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包厢,徐星光见霍澜真站在走廊旁等着她,徐星光有些过意不去。
“霍总监,刚才还得谢谢你帮我演了场戏。仓山镇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霍澜住在城区,她住在仓山镇,来回得耗费三个多小时,着实没有必要让霍澜送她。
霍澜并不觉得麻烦,他眼里装满真切的关怀,“仓山镇离得是不远,但这一路上车少人少,开夜车并不安全,我还是送你吧。”
怕徐星光仍要拒绝,霍澜有些无奈地说道:“徐小姐,今天是我把你叫过来的,如果你在路上出了意外,掌舵那边我没法交代。”
这才是霍澜坚持要送徐星光回家的原因。
闻言,徐星光也就不再坚持。“那好,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她拐进洗手间,看到女主演程曦舟正对着镜子在整理妆容。
程曦舟耳朵和肩膀中间夹着一只手机,在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好的,你现在过来接我,我在二楼洗手间。”
说完,程曦舟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徐星光。
程曦舟赶紧站直了,挂掉手机,真诚地向徐星光表达她的感激之心。“徐老师,谢谢你选择了我,我会努力拍好戏,一定对得起你的信任。”
“嗯,你加油。”徐星光转身就进了厕所隔间。
等她上完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程曦舟还在化妆。
“这么晚还化妆?”徐星光盯着程曦舟的脸看了几眼,觉得这张脸已经足够明艳了,没必要再化了。
程曦舟解释道:“我晚上还有个游戏直播,我是游戏的代言人。咱们做明星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出现在镜头前,妆容必须干净完美。”
程曦舟非常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徐星光点了点自己的右侧眼尾,对程曦舟说:“你右边眼睛这里,眼线脱了一块。”
程曦舟赶紧凑近镜子,一瞧,果然脱了一点妆。“谢谢徐老师.”
程曦舟能感觉到徐星光传来的善意,她拿出眼线笔,一边补妆,一边盯着镜子里徐星光那张白皙无暇的脸颊偷看。
徐星光今天连妆都没化,但容颜依然精致能打,微微泛红的唇瓣看着像是涂抹了淡色系的口红。
别说是男人,就是她这個女人靠近徐星光,都想要一亲芳泽。
身为女艺人,程曦舟才明白徐星光的美貌有多优越。她有些羡慕地看着徐星光,真心称赞她:“徐老师的皮肤真好。”
女孩子的脸再白再嫩,也会长几颗小斑点,或者小黑痣。
但徐星光的脸是真的白净,像是幼童的嫩白肌肤,看着光滑,摸着肯定更加柔滑。
徐星光说:“可能是护肤品用得合适吧。”
程曦舟赶紧跟她打听,都用了什么护肤品。
徐星光就说:“自己做的,没用外面的。”说到底,外面卖的都是些化学科技产品,她更倾向于用纯天然护肤产品。
程曦舟就吐槽,说她用护肤品很容易致敏烂脸,没少被黑粉吐槽。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徐星光,能不能给她送一份自主研发的护肤品。
徐星光侧头盯着程曦舟的脸看了会儿,贴心地说道:“等电影开机,我给你带一份过去。”
这是她选的女主角,她调查过程曦舟的资料,知道她是个难得的既有演技,又洁身自好的姑娘。
《荒岛上的客人》是徐星光的经典代表作,也是她影视化的第一部作品,她不可能用一个有着黑历史的女主角。
那等同于是在用一颗定时炸弹。
对自己的女主角,徐星光自然是大方的。
闻言,程曦舟开心不已。“那就谢谢徐老师了。我听说徐老师很喜欢不老翁老师的作品,我家里刚好有一套老先生的《城中客》的首次出版签名书籍。徐老师若是喜欢,我想送给你。”
程曦舟也不能白要了徐星光的好处,自然得礼尚往来。
不老翁的确是徐星光很欣赏的一位老作者,但那位老先生在两年前去世了。
能得到不老翁老先生的签名出版书籍,徐星光自然是开心。“好啊,那下次去西洲了,你再给我。”
“好。”
程曦舟没想到徐星光私底下这么健谈友好,跟传说中那个狠辣复仇的女煞神完全不一样,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两人谈话间,一名绑着马尾的女人拐进了厕所。
她径直走向程曦舟,拎起她放在盥洗池上的包,声音温柔但有力地说道:“舟姐,我们该出发去直播间了,不然就该迟到了。”
马尾女子伸手拎包时,无意露出了她左手腕上的旧疤痕。
徐星光盯着那道疤痕多看了一眼,忽然问程曦舟:“这是你的朋友?”
