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热闹的堕落街，向右转是死域，据说去那个方向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

当然，殷素是例外。

从零族大院出来，她就撞上了一个舌头露在吊死鬼，正缠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

按照灵体鬼怪生存条例的规定，类似吊死鬼的这种，如果想要彻底解脱，要么是自己散了执念灰飞烟灭，要么就找个代替自己的人。

殷素一向反感这种找替身的行径，尤其对方找的还是和自己有血脉之亲的人，所以她本能的跟着吊死鬼和老奶奶走进了一个废弃的四合院。

院里只住了三户人家，一户是一对小情侣，喜欢躲在屋子里打游戏，战况激烈的时候，隔着院子都能听见他们出口成脏。

每每听到他们胡乱谩骂的时候，对面屋子里的中年男人就会跑出来呵斥几句，等小情侣安分了，他就会砰的一下甩上门，比对面的谩骂声更刺耳，分明的迁怒着什么。

老奶奶拄着拐杖，慢悠悠的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殷素看到吊死鬼对她做出了各种狰狞的样子，她都像没看见一般，继续缓慢的往前走，直到吊死鬼伸出腿拌了她一跤，她才哎呦喂的喊出声来。

“雏儿呀，是你回来了吗？”

“切。”

听到她的询问，吊死鬼双手抱胸，一副不屑的模样。

她毫不留情的踢了地上的老人几脚，确定气都消完了，才轻飘飘的浮到半空，留念的看了眼院子后，转身准备离开。

却因为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倚靠在大院门框上的殷素，吓得坠落下来，退了好几步。

“殷……殷素？”

“你要是不认识我，也许会好过些。”殷素轻咳了一声，并没有拔剑的意思。

她很清楚，就在老人刚才摔倒的时候，这只模样还算俏丽的吊死鬼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但她并没有那么做，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杀孽，殷素都决定放她一条活路。

“你想干什么？”吊死鬼警惕的看着殷素。

对她来说，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声太响亮，响亮到每一个想要违反规则的小鬼听到她的名字，都会下意识的感到恐惧。

“好奇。”

殷素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恶名有多大的震慑力，难得离别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变得糟糕，她很乐意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思。

可她不知道，她的好奇心对灵体鬼怪来说，有多惊悚。

以自己的能力，逃是逃不掉的，既然没有退路，吊死鬼畏惧到极致了，反而释然了一些:“你好奇什么？”

“那位老人早就瞎了，你为什么要一路变鬼脸吓唬她？”

“她瞎了？”

没理会吊死鬼的惊讶，殷素继续问道:“老人一个人带着三四岁的孩子，孩子不是她的，她为什么还要拼死拼活的照顾她？丢了不是轻松的多？”

“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吧。”

殷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仿佛洞悉了一切，见吊死鬼一副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她缓缓出了吁了口气，慢慢走近她，伸出右手托住了她的脸颊:“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除了批评过你几句，她其实一直都很关心里，不愿让你留下孩子是因为怕你一个人支撑不了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毕竟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