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战乱
紫色的气罩笼罩在地下的暗室中,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锅,里面一锅黄色的黏稠汁液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王宗仁身旁的大肚蛙张嘴喷出一股股棕色的火油,一直保持着石锅的温度。
王宗仁指尖出现形似金龟子,扁平狭长的蛊虫,整体是椭圆形,身上有着暗金色的光泽,正是铜皮蛊。
王宗仁划开马希钺的胸口,将蛊虫塞入了他的膻中穴,马希钺全身赤裸、安步当车地迈上了一旁的木架。
“扑通”一声后,马希钺径直坠入了那口巨大的石锅。
滚烫的铜汁直接将他的皮肤烫的脱落而去,露出下面血淋淋的皮肉,空气中隐隐传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王宗仁双手掐诀,手中淡蓝色的光晕越来越盛,化作一条蓝色的虹桥冲入马希钺的胸口。
作为石锅中心的马希钺,却是面无不情不知道疼痛一般,王宗仁手中一只巴掌大的黑色甲虫。
甲虫被他掷出,漂浮在马希钺的头顶乌光洒下,显现出马希钺体内的骨头方位。
细长的口器猛地扎入马希钺的头顶,马希钺一个剧烈的颤抖后,身体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只剩下一个皮套。
蛊虫逐渐变成白色,身上的黑色从口器缓缓注入到马希钺的体内。铁骨蛊开始给马希钺替换全身的骨骼,让其真正拥有钢筋铁骨。
到了如今的地步,王宗仁能做的也就只有不断的在石锅下方“添柴”,保持锅内铜汁的温度。
习武乃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想要一步登天那是痴人说梦,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你要付出的远比你的收获要多。
密室内陷入死寂,只有火焰的噼啪声和铜汁冒泡的咕嘟声,以及那散发着焦糊气味的白烟。
七日时间一闪而逝,石锅轰然炸开,碎片四溅而去,马希钺从中走出,周身泛着暗金色的光泽。
七天的事情让王宗仁用蛊虫把马希钺炼制出一身铜皮铁骨,看着面前整个人略显暗金色的马希钺,王宗仁伸出手去掐了掐马希钺的身体,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
李嗣源早在王宗仁闭关前就离开了,勇敢源源被袁天罡一顿暴揍,内心的恐惧除了李克用估计又多了一个。
他也是抓紧启程去寻找李星云,完成那项磕头的任务去了,王宗仁估计李嗣源这次是绑也要把李星云绑回太原去。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惜那李嗣源带走张子凡让王宗仁哄骗马希声的计划胎死腹中了。
王宗仁只感一股倦意涌上心头,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好像有千斤之重,这七天他也没合过眼。
王宗仁抬手拍了拍马希钺的肩膀,哈欠连天道,“去吧,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马希钺眼中的猩红之色一闪即逝,转身大步离开密室,当日下午蜀国军队停止前进驻扎在岳州。
马希钺率领三千楚军,乘船顺湘水南下。南平国慷慨就义,贡献大船一十六艘,马希钺顺湘水三日便从岳州赶至长沙府。
马希钺亲自披甲上阵,一人一马独战长沙府三十骑大胜,杀的对方那叫一个落荒而逃。
众大臣们看着一队丢盔卸甲的兵卒踉踉跄跄地逃回长沙府,那污渍斑斑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惊慌,一时间长沙府内人心惶惶。
原来大公子乃是西楚霸王转世啊!
……
长沙府,广明殿内。
左相马賨(cóng)与右相马存在朝堂上争执起来、二人出现分歧,左相马賨认为可以向吴王杨溥求援,被马存当堂辱骂,
“汝言人否?身其位不谋其政,身为楚人一心向吴,汝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上!”
马賨也老大不小了,这一席话下来气的他老脸蜡白,胡须上下抖动,大口吸着气。
对于文人大臣所求的无非就是名流青史极力避免自己遗臭万年,要不然这两个老货为什么不主动请缨去和谈,反倒是一个个称病抱恙在家。
不过看这个样子,应当是病好的差不多了。
他马賨年近花甲活不了几年了,可不能在这最后关头被人按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头。
马賨从身后搀扶的众臣手中起身,手臂颤抖地指着马存,“老夫一心为楚,兢兢业业三十余载岂容伱在此胡搅蛮缠!”
马存不屑地看了马賨一眼,打仗?傻子才去打仗呢,谁看不出来那狗日的直娘贼王宗仁是要消耗他们楚国的实力。
“呵,我的好二哥,我的大哥楚王如今还在我们的好大侄手里,你这么不是逼他弑君弑父。”
说完话后,马存躬腰拱手对着上方的马希声说道,“臣提议开城谈和!”