马尾女子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徐星光。
她对徐星光露出了明媚的笑意,自我介绍道:“美女你好,我是程曦舟的助理。”
程曦舟挽着马尾女子的胳膊,对徐星光说:“她是我的贴身助理,也是我的好朋友,她叫白溪。”
程曦舟又扭头告诉助理:“白溪,这位就是《孤岛上的客人》的原著作者徐星光,徐大作家,也是这次电影的编剧。”
白溪看徐星光的眼神顿时变得惊喜起来,她赶紧向徐星光问好:“徐老师好,我们阿舟就要拜托你照顾了。”
徐星光也说:“你好,照顾谈不上,希望莪们能互相成就。”
闻言,白溪就知道徐星光是个谦逊有礼的女子。“我们阿舟一定不会让徐老师失望的。”
“徐老师,我们赶时间,就先走了啊。”
“嗯,路上慢点开车。”
白溪拎着程曦舟的包,牵着程曦舟脚步急切地走出了厕所。
她们走后,徐星光这才抬头望着镜子头目光幽深的自己。她轻轻地勾了勾唇,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女主演程曦舟的详细资料。
程曦舟——
西洲市籍,29岁,高中时因一条旅拍视频爆火,被网友评选为‘微笑女神’。
大三那年,正式进入娱乐圈。
恋人:暂无。
挚友:白溪。
白溪与程曦舟高三那年才认识,是多年的知己好友。
而白溪的姐姐,叫白璇,正是如今西洲市首富姜家的少夫人。
徐星光弯着腰洗手。
冷水滑过她如葱般细长的手指,她抹上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搓着,突然低声喃语说:“白溪,白璇。还真是姐妹不同命啊。”
白溪手腕上有一道伤疤,而姜家那位少夫人的手腕上,也有着相同的一道疤。
素来直觉敏锐的徐星光,便意识到这里面有猫腻。
伤痕愈合后,会留下丑陋的疤痕,那些尘封的过去会变得久远模糊,但不会被真正遗忘。
只需要有人轻轻地打开记忆的盒子,真相总会露出来的。
徐星光甩了甩沾满水的十指,心道:我最喜欢开盲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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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光的车就停在附近的地下停车场,回去时,她开着自己的车走在前面,霍澜则驱车跟随在她的身后。
一直护送徐星光回到仓山镇的小院前,霍澜才松了口气。
徐星光家的院子还没有整理好,没法停车,她直接将车停在了霍闻安家的院子里。
霍澜见徐星光连霍闻安家的大门钥匙都有了,心里对她这个掌舵夫人的身份更加认可了。
徐星光锁好院门,朝霍澜走过来。
霍澜摇下车窗,徐星光便俯身同他说:“今晚多谢你了,霍先生。时候不早了,你回家的时候,开车慢点。”
霍澜笑着应道:“好的。”
霍澜朝霍闻安家的院子看了眼,他笑着说:“这是掌舵的家?”
徐星光嗯了一声。
“原来你俩是邻居啊。”
渝江城的夏季炽热难耐,但仓山镇夏季的夜晚竟然有几分清爽感。
霍澜嗅了嗅清爽的空气,感慨道:“仓山镇果然是个好地方,很适合修养定居,怪不得掌舵会跑来仓山镇生活。”
霍家鲜有人知道霍闻安的过去,是以,霍澜真就以为霍闻安是来仓山镇休养身体的。
“仓山镇的确是个好地方,欢迎霍先生常来做客。”
两人寒暄了几句,霍澜这才启动车子,翻身回城。
送走霍澜,徐星光转身走进自己家的院子。她坐在大门外的阶梯上纳凉,给霍闻安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响了许久才被接听。
霍闻安躺在他那张King-size尺寸的大床上,靠着枕头,极夜黑色的真丝睡衣松松垮垮挡住他的胸膛,露出脖子下两道清瘦的锁骨。
对方眼神有点惺忪,像是困极了,却又无法入眠的样子。
徐星光目光从霍闻安的锁骨上一扫而过,她伸直了一条腿,这才将霍澜今晚送她回来的事,向霍闻安汇报了一遍。
霍闻安一脸困倦地躺在床上,耐心听她说完霍澜的事,这才兴致缺缺地说:“他这是站在了我的阵营。”
霍闻安幽深的双眸落在徐星光的脸上,又道:“他明白,他远离了权利中心的神隐岛,无法参与夺权行动,自然就无法在我这里争功。而替我照顾好你,保护好你,就是他唯一可以向我效忠的地方。”
“他自然不敢疏忽。”霍闻安沉吟道:“你的生命安全,跟他的前程紧紧挂钩,他怎么敢不上心呢?”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徐星光说:“人家做了,我自然得把他的行动告诉你,好在你那儿给他刷刷存在感。”
霍闻安笑容戏谑地说:“在你那里刷足了存在感,比在我这里刷存在感更有效果。”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徐星光更让霍闻安在意。
知道继续聊下去,霍闻安又要作妖说骚话,徐星光赶紧转移话题,问他:“你今天身体怎么样?”
