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两位魔将，是去对付凤耶埋伏在其他地方的神族了，察觉到这点后，凤耶猛地握紧手中的黄金长枪，目光紧紧锁住正在不断朝他接近的千机。

偏头看向小影，她根本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只是随其自然的被她带来这里，然后用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这个即将开始的族比。

早在狄坤到来之后，其他各大少主也纷纷带着自己的人来到了这里，魔将和少主都在高台边缘拥有自己专属的位置，能够坐在高台上的，唯有魔主和手下实力最强的四位魔将，刚才已经走了两位，如今应女回来，坐在高台上的只有两位女魔将。

见凤耶神情不悦，小影敏锐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才那位女魔将的探测似乎有些特殊，其他两位魔将去劫杀我埋伏在其他位置的神族了。”凤耶照实回答。

他相信，这个时候瞒着小影，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虽然现在小影体内的术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的观察力和思维能力，已经摆脱了沉睡的状态，一直在高速运转，曾经连幻凛都佩服她的智慧，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小看了自己的妹妹。

“你不去救那些人吗？”小影本能的询问。

记忆中，好像在大墓地时，她也曾向凤耶提出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候凤耶冷漠的回答，至今想起，小影都会忍不住想要控诉他的冷血，不过仔细想想，在这个复杂的术界中，善良的人往往命不长，唯有那些冷血无情的坏蛋才是最终站在高处的那个人。

术界之中，没有哪个双手没有沾血的人能够站到最后，他们为了生存，总会说服自己，再冷血点再无情点，除了自己的事，谁也别去救，那样麻烦才会变少。

摇摇头，凤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给出了解释：“那些神族的实力不差，而且都不是笨蛋，遇上打不赢的敌人，他们会知道逃的。”

按照他留下的路线，虽然无法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但足够那群神族在没有他挽救的情况下，能够成功在那两位魔将手中逃脱。

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小影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千机。

看出她想回到千机身边，凤耶沉着脸，不悦的说道：“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我知道。”

“那你也知道我不让你回去，并非刚才那个女魔将？”看小影嘟起的嘴巴，就知道她在怨他。

听出凤耶话中的讯息，小影猛地偏过脸来，盯着凤耶。

这张和她及其相似的可爱脸蛋上，其实也是少有表情，算起来凤耶的木讷症状也仅是比千机好一点，当然，他的木讷仅仅只代表他脸上的表情。

指了指魔族领域的入口，凤耶认真的告知：“唐律已经进入魔族领域，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是他出现了，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小影了然的点了点头，不等凤耶吩咐，就主动要求去会会唐律，至于千机，她相信凤耶会好好招待他。

灵巧的穿过众多的魔族，离开高台之后，小影差点撞上了魔主来高台的队伍，幸好她发现及时，特意转到了另一条道上，这样躲过魔主的同时，也错过了发现凤华的机会。

小影找到唐律的时候，正好瞧见他屠杀掉一位守在入口处的魔族，她没料到的是，他竟然敢独自来到魔族领域，而且还毫不犹豫的解决掉拦路的魔族，彻彻底底的和魔族结下梁子。

“以零族的底蕴，还是不要和魔族交恶的好。”好心的出面提醒，小影觉得，唐律这个一心想着家族的人，应该在动手的那一刻想到自己的家族。

零族早幻城，或许算是不差城主府的势力，但和魔族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小影，唐律愣了愣，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将自己的袖剑擦拭干净，随后莫名其妙的说了句：“魔族的血，连藏锋都不饮。”

“这么说，你是来杀人的。”听出唐律别有用心，小影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唐律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不介意的告诉小影：“长老设计将我父亲抹杀了，现在的我，依旧是零族的族长，只不过零族的所有势力都已经被大长老抓在手里。”

简单来说，就是他这个族长只是个木偶，有他无他零族毫发无损。

不知道自己是该安慰唐律别伤心，还是该劝他为自己能够卸下责任而开心，小影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唐律。

