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春好时,忙碌了一个上午的陈思望放下手上的易筋经从书房走出来,伸着懒腰欣赏起来小院中的美景。
晃晃悠悠又是十二年过去,陈思望已经长成一个身高一米七六,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了。
在过去的十二年里,陈思望每天都被迫通读一本功法或者招式的典藏,以此熟悉修行界的各路招式,虽然过程无比艰难,但看在许多典籍都是难得的精品面子上,陈思望还是硬着头皮把绝大部分都成功记忆下来。
倒不是因为典籍都刻在竹子上,而是陈思望前世学习的专业需要大量阅读和记忆,故而记忆力这方面还算是很不错。
不过说起阅读藏书,陈思望比较诧异的是这个世界的书籍不仅大多都也是记录在纸张上,而且摸起来很趁手,就和上厕所时用的纸张差不多柔软。
抱着疑问,陈思望特地找梅三查个究竟,结果却被告知这种纸张在自己三岁的时候就被当今圣上派人研制出来,早就开始大范围使用了。
陈思望总感觉既视感越来越强,于是便顺嘴说了一句:“我有一个好办法,把沙子用高温炼制,烧出来的东西能够通亮透明,质地还很不错,可以隔风透光,有需要的话也能炼出一些五颜六色的,因此把它取名为……”
话还没说完,梅三就拿出来每天早上用来刷牙漱口的水晶杯:“少爷说什么胡话,这不就是你说的杯子吗?咱们可是天天都在用。”
平时用太顺手了都没察觉,陈思望仔细端详一番发现还真就是玻璃杯,不由得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那我还有一个法子,当今用的糖应该比较粗糙,我能把它变得和沙子一般细腻,并且颜色无比白皙。”
这一点陈思望还是比较自信的,毕竟整个院子里都不存在白砂糖或者类似的东西。
结果梅三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少爷,你……哦,你确实不能出去,但是白糖这东西也早就存在了,现在虽说贵了一些,但一般百姓想买一些回去改善生活,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陈思望只感觉有些心梗,不死心地问了最后一句:“那肥皂呢?有这东西吗?我平时洗澡也没见过啊?”
梅三此时已经面无表情:“少爷洗澡都是我烧的水,你进去之前就把香皂打好泡了,少爷自然没见过。”
陈思望:“……谢谢啊。”
“不用谢,”梅三也是无奈,“少爷,我知道你想要出去看看,但硬扯说自己能够研制出来新东西也不必往已经有的上面去,大人今年应该也会过来看你,到时候你大可提出这个要求。”
哼唧两声,陈思望心说你不是也在说胡话,我那个奇怪的娘都把我关起来了,难道还能放出去给她上眼药,我这么提要求不是自寻死路吗?
嗯?
不对不对不对,梅三她可是母亲的近卫之一,堂堂地界启悟境的修行者,容颜不老,寿元更是长达数百年,放到一般地方都能开宗立派的真正高手啊,怎么会说胡话?
转头看向梅三,陈思望却发现她还是面色如常,似乎说的事情并不重要似的。
沉默片刻,陈思望刚想问个究竟,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道阔别十二年的声音:“梅三说的确实有道理,你可以想想第三个愿望许什么最好。”
骤然转身,陈思望果然看到武明空正站在自己身后,面色平淡却又带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母亲说过的话,陈思望这次只是拱手行礼:“见过母亲大人,不知道孩儿如果想要出去看看这世间,能否如愿以偿?”
武明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淡看着自己的儿子,随后自顾自来到石桌旁,坐好后手一挥,示意一直低着头的梅三道:“去取棋盘来。”
梅三闻言猛然抬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后,她还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陈思望,拱手承接下武明空的任务,转身离开前往书房。
梅三离开后,小院中就只剩下陈思望和武明空这对母子,犹豫片刻,陈思望谨慎来到石桌旁,撩起衣摆坐到了武明空对面的石凳上。
相对无言的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后,陈思望还是没忍住,率先打破了平静,小心翼翼地问出一句话:“孩儿……现在修为在母亲看来如何?”
武明空依旧面色平淡:“下完棋之后再说。”
于是陈思望果断收声,继续和自己的生母相对无言。
好在平日里陈思望和梅三也有闲来无事下棋的习惯,没过多久,梅三就抱着一盘棋子从书房走出,恭恭敬敬将棋盘放好后,把装着黑子的棋篓放到了武明空的手边。
自然而然从棋篓中取出一子,武明空直接将其落于棋盘正中:“到你了。”
顺着武明空的话从棋篓中取出一枚白子,陈思望略微思索后,将白子落于自己方向的九点左下角。
对于京城的是是非非,无论身份如何,自己都没那么多想法,但也不至于真到边边角角去,让自己没有退路可言。
大不了,今天换个新愿望,自己就在这个小院里面再待上六年呗。
然而武明空的下一子,却直接落到了白子的右上一格:“继续。”
陈思望有些无奈,明白这是武明空在问自己,如果事情到了面前,甚至是如果母亲的要求到了面前,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拎着白子沉思片刻,陈思望果断下到了原本落子的右一格,第二手黑子的正下方。
有事情的话逃避没有用,肯定需要自己去解决,并且自己也愿为人下,不会违背武明空这个母亲的要求,该干什么心中有数。
但让陈思望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下完,武明空的第三子却直接放到了自己第二子的右下方,形成一个步步紧逼之势:“现在,你要怎么走?”
此时,陈思望的额角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恰与侍立在旁的梅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