“洗髓药丸能洗清你体内得病毒,也会洗去安神木树脂的作用。没有安神木镇痛,你这几天有没有全身骨头作痛的感觉?”
霍闻安点头,“疼啊,疼得我睡不着。”
他是真的疼得睡不着,眼底都添了两片青黛之色,自然也会食欲不振。
不吃饭,加上睡不好,霍闻安看上去真的有种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感觉了。
他讥讽地说道:“霍夫人最近在忙着邀请风水先生。”
徐星光顿时就猜到了霍夫人的打算了。“怎么?她要给你挑一块风水宝地,让你风风光光地下葬?”
霍闻安颔首,“嗯。”
“现在,是不是整个神隐岛都觉得你快要一命呜呼了?”
霍闻安轻轻点头,忍着笑说:“我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畏都让程月他们带出去溜达。”
“偶尔有人来我这庄园里探望我,看到我病恹恹地坐在轮椅上,眼睛里的喜色啊,那是藏都藏不住。”
霍闻安有些感慨,“星光,他们都盼着你男朋友归西呢。”
徐星光被霍闻安逗得唇角弯弯,“跳蚤死前,不都要先蹦跶一阵么?”
“我女朋友总结的很精辟。”
见霍闻安明明想睡了,却又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入睡的样子,徐星光自然会心疼。
她突然说:“想听我弹琴吗?”
“好啊。”
霍闻安强撑着精神,看徐星光一起弹琴。
徐星光安静地弹了半刻钟的琴,霍闻安终于靠着枕头,合眼睡着了。
徐星光盯着镜头里霍闻安即便是睡着了也皱着不肯松开的眉头,她曲风一变,弹了一首安眠曲。
也许是琴声安抚人心,霍闻安眉宇逐渐舒展开,手机也从他指尖掉落在床上。
徐星光便看不见霍闻安的脸跟锁骨了,只能看到他搁在枕头上的一头乌发。
“晚安。”
翌日清早,徐星光吃过早餐,去仓山药田种植基地看了一圈。
霍闻安招聘了一批退伍的特种老兵,用他们组建了一只18人的守卫队。
这18人采用三班轮换制度上班,非工作期间就住在徐星光给他们租的老式独栋居民里。
上班期间,便待在仓山脚下的门卫厅。
徐星光检查完药草的生长情况,便去了仓山脚下的门卫厅。
她到时,正是晚班队跟早班队交接的时候。
见到徐星光,早晚班的队长同时朝她迎了过来。“老板!”
徐星光将她手里拎着的小笼包子放在饭桌上,招呼他们:“各位大哥,我给你们带了包子,吃了早饭再工作吧。”
“好咧!”
12名身材魁梧的退伍战士朝徐星光这边涌来,他们吃饭也不讲究,不需要筷子碟子,直接用手拿着包子就吃。
晚班的护卫队长叫程拾光,他囫囵地吃了两个包子,这才压低声音对徐星光说:“老板,有个事我得跟你汇报一下。”
见程拾光脸色严肃,徐星光便带着他走到门卫厅外面说话。
“什么事?”
程拾光告诉她:“昨晚,我在塔楼巡逻的时候,看到有几辆摩托车追着一个人,从驼铃峰那个方向朝仓山这边跑了过来。”
驼铃峰、摩托车这六个字勾动了徐星光的神经,让她联想到了那个地下斗兽场。
“什么样的摩托车?”