左右不过是大儿子倒二儿子,肉就在锅里。打生打死的又不是你马家人,死的是众臣的亲子和亲信。
马存话音落下,那些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也是连忙附和,显然已经把马殷临走前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了。
马希声轻叹了一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本意也不想打仗,他也没有那个指挥千军万马的本事。
况且这些时日坐在王位上他也看明白了,看似威风凛凛、挥斥方遒。实际上都是这帮老臣权臣在说话,反倒是他这个名义上的新君没说过几句话。
他反倒像是一个局外人高高地坐于高台之上,被逼着去看下面唱戏的人给他进行着“精彩”的表演。
“我已决定与大哥罢手言和,少生战事,如今迎父王回宫、调养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看腻了的马希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也不管他们的想法转身离开了。听着后面传来的一声声英明,更像是一种讽刺。
楚王后宫长汐宫内袁德妃怒气冲冲的冲出,两边的宫女都死死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不想死的都给我起开!”袁德妃一脚踹开两个不识趣的太监,来到马希声停留的乾溪台。
大门被一脚踹开,等袁德妃进入后懂事的宫女自觉止步,掩起大门退出十余步。
看到自己的母妃马希声刚起身准备行礼,宫殿内就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空荡荡的乾溪台内。
袁德妃是一个聪明人,可以凭借身体优势伺候的年近六旬的马殷乐不思蜀。
甚至为了讨她欢心都能,放弃能文能武贤明的马希钺,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时机的重要性。
没小没挨过打的马希声捂着自己的左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袁德妃看着马希声这幅德行,也是怒从心来。想来老娘我貌美如花、天资聪颖怎么生出来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袁德妃眸色骤冷,带上了一股凌冽的肃杀之气,“马希钺断然不能进长沙府,我已命人知会长沙府尹和监门将军,不得私开城门违令者杀!”
袁德妃语气冷冽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马希声顶着巨大的压力,抬头看向自己的母妃,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母亲此举,将置父王于何地!”
那个死老头子死就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登上王位,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袁德妃张口就来,
“若讷啊,娘怀疑你父王就是被马希钺所害,意图用此来哄骗尔等开城投降。
你父王临走前将一切托付与你,说明他早就看出了马希钺的狼子野心,你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啊。
依娘所见还是上表朝廷说明此事,我等坐拥长沙府,若讷只要你下令调兵将南方衡州、敏州和醴陵三州兵力驰援长沙府,你大哥的叛军将不攻自破。”
马希声有些不情愿,打仗就要死人,他所厌恶的就是战争。
马希声低下头好像是给自己打气,然后抬头看向袁德妃,支支吾吾地说道,
“张兄前些日子写信告诉我,三国和谈后楚国之事已妥善完成,蜀国将撤军,我大哥也会带父王回归战事将息,如今我这样做岂不是再生战火。”
袁德妃简直无话可说,伸出手使劲摇晃着马希声的肩膀,打算把他脑袋里的水给晃出来。
“我的儿啊,别再什么狗屁张兄了,你那好张兄若真有意止戈战火,为何娘连晋国人马是一个子也没看到。
蜀晋相隔甚远,且不谈那蜀王为何要听晋国的调停,两者是否暗地里达成交易。
如今楚已有六州在其手中,你大哥和谈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儿啊,你可不能糊涂割肉饲狼啊。”
……
终究是子少母壮,马希声没有拗过袁德妃,所以说古代老君要自己的新婚娇妻陪葬不是没有道理。
少主年幼,其母势大、位高权重,必乱天下。能经受住诱惑的有几个,先不提会不会给先帝带上一顶好看的帽子。
连祖宗打下来的疆土都会被败干净,这也是很多君王临死前询问一句是否愿意陪朕一同而去的原因,这是一道关于人性的考验。
一夜时间原本大好的形势急转而下,长沙府连夜送出两封文书。其一送往东都开封府向朱温求援,其二就是连夜拟好的讨贼文书。
斥责马希钺卖主求荣,坑害楚王马殷弑父弑君、人神共愤等等。新王马希声下旨调衡州、敏州、醴陵三地军队北山讨贼。
马希钺也不是没有准备得到了三万“楚军”的支持,马殷病危前托付马希钺的场景历历在目。
马希钺也借机拉起了北方益州、朗州军马南下攻打长沙府,空虚的二城自然而然落入王宗仁手中。
楚国内部大乱,部分边远的节度使和州明面上不约而同选择作壁上观。私下里却是召集兵马,蠢蠢欲动。
王宗仁也没有浪费时间加快楚地西六州的接纳速度,蜀国内大军开拔快速更换六地城防。
东都,汴州
朱温收到马希声上表诚意的文书后勃然大怒,是他老了提不动刀了?一个个都打算上演一手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戏码。
同时被遗忘的李星云和龙泉宝藏的事情也是想起,在焦兰殿大骂朱友珪是个废物,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要不是张贞娘功夫了得,让朱温泄去了火气,没能走下龙椅,最后被太监搀扶了回去,据传当天就要剥了朱友珪的郢王之位。
事后多条军令下达,朱温原本是要御驾亲征,先揍这个不听话的王宗仁。
可能是考虑到路途遥远最终只是安排了葛从周和杨师厚两位开国之臣亲自带兵南下。
冥帝宝宝则被一纸调令被安排北上打潞州,七日不破城门他朱温就没有这个儿子了。
消息传回玄冥教总舵,朱友珪两只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五官都狰狞地挤成一团,竟是将他的青色小脸,涨成紫红色,气得几乎要爆炸。
又急又气的他手臂疯狂地挥舞着,汹涌的内力破体而出将周围的东西全部打坏,发出疯狂的嘶吼似乎是要吃人了!