许是感觉到小影毫无敌意，唐律难得的微笑，随后接着道：“你怎么不问我舒凡的下落？”

“你喜欢的不是她，我能看的出。”

“那么殷素呢？你说，我会不会爱上这个女人？”

唐律的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小影沉思了片刻，照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或许吧。”

在她看来，殷素是个值得关怀的女子，只不过她的冷总是拒人千里，要是哪天她能彻底卸下自己的伪装去面对一个人，或许还能得到一份真爱，只不过就算她对唐律卸下伪装，唐律这个也伪装自己的人，未必会表露自己的真心。

他们两个要是撞到一起，摆明了是个悲剧。

“小影，这个世界没有或许。”

“我知道，所以……”

“我不会喜欢上她。”唐律决绝的替小影补充。

不明白唐律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小影一时间感觉，自己眼前这个俊逸的少年，似乎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导致他的神经不正常，思维也就跟着偏执了起来。

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小影注意到唐律手中的剑，冷冽的反射着光线，仿佛随时可以闪现取走人性命的姿态。

袖剑藏锋在唐律手里，向来是藏在衣袖中的，可现在他却握在手中，显然，唐律内心杀戮的渴望比取胜的渴望还要强烈。

他到魔族领域来，真的只是为了杀戮？

得到这个认知，小影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想要炸开一般，鬼使神差的伸手抓住唐律握剑的手，小影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可又不知道自己要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用。

“小影，再杀千人，我就能聚齐我所需要的怨念，你知道，召唤恶灵就必须聚齐千万怨念。”

“召唤恶灵，你难道……”

“别担心，我唐律从来只想着守护，可不会因为这点打击就召唤恶灵来为祸人间。”他所恨的，只是零族这个家，而非记忆中的七城。

他的人生，算在零族里，就是个十足的悲剧，但算在七城里，却少不了美好。

此刻，握着他手的人浑身冷冽，是魑魅魍魉独特的体质，他已经想不起自己曾经和小影的邂逅，不过他始终忘不了那片美丽的红枫林，在那里他隐约记得自己埋葬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然后步上了一条注定悲伤的道路。

“不是为了毁灭，难道你是想自己变成恶灵吗？”想到上次在唐律记忆中瞧见的唐族长，小影猛地皱起眉头。

她没和恶灵打过交道，所以不知道那种被诅咒的群体之所以存在于这个天地的缘由，不过眼前的少年本该用接下来大好的时光去闯荡世界，根本不该想着化成为恶灵，前往那个留有诅咒的恶灵谷，消磨千年的时光后，等着被人召唤。

被小影猜中心思，唐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抓着剑毫不掩饰的直冲族比高台。

他能探知到，那里的魔族最多，他能够屠杀的生物也最多。

看着他彻底被杀戮的侵蚀整个神智，小影想也未想，就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袖剑藏锋因为主人的随意，从小影的手背划过，深到见骨的伤口出现，一抹红影刺疼了唐律的眼，可他等了半响，却没等到自己想见的鲜血。

意识被刺激醒，唐律猛地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他不会伤害她，无关他们之前的邂逅，只因他们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

可现在，他却无意间伤到了她，虽然知道她是怨灵，只要灵魂不灭，身体受到再大的伤害仍旧会痊愈，但他还是会自责。

“对不起，我……”

“唐律，我一直以为你是天才，你是哪个该站在高处昂视整个七城的人。”她不接受他的道歉，因为她觉得他没有错。

是什么导致一个优秀的少年走上不归的道路？

是什么毁了他最光鲜的一面，情愿踏上血红，永无宁日的绝境？

是什么害的他情愿让宝剑染血，大杀四方，只为求死？

到底是些什么原因，小影根本想不到，只觉得这个时候抱着这个少年，能给他最后的一份温暖，就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不想说谢谢，唐律沉默的感受着那股陌生的温度。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遗忘的那部分记忆中，好像也有这样一个女孩，时常这样抱着他，给他温暖，给他关怀，只可惜当初的他没有珍惜，现在自然也没有资格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