程拾光说:“探测灯当时刚好照在他们身上,我看的很清楚,是一款黑色山地越野车。”
“被他们追的人呢?”徐星光又问。
程拾光说:“人我没看清,我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刚好跳进了仓山背后那片湿地湖泊中去了,想来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只能跳湖。”
“我担心会出人命。虽说湿地湖泊那边不是咱们的底盘,但它离仓山镇也挺近的,要真闹出了人命,到底不好。”
程拾光已经把自己的发现如实禀告给徐星光,但要不要管这事,还得听徐星光的吩咐。
想了想,徐星光说:“程哥,吃完早餐了,咱俩一起过去看看吧。”
程拾光说:“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也成。”
快速解决了早餐,程拾光跟徐星光带着几个值夜班的兄弟,开着一辆五菱宏光,就去仓山后背的湿地湖泊查看情况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阴雨天,早晨还未下雨,但湿地湖泊上方已经弥漫开一片浓雾。
藏在浓雾下的湿地公园,有种阴冷危险的感觉。
程拾光带着徐星光来到那人跳湖的路段,指着下方水深的湖泊说:“他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徐星光垂眸望向地上的车轱辘痕迹。
这些越野摩托车的压痕,跟那晚追着她跑进无人区的车痕是一样的。
果然是地下斗兽场的人。
看样子,是有拳击手逃跑了,被地下斗兽场的人追赶至此处。
地下斗兽场跟仓山之间隔了三百多公里,逃跑者明显是冲着仓山来的。
难道是那个与她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失忆青年?
“老板,没看到浮尸,咱们还管吗?”距离对方跳湖才三四个小时,就算被溺亡在这片湖泊中,也得再等上几个小时才会浮出水面。
眼下有两种可能。
一,逃生者溺死在湖泊中了,也许明天就浮出水面了。
二,逃生者游出了湖泊,可能还藏在那一望无际的芦苇中。
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躲到了芦苇中,重伤致死的可能性。
徐星光盯着远方那片藏在浓雾中的芦苇荡,她脑海里闪过青年的身影,难得的动了恻隐之心。
如果那跳湖之人真是那个青年,那他历尽千辛跑来仓山,就是想要找她。
她还真的做不到置之不理。
“找找吧。”
听到徐星光这话,程拾光也就松了口气。
程拾光他们是退伍士兵,他们不怕流血不怕受伤,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铁石心肠。
相反,他们始终谨记着身为士兵,就当保家卫国,爱护百姓的使命。
当看到有人被逼得走路无路,只能跳河自尽的悲惨遭遇后,程拾光是想要去救对方的。
“好的老板,我们这就分头去找!”
六人从车里取出皮筏艇,准备分头去找那名逃亡者。
徐星光突然问程拾光:“程哥,如果是你,你为了躲避敌人跳湖后,会选择怎么做?”
程拾光不假思索地说:“先游上岸,然后藏起来。”
“嗯。”徐星光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咱们能想到的,杀手也能想到。”
程拾光目光微凝。
他望向站在路边的徐星光,虚心请教她:“那依老板看,怎样做才最安全呢?”
徐星光说:“藏起来的确是对的,但不能藏在芦苇中。”
她盯着平静无波的湖面,轻声说道:“藏在水里,才最安全。”
“藏水里?”听到徐星光的分析,程拾光跟几名兄弟都觉得不可思议。“是个人,就不可能在水里藏上几个小时。”
早就别憋死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徐星光总觉得人藏在水里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先搜索水下,再搜索芦苇荡吧。”
徐星光下了铁命令,程拾光等人也不能等违抗。
他们只能抱着疑惑的心态,将皮筏艇划到水深处,然后一头跳进湖水中去查探情况。
八人同心协力,在水面下找了半个多钟头。
就在程拾光认为徐星光的判断出错时,突然听到一名弟兄惊呼道:“水底下真的有个人!”
闻言,程拾光赶紧朝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靠近那片区域,他这才发现那片湖坡上面有一块巨大的浮木,而那浮木的背后,竟然藏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双手扣着浮木,用面朝下的姿势,藏在浮木之下。
他的眼睛闭着,身体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死了。
但程拾光却发现,对方的胸腔偶尔会动一下!
程拾光惊呆了。
这是个什么怪人?
他为什么能在水底下长时间躲藏?
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们,青年睁开了双眼,眼里是藏不住的杀机。
程拾光立马拦住了想要靠近青年的兄弟们,他说:“大家注意,这是个同类。”
对方身上那股杀伐果决的气势,跟他们如出一辙。这一看就是在刀口舔血的人。
程拾光等人正打算靠近对方,就听见了徐星光的声音。“让我看看。”
“老板?你怎么过来了?”程拾光等人一回头,就看到了独自开着皮筏艇靠过来的徐星光。
程拾光他们赶紧聚到徐星光的身旁,将她护在中间,谨防对方会突然偷袭徐星光。
徐星光盯着那双紧扣着浮木的手,她说:“我是S女士。”
听到S女士这个名字,藏在浮木板下的青年,终于主动松开了浮木,艰难地浮出了水面。
他趴在浮木板上,脸色苍白地凝视着徐星光。
他没有见过S女士真实的模样,但他记得S女士的声音。
沉默了片刻,宋炽突然向徐星光说道:“在地下斗兽场工作的人,他们只救两种人。”
宋炽问徐星光:“哪两种人?”