朱友珪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李星云的事情可以说是你好儿子朱友文的人办事不利,一群废物。
好,如今玄冥教是我自己说的算,硬说是我的问题那么我认了,但这个潞州是什么情况。
你这几万大军打了这么久都打不下来,让我七天去破城门,存心让我去死呗。
朱友珪心中邪恶的想法无法抑制的升腾而起,要不直接做了他朱温,皇帝自己做?
各种矛盾的心情,痛苦地绞缢着朱友珪,一会儿想直接做了他,一会儿想再等等。
朱友珪尖锐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回响起来,“孟婆!”
“老身在此,冥帝有何吩咐。”孟婆从阴影中走出,手持幻龙杖站于朱友珪一侧,态度十分恭敬。
“日夜游神那两个废物呢。”冥帝略微后退半步,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看向孟婆。
“这二人自知罪孽深重,昨日发了密信,告知老身李星云一行人已经分散,不日他二人将亲自将李唐余孽带回。”
“不得有误,否则提头来见!”冥帝思忖了片刻,最终决定再信这两个扑街一次。
“孟婆你带水火判官以及一干教众随我出征,我们去潞州!”
“老身遵命。”
——
潞州,晋梁争战之地,
潞州可以说是多次易主,双方的主力都驻扎在城外,没有人想要进去做困兽之争。
此时的晋军已经设立好了沿途的军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是一点也不夸张。
李存勖也没有昔日听曲的意境,发丝凌乱,身上的白袍还隐隐有着些许味道,坐在潞州刺史府内仔细研究着沙盘地图。
镜心魔迈着小四方步进来,隔着老远就躬身抱手行礼,“属下镜心魔有事禀报。”
“讲!”
镜心魔耍了一个兰花指,指向汴州的方向,“据探子来报,冥帝朱友珪带领玄冥教不日将抵达潞州。”
李存勖腾了一下起身,不能等了今日这潞州必须拿下,才能在后续朱友珪到来后守住。
“镜心魔传我军令,全军进攻潞州!”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号角声吹响,晋军开始了进攻,潞州城墙上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
满目尽是血肉横飞,攻城远比野战要难得多,而这里只是添头,双方的主战场在潞州前的原野上。
梁军射出一支支利箭,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
整个旷野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刚刚的一阵如暴雨的箭矢并没有让人数有所减少,黑压压的士兵好像潮水一般迅速涌来。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纵然头顶箭矢凌空乱飞,杀红了眼的士兵们满脸血污,眼神里透着决一死战的冲天豪气,手里不停地挥舞着带血的兵刀。
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不散的英魂似乎还在飘荡在空中,前面的人捯在横流的血泊之中,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
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李亚子的称号不是白叫的,没有超乎规格的兵器,李存勖还是指挥着天兵军硬生生的撕开了晋军的口子。
战场上两个全副武装的人,激战不停。李存勖手持长戈压着王彦章的铁枪打。
一股隐约的血腥气从远处飘来,循着气味而行,来到一片空地之上,但见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头破额裂,肢残体破,脑浆四溅。
李存勖已经一人杀穿了整个梁军中层将领,爆发出的实力完全不是那个只知道唱戏的样子。
王彦章龙吟功全力催动,身上化形而出一条蓝色的神龙,王彦章一跃而起手挥动手中铁枪,抡圆用力挥击而下。
李存勖脸上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右手一转,身形一个优雅的旋转,手中长戈恰到好处的挑在王彦章的命门之上。
两杆兵刃对碰在一起,爆发出一股气浪,李存勖看着王彦章唱道,“你若降我,我可将天兵军交由你统帅。【白韵】”
“一臣不侍二主!”王彦章身上蓝色的内力爆发,双臂鼓起将铁枪逼近李存勖。
李存勖长叹了一口气,手腕一翻张开手掌,长戈飞速旋转,与铁枪相碰出现阵阵火星子。
李存勖一把抓住旋转的铁枪向上一挑,中天位实力的王彦章被直接挑飞,李存勖手中的长戈转出一个枪花,狠狠砸在王彦章的胸口上。
王彦章直直地倒飞而去,被副将救走,空中射来漫天的箭羽拖延时间,李存勖一挥长戈发出一阵黑色的旋风。
箭矢折断在半空中,坠落在地面上。李存勖身上气焰猛然暴涨一截,看着撤退的梁军,清唱出声,
“忠臣宁死而不辱,大丈夫岂有事二主之理。【白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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