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通无阻的横跨了枉死城,唐律接近城西破庙的时候,唐腥正好安置好自家徒弟,打算靠着庙里的佛像休息片刻。
可他才闭上眼,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飞,零散的飞向了四周。
气急败坏的躲开那些木屑的攻击,唐腥没好气的瞪向来人:“平白无故的,你来这干什么?”
“你那两个宝贝徒弟呢?”严烨用右手按着心脏,整个人时隐时现,就像刚刚聚灵成形的小鬼,稍稍出点意外,就能魂飞魄散。
“怎么,怕他们逃了?”
唐腥讽刺的笑了笑,用袖子将佛像前的软垫拍干净,一屁股坐了下来。
“逃?”被这个字眼逗笑,严烨靠着门框,斜站着。
从他掌管亡屋开始,能从他手底下逃脱的,只有魏书书,如果不是殷素暗地里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早将那个死小鬼抓回来了,哪里会有后面的这么多烂摊子。
经过移魂,唐腥知道严烨的厉害,这会见他拼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来找自己,唐腥皱眉思索了半响,才问道:“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你这口气,是想好心帮我吗?”严烨冷哼一声,感觉身体不再飘忽不定了,这才重新站直,绕着破庙转了一圈。
那对兄妹已经不在破庙了。
意识到这点,严烨暗自松了口气,背对着唐腥说道:“你家那个族长,回来了。”
“当真?”
唐腥激动的站了起来。
他年轻的时候,除了专研各种禁术,就是研究自己那位古怪的侄子,为了更好的接近他,他一反常态的变成了族人眼中的好叔叔。
唐律长的很慢,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唐律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到了中年,唐律看上去最多十岁,好不容易他熬到了五十七岁,唐律长成了可以接任族长的英俊模样。
他倾尽一切的教导这位侄子,别人都说他是天纵英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位侄子知道的,似乎比他还要多。
于是,教导变成了切磋。
表面上,他们是关系密切的叔侄,实际上他们却是难得的忘年交。
唐律失踪后,唐腥就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后来被殷素囚禁在枉死城内,见到跟在殷素身后的恶灵,他才渐渐安分。
魏书书找到唐腥的时候,唐腥其实并不想将借尸还魂的法子告诉他,只是唐腥不甘心让这个风华绝代的侄子,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听从一个女人,所以他才狠心的和魏书书做了那个交易。
仿佛将唐腥的想法全看透了,严烨转过身,挨着他坐下:“你告诉魏书书的法子并没有派上用场,殷素后来将上古禁术召魂引告诉了小狐狸舒凡。”
“什么时候猎灵师也会泄露上古禁术了?”唐腥并不信任严烨。
且不说严烨身前是五大道术世家严家的人,就说殷素对恶灵的感情,唐腥也不相信,她会放唐律离开。
“泄露上古禁术的罪,迟早都要定的。”身为炼狱之主的帝允,向来都是公正严明的,现在殷素还能自由的出入无垢城,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等忙完这一阵,帝允铁定要找她定罪,严烨很清楚这点,不过他倒没有向唐腥做解释的习惯,所以一句话就带了过去:“比起殷素会泄露上古禁术这件事,你不是更应该关心,你那位人人敬仰的宝贝侄子吗?”
“阿律一直很聪明,没什么好担心的。”唐腥傻傻笑了。
他说的是真心话。
一直在观察他的严烨,难得没有再展露狐狸笑,感应到自己布在外面的阵法已经被人破了,他拍了拍唐腥的肩膀,道:“给你个机会,见见你这位宝贝侄子。”
“啊?”
唐腥还没搞清楚他的意思,就看到唐律一身狼狈的飞了过来,像是被什么人扔进来的,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体。
唐律一抬头,就发现了僵在原地的唐腥。
认出唐腥那张熟悉的脸,唐律心中狂喜,也不管自己眼下的状态,直接张开手臂扑过来抱住了唐腥。
“二叔。”
“a,二叔在。”
唐腥下意识的回抱住唐律,遍布皱着的大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早被枉死城里的阴雨天气熬的昏暗的眼睛,此刻也被泪水清洗的明亮了。
两人抱了好一会,唐律才松开唐腥,扶着他在软垫上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枉死城向来只收死人,二叔怎么会来这里?”
“咳,这个……”
见唐腥言语吞吐,目光闪躲,唐律进一步追问:“我听说,二叔是被人抓到这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瞒不过他,唐腥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当初的实情告诉了唐律。
当年唐律一意孤行的离开零族大院,要去荒古战场找寻自己的故友,他出门的时候天显异向,唐腥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可他劝不住唐律,只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研究禁术上。
事实证明,他那个天纵奇才的评价不是白得的,只用了一年,他就摸透了尸兵的制作方法,他以为可以用尸兵寻找唐律的下落,结果尸兵一出零族大院,就撞在了殷素的往生剑刃上。
那时候唐腥也是狂妄,并不清楚殷素的本事,只当她是空有其表的小女子,之所以能阻挡尸兵的攻击,全是因为她有一把举世无双的好剑。
所以,他们俩打了个赌。
赌约中,唐腥只能使用尸兵作为自己的武器,而殷素,则不能使用自己的佩剑。
让唐腥惊讶的是,没有往生剑的殷素,武力值更好,她明明可以用一手审判之力轻松的击溃他的尸兵,结果她却用另类的手法,召唤出了另一具尸兵,用尸兵对尸兵,打的唐腥心服口服,最后唐腥只得由着她,将自己关进枉死城。
搞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唐律明显松了口气,拍着唐腥的手背保证:“侄儿一定接二叔回去。”
“殷素不好对付,你千万不要胡来。”唐腥不放心的叮嘱,要是可以,他情愿自家侄子别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接触。
“放心吧,侄子知道厉害。”唐律自信的笑了笑,不给唐腥再劝的机会,扬声冲头顶的佛像喊道:“我不是来打架的,阁下无需这么紧张,不如出来摊开心胸的聊一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