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游笙兰就从震惊中冷静下来,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少爷,你过去不是一直,咳,一直居家不出吗?为什么会知道人类和鱼的故事?”
心说这可不是人类与鱼的故事,而是修女与鱼的故事,陈思望笑哈哈地敷衍了一句:“当然是从典籍里面了,过去十几年读的书,里面的内容那可是应有尽有啊。”
沉默片刻,游笙兰忽然直视陈思望双眼,张了张嘴。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问出来什么,毕竟自己只是负责当一名护卫,不该有的好奇不需要有。
察觉到游笙兰没有问出来背后的意味,陈思望心中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
有点贱了,万一她问自己具体是哪本典籍,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况且,只要深入了解一下的话,就能知道自己过去读的典籍都是招式功法,最多到一些历史书,杂谈一类的完全没有,要是换成梅三,一下子就能够识破自己的谎言。
心情复杂地挠挠头,陈思望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万事要当心,顺便伸手指了指游笙兰手上怀疑人生的睚眦:“那,怎么处理她?不能真杀了吧?”
睚眦立刻紧张起来,和游笙兰相互看了一眼后,忽然被她丢向陈思望:“这件事情,少爷自己定夺就好,关运昌不是说过吗,少爷在这里的权利,就和县老爷一样。”
顿了一下后,游笙兰似乎是在跟陈思望,也似乎是在对自己说道:“并且,请少爷记住,在下只是一个护卫。”
说罢,游笙兰无视掉以公主抱姿势勉强接住睚眦的陈思望,断然转过身去,径直走出了房门。
出去之后,还不忘把房门关好。
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失去了一次难得用来拉近关系的机会,陈思望有些懊悔,也有些失落。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随手将睚眦扔到了床上。
“喂!”睚眦真有些担心,慌忙扭动身体正面朝上,“你不会真的对我有兴趣吧?我可是妖不妖,人不人的存在好吗?”
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睚眦,陈思望内心吐槽你是不知道我原来的世界兽耳娘多么流行,就连福瑞控也是一抓一大把。
随即,陈思望拍拍脸颊,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可是原本只有毛茸茸的妖族和纯正的人类,睚眦这种夹杂两者特征,却又谁都不完全是的存在肯定不受欢迎,在这里的原住民眼中看来,就跟自己前世看待半生物半机械存在一样恶心。
心中思绪万千,陈思望面上则是微微一笑,手指轻柔拂过睚眦毛茸茸的大尾巴:“可惜,我和一般人不一样,对你的兴趣还是很大的。”
他这一摸,睚眦是真的开始身体下意识颤抖了起来,就连撸着大尾巴的陈思望都能清楚地感觉出来。
随手又摸了两把,陈思望主动放开了睚眦:“好了,不闹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卫北侯家里的私生子,来三合镇上任捕快,你这次落到我手里,我尚且可以看在你过去立下功劳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但是下次还来找我偷东西的话,就不要怪我了。”
说完这话,陈思望一把将睚眦翻过去,在她一声惊呼中手指划过身后的绳结,金灿灿的困天锁随之解开,落在床榻上自动变回一捆。
将困天锁收回戒指里,陈思望发现睚眦正在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有些纳闷:“我都放你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轻轻揉着自己被勒出淤痕的手腕,睚眦目光依旧诡异:“这位小哥,你确定,你真的能够接受我这副怪模样吗?”
嗤笑一声,陈思望直接用行动代替回答,又摸了一把睚眦的大尾巴:“你说呢?”
啪一巴掌打在陈思望的爪子上,睚眦背后的大尾巴却在来回摇动:“呵,你还真是个怪人。既然如此,那人家就不打扰小哥了,祝你今夜好梦,然后尽量在三合镇多呆一段时间吧,毕竟上任县令回去之后,就被撤职发配了,小哥可千万别自投罗网哦?”
看掩嘴轻笑的睚眦一副吃定自己会坚持不下去的样子,陈思望就气不打一处来:“拉倒吧你,小爷肯定能够坚持下去的!滚滚滚!”
睚眦也不生气,刚想跳窗离开,却被陈思望叫住了:“哎等一下,你之前说,人妖不两立,但是妖族与鬼族,鬼族和人族的关系又是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睚眦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小哥的问题还真是刁钻啊。一般来讲,鬼族就是人或妖死后执念不散,汲取天地真气演化出的存在。人和妖至少都是活生生的,已经死过一次的鬼族对我们生者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因此即便到了启悟境后,鬼族有能力凝聚肉身,也基本不会和妖族或是人族纠缠,因此小哥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对于睚眦无意间说出的“基本”两个字,陈思望若有所思。
看来,睚眦是真的知道一些事情啊,难道说她还见过人鬼情未了的真实案例?
睚眦见陈思望不再提问,微微一笑纵身跳出窗外,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才回过神来的陈思望徒劳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
默默收回跟某个大鼻孔很像的动作,陈思望下意识嘀咕了一句:“真是的,好歹等我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啊。书上说鬼族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你可没告诉我是什么。”
忽然间,漆黑的窗边传来一个声音:“鬼族无论是新死者还是千年鬼君,双眼的眼白都是一片漆黑,故而很好区分开来。”
被游笙兰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陈思望一只手抚在胸口,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脏缓一缓:“我说笙兰啊,以后到了晚上,你不要穿深色的衣服,谢谢。”
游笙兰似乎是误解了什么,语气莫名有些阴阳怪气:“不好意思啊少爷,在下从小就在边关锻炼筋骨,因此皮肤比一般女子要黑上不少,跟您更是没法比。”
对于游笙兰讽刺自己养尊处优的话,陈思望只是翻了个白眼,哼唧一句后便关上了窗户,没过一会儿整个房间也暗了下去。
静静站在窗户边上,游笙兰沉默片刻,也离开了此处。
只是一对剑眉渐渐抬起,似是开心,似是纠结。
年少不知黑皮好,错把白幼当成宝。
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