜枫发现自己身处广阔的水面之上，水面平滑如镜。

见到这个场景，姜枫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瞪大双眼，他想起来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到这个地方，而且第二次那张由扭曲肉线组成的巨脸，让他感到本能的厌恶。

“为什么我总是记不起来自己到过这里”？

姜枫看着这安静的世界，心中满是迷茫。他每次醒来，都会忘记自己到过这里，这是为什么？

上次他即将被巨脸吞噬的时候，曾经在心里盘算过，如果能醒来，一定要去问问孙平关于长青观的事。因为这诡异的梦境，都是到了长青观后，才出现的。而且那巨大神像的脸，就是长青仙人的。

可是自己只要醒来，就会完全忘却在这里的事，该怎么办呢？

姜枫看着脚下平静的水面，脑中思绪急转。

忽然，他注意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注意到了自己的脸。之前在刮胡子的时候，他曾觉得自己的脸看起来非常怪异。

当时觉得是因为还没有习惯这张脸，所以觉得怪异。但现在再回想起来，极有可能就是因为上次那张巨脸的影响。

所以并不是醒来之后就会全部忘却这里发生的事，只要对精神的冲击足够大，就能想起来一些事。

姜枫看着倒影，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一个疯狂的想法。

还没等他开始实施那个想法，熟悉的诵经声响起。只是这次的声音，又小了一些，并且隐隐能感觉其中的……虚弱？

“道衍万物，天人同一。长青无终，幽鬼恶拒……”

水面开始出现层层波纹，姜枫没有再傻愣愣的站着，而是朝着巨物出现的相反方向狂奔。

在奔跑的同时，他双手伸向自己的脸，用力抓下！

“啊啊啊”！

他在这里的身体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没有练气四层的修为，也没有铁骨境的体魄。指甲狠狠抓到脸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一块块皮肉被姜枫狠狠撕下，鲜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这就是他想的办法，只要足够痛苦，醒来后他就有可能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事。虽然把握不大，但只能试一试了。

脚下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姜枫一个没掌握好平衡，重重摔倒。

他的脸紧贴水面，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现在的自己。脸上血肉模糊，甚至能隐隐看到白骨。

“还给我，还给我，你把身体还给我”！

熟悉的吼声传来，姜枫翻身坐起，那翻涌肉丝凝聚的巨脸已经到了他身前。并且它的吼叫声，比上次还要愤怒。

姜枫指了指向自己的脸，对其轻笑道：“你看看，这是你的脸吗”？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脸弄成这个样子，你该死！还有我的灵石，那是我辛辛苦苦提纯的啊”！！！

听到这话，原本露出不屑笑意的姜枫心中一紧。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灵石的事？

他在坊市卖功法的时候，卖到第二家店时，在那里看到了《紫雷功》和《雷手印》。但当时自己卖的灵石还差一点才能同时买下这两本书。

所以在一番讨价还价后，姜枫又拿出了已经盘的包了浆的两枚灵石，才将这两本书买了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巨脸，居然知道这件事。但转念一想，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并且这次，他笑的是异常开心。

“你果然只是个废物心魔，你既然能知道两枚灵石的事，为什么不问我要那三张符箓？哈哈哈，你等着吧，我早晚要把你破除”！

巨脸没有理会姜枫的话，他伸出无数肉丝困住猎物，然后用力一拉，张开大口。

在这最后时刻，姜枫将右手伸进嘴中，用力咬下：“咔嚓”！

钻心剧痛传来，这也是一个信标，他就不信，自己醒来后会不记得这件事！

即将进入巨口的瞬间，清凉感觉从额头传来。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姜枫有些疑惑，这清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自己就是记不起来了？

……

“呼哧呼哧”

猛地从床上坐起，姜枫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后背已经湿透。微弱的月光照进来，让他能大概看到屋内的陈设。伸出右手摸了摸额头，上面全是汗水。

刚才是做噩梦了吗？为什么自己感觉这么难受？

看了眼手上的汗水，姜枫刚要去擦洗一下，忽然愣住。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