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许你离开了？”

幽森的质问，仿佛地狱传来的魔音，震得脚底抹油想要离开的恶灵，一下子栽了个跟头。

回过头去，唐律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小狐狸在他怀里安然的伸了伸爪子，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显然，刚才那个声音，小狐狸根本没听见，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同样没有听到声音的还有唐昊，不过他和小狐狸不一样，从看到恶灵的脸开始，他就知道了唐律要对恶灵动手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唐律会为了殷素的一句话，轻易的打消就地处决恶灵的念头。

不过他们的到来，给了恶灵逃脱的机会，恶灵明明也按照他猜想的那样准备逃了，结果却莫名其妙的栽了跟头，爬起来后，还一脸惊悚的看着唐律，这让唐昊隐约觉得，唐律肯定做了什么，只是他感觉不到。

或者说，唐律是有意避开了他和小狐狸。

“我说，有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见恶灵老老实实的在对面的椅子坐好，唐律这才揉了揉小狐狸脖子处的毛皮，将她轻轻搁在了桌子上，缓慢的走向恶灵，弯腰轻笑。

“什么？”

“零族的第一任族长，也叫唐律。”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恶灵不解的望着唐律，一旁侯着的唐昊却想到，零族族谱上记载的，零族第一任族长唐律，也是个用袖剑的奇才，他离开零族前往荒古战场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娶妻，所以按照族谱来算的话，零族后来的血脉都只能算第一任族长的叔侄。

不明白唐律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人，唐昊竖起耳朵，有意的朝桌子靠了靠。

察觉到他的动作，唐律直起身别了眼还想往他怀里扑的小狐狸，吩咐道:“唐昊，你带凡儿去外面守着。”

“族长？”

“执行命令！”

“是。”

唐律的轻呵，吓住了唐昊。

目送他紧张兮兮的将小狐狸抱出去，唐律回头正好看见恶灵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由笑道:“看样子，你已经猜到我要说的事情了。”

“像零族这样的传承世家，最爱戴的就是每一代的族长，尤其是他们的创始人，虽然第一任族长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但作为零族的子孙，绝不应该触及祖先的威严，所以按照常理，上一任族长肯定不会给自己的儿子取一个和先祖同样的名字，除非……”

恶灵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那个答案说出来，唐律微微一笑，很大方的帮了他的忙:“除非我就是那个创始人。”

“你是吗？”

“是。”

“那你当年为什么要创立零族，又为什么要在零族最危难的时刻，将全族人丢下？”这个问题其实是唐腥的疑问，他苦心钻研禁术，刻苦炼制尸兵，为的就是有能力用一个人的力量，和整个家族对抗。

他不明白，零族为什么要死守幻城，更不明白镇压和封印异兽，零族拿不到任何好处，为什么族规还要规定，后世的子孙一定要无条件的成为封占师，一生一世都要和异兽进行无休止的斗争。

最让他不明白的是，零族先祖明明发明了召唤恶灵，这种比操纵尸兵更阴险更有威力的禁术，为什么族规却明文限定着，绝不许族人召唤恶灵。

“还有，既然零族人不能召唤恶灵，为什么每一代零族子孙，在成为封占师的那一刻起，就要学习召唤恶灵这种禁术？”

恶灵一连丢了好几个问题，那种期盼答案的眼神，像足了唐腥。

这让唐律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唐腥已经附体了恶灵的错觉:“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创立零族，更没有想过将一大群来历非常的人聚在一起，成为一家人。”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会关心这些问题，全是因为我二叔，既然他想知道，我不妨让你亲眼看看，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零族又为什么，应运而生。”

唐律摆了摆手，转到恶灵对面坐下。

不给恶灵说话的机会，他伸出手，在半空中轻轻滑动了几下，一个隐约的光圈出现在半空中，示意恶灵用手碰了碰光圈中的玄字，唐律微微一笑，顺势将恶灵往前一拉，他们一人一灵就莫名其妙的从地下室的房间，出现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山洞前。

洞口挂着一只破烂的草鞋，示意“此洞有人”。

按照零族的规矩，无论何时何地，看到这样的洞穴，都要绕道而行，绝对不能打扰。

可眼下，唐律却强行拽着恶灵的衣领，将他带进了洞穴。

洞穴里的确住了人，只不过石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洞内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唐律用食指绕着茶杯转了一圈，似乎想要拿起来尝一口，穿着和他一样藏青色衣衫的少年，就拖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黑衣少女，满脸不悦的走了过来。

挡着恶灵往墙角退了退，唐律看着那两个孩子，问了恶灵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个女孩，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面熟？”

“比起那个女孩，我更觉得，那个男孩面熟。”

“不用怀疑，那个男孩是我。”知道恶灵的想法，唐律皱了皱眉。

这些都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记忆，明明刻骨铭心，却模糊的让他想不起，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对她言听计从，而且去做她吩咐的事情时，还会满心欢喜。

仿佛没看到唐律和恶灵，少年将少女强行按在另一边角落里的石床上坐好，一边抓着她的手臂探脉，一边数落着:“你的伤还没好，不要总是趁我不在，就乱跑，要是你死了，我就只剩一个人了。”

“我不会死。”

“胡说，是人都会死。”少年显然不相信少女的话，探过脉，又解开衣领子看了下少女锁骨上的伤口，确定没有恶化，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少女叮嘱道:“以后这种不会死的胡话，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免得他们将你当成妖怪，只有妖，才是不会死的。”

“妖会死，但我不会。”

少女一字一句，说的特别认真。

少年神情微凝，显然发了怒:“如果你再说这话，就滚吧，我不会和一个魔鬼一起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