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书房。
柳德行正提着毛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就在这时,黄钟带着莫有钱走了进来。
“老爷,人带来了。”
柳德行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二人就这样站着,大约一个时辰以后,柳德行这才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二人。
“坐吧!”
从书桌后走了过来,柳德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莫有钱因为站得太久,一时间脚下有些不稳,一动,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
柳德行见状,也没有要去理会他的意思。
居高临下的看着莫有钱说道。
“工程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莫老爷既有好意,我也不能夺人所爱。”
莫有钱一听,当即趴在地上表示。
“不不不,柳老爷你误会了,我就是去打听打听情况,完全没有和柳老爷你抢生意的意思。”
“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柳德行看着莫有钱。
“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你了?”
莫有钱别憋得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将头压得更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见他一幅胆小如鼠的样子,柳德行冷哼一声。
“你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县衙的工程我是接了,但是不是接给我的,而是给你的!”
莫有钱一听,一脸不解,挤着脸苦笑道。
“柳老爷你别开玩笑了,我那点财力,还不够老爷你塞牙缝的,这工程我又怎么敢接啊!”
柳德行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怎么不敢,县衙的五百两我拿了,剩下的事情就麻烦莫老爷出资多资助资助了。”
莫有钱大惊,这才反应了过来。
“合着你们办事却要我拿钱,妈的,劳资怎么两头受气啊!”
可莫有钱又实在不敢反驳柳德行,毕竟他柳家自己也得罪不起啊。
见莫有钱不再说话,柳德行也不再多言。
“送客!”
莫有钱回了家里,越想越气,忍不住将桌上的茶壶摔碎在地。
“特么的,都来欺负劳资,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在莫有钱发火的时候,他的二儿子莫理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询问道。
“爹何故生这么大的气啊!”
见他一脸呆滞又略显真诚的脸,莫有钱看着就来气,这时一旁的下人将刚刚的经过说了,莫理这才恍然大悟。
他走上前,对着莫有钱拜了拜。
“爹,孩儿认为,此事不是不能解。”
莫有钱见他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赶紧问道。
“你说怎么解?”
莫理见状,回答道。“应先向柳家示好,送礼过去赔礼道歉,再将此事暗中告诉县老爷,让他改变对我们的印象,然后借用县老爷的势力去打压柳家!”
莫理话音刚落,一个鞋拔子就丢在了他的脑袋上,疼得莫理龇牙咧嘴,脸色痛苦。
“去你妈的,你知道这一趟下来得花多少钱吗?还送礼,你以为赚钱很容易啊!”
“那县太爷又不是傻子,他能站在咱们这边!”
话刚说完,莫有钱冷静了些,想来儿子的话也有些道理。
第二天,莫有钱就笑嘻嘻的再次登门拜访。
“嘿嘿嘿,陈老爷,昨日匆忙,有太多事情没有讲清楚。今日特来叨扰,还请见谅。”
陈楚山见莫有钱去而复返,有些诧异。
“莫老爷那里话,不知道今天来是所为何事?”
莫有钱拱了拱手,回答道。
“实不相瞒,陈老爷,我出身低微比不得旁人,虽有万贯家财但也只能委屈受辱。”
“昨日柳老爷接我到府上一叙,却说要将这修路的工程转交给我。你说若是心甘情愿也就罢了,可他既答应了你,却又来为难起了我。”
“我倒也不是不乐意,但若美名都让小人得了,那大人又该如何得民心呐!”
见莫有钱说的气愤不已,陈楚山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点了点头,陈楚山说道。
“你说的有些道理,既然如此,我就将钱交给你,你直接去办吧!”
哪知道莫有钱一听,连忙摆手。
“不不不,大人你这不是想玩儿死我吗。”
陈楚山笑道,“那你上门意欲何为啊?”
莫有钱嘿嘿一笑,说道。
“这事既然我接下了,那我莫某必定竭尽全力,只是到时候宣扬之时愿大人能在百姓面前多提我两句,哪怕留个好名声也不错。”
陈楚山听罢,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想要名。”
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莫有钱大喜,当即拜别,转身又去了柳家。
莫有钱先是一阵彩虹屁吹得柳德行是飘飘然,随即又摆宴春祥楼,说是要为柳德行赔罪。
原本柳是不愿意去的,但是架不住摸有钱纠缠不放,最终只能妥协。
到了春祥楼,莫有钱充分发挥了什么叫演技派。
先是说自己已经老了,干不动了,二儿子又是个痴傻(乱花钱)的呆子,不堪重用。
大儿子又被人给杀了,不知道后半生该如何,依靠谁。
说到动容处竟哭了起来。
见他一提起儿子,柳德行也是忍不住有些动摇,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而莫有钱也是看准时机一直劝酒,这一来二去,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都有些醉了。
等待宴席散去,以及是三更时分。
莫有钱和柳德行各自散去,并约好下次再聚。
柳德行被一众小厮抬在轿子上,因醉酒的缘故,内心有些恶心,加上轿子摇摇晃晃的胃里更是受不了。
于是喊住众人,说要走路回去。
一众小厮没有办法,只能让柳德行自己走在前面,他们跟在后面。
柳德行走着,城内的街道上没有一点灯光,只有丁冷点月光照着,能看见点路。
还没走几步,一阵寒风吹来,柳德行突然打了个激灵,感觉有些冷。
这时酒也醒了一些,看向四周,却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不见了。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妈的,人都那儿去了,我看你们都不想活了,等我回去,就让人将你们几个一顿好打。”
柳德行嘴里骂骂咧咧的,这时他注意到在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
柳德行皱着眉头,对着前方喊了一声。
“谁在哪儿?”
话音刚落,下一秒,原本还隔着比较远的人影好像近了些。
柳德行眨了眨眼,那人影已经快到自己身前了,只见他浑身邋里邋遢,身上还有着一股腥臭味。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
一抬头,柳德行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杜旭。
柳德行顿时大惊,指着杜旭的鼻子急忙后退,“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杜旭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柳德行,接着竟然就像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与此同时,四周还传来一个声音。
“姓柳的,我要你不得好死~~”
那声音无力且空洞,又显得那么寒冷。
一眨眼,柳德行发现整个街道上都站满了人,所有人都穿着和杜旭一样的衣服,他们死死的盯着柳德行,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要你不得好死!!!”
一边说着,他们还不断的往柳德行靠近,吓得柳德行瘫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大叫。
“别过来!别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