徐星光翘起唇角,答道:“有利可图的人,以及跟他们有仇的人。”
闻言,宋炽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是你。”
宋炽还想说什么,但一阵眩晕感向他袭来,他当场便晕死过去。
程拾光确认宋炽是真的昏迷了,这才跟兄弟们一起将他带上岸。
上岸后,徐星光让程拾光检查了下宋炽的身体。
程拾光告诉徐星光:“背部中了四枪,最严重的一枪靠近右肺,但不确定有没有打穿肺部。”
“另外,他身上有很多伤痕。”程拾光微拧眉头,犹豫的说道:“有陈年旧伤,也有新伤。从伤痕上判断,这人受过刀伤、枪伤、鞭伤。”
“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老板,我们应该报警。”
徐星光摇头说:“先把他带回去,救活了再说。”
“...好。”
*
宋炽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
房间有着许多陶土玩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饰品。
宋炽下意识要起身,一用力便扯到了背部的枪伤,疼的他忍不住低声轻呼。
这时,一名高大高壮的女人风风火火地走进房间,她站在门前打量了宋炽一眼,扭头就又走了。
宋炽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床头,等了片刻,就听见了两道脚步声朝他房间走了过来。
一道轻巧,一道沉重有力。
“醒了?”
宋炽抬头,看见了徐星光跟琳琳姐。
宋炽恍惚了会儿,才意识到徐星光就是S女士,是她救了自己。“谢谢。”
宋炽虚弱地笑了笑,他说:“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决定来仓山镇找你,没想到,你真的住在这里。”
徐星光回头对琳琳姐说:“琳姐,你去接杯水来。”
“好咧。”
等琳琳姐走后,徐星光这才走到宋炽的床前站定。
“是逃出来的?”徐星光问宋炽。
宋炽说:“嗯。”
“忍不了了?”
送炽摇头说:“算是吧。我听他们说,斗兽场决定办一场战斗盛宴,说是要让人跟野兽待在一起互相厮杀。”
宋炽紧皱着眉头,摇头说:“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徐星光点头,大概明白送炽的想法了。
“怎么跑出来的?”
宋炽有气无力地说:“我偷了客人的西装,偷偷换上,乔装打扮跑出来的。等客人泡完温泉发现异样,斗兽场就派人来追我了。”
送炽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我开着那位客人的车,才逃离一百多公里,就被他们的人追上了。”
“那之后,我一路躲藏,花了些时间才跑到渝江城。但我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无奈之下,只能跳湖。”
徐星光没说相不相信宋炽的说辞。
她盯着宋炽身上的绷带,又问他:“你现在没有身份,没有记忆,你无路可去。我让你来仓山镇找我,自然不会不管你。”
“想留在仓山镇,就不能吃白食。”
“但我这人吧,并不大方。我绝不会将不知根知底的人放在我的身边,更不会施舍他一粒粮食。”
说完,徐星光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她眼神犀利地盯着送炽,不容置喙地说道:“你还记得多少?把你记得的,都跟我说一遍。”
不等宋炽开口,徐星光又警告他:“别试图欺骗我,你骗不过我。”
宋炽是见识过徐星光在地下斗兽场杀人时的残酷毒辣手段的,他知道徐星光不是个好骗的人。
他诚心来仓山镇投靠徐星光,就没想过欺骗她。
想要换取徐星光的信任,那他就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宋炽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叫宋炽,六七岁前的事,我毫无印象。六七岁以后的事,我想起来的也不多,我模糊记得,我长大的地方是一片雪山,我跟很多孤儿生活在一起。”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但我们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后来,我生活的地方发生了一件大事,养我们的那些人都死了,好像只有我活了下来。”
说道这里,宋炽眼里又流露出困惑之色,他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确定这些是我的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但我能确定一件事,我长大的那个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徐星光顺着他的描述展开想象,大概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了。“依我看,你要么是被某个国家培养的间谍,要么,就是某个组织培养的杀手。”
宋炽颔首道:“我猜也是这样。”
“我会让人去查一查你的身份。在你的身份没有得到证实以前,你只能呆在这间房子里。”
“好好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