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帝巫子，冥祁不敢对殷素有任何动作。

安安心心的蹭了顿吃的，见帝巫子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冥祁只好自己带着人离开。

“夜葶，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着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殷素低头看着手里的往生剑，突然觉得有些沉重，沉重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怎么，你对她有意思？”帝巫子挑了挑眉。

她生于世家大族，绝对那些世家大族有关的人物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初了解冥氏一族和夜族，还是因为她想确定，自己的父母是否像表面那么恩爱，毕竟他父亲的八抬大轿，如今可还搁在夜族领地。

“你知道，每个人都有父母，除了我和他。”

“他……是指唐律？”

“嗯。”殷素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过隐瞒帝巫子，她便干脆，也将唐律的出生说了出来:“阿律和我一样，都是血池孕育的，我被村子里的巫师抱出来，误伤了守卫祖庙的人，最后被老头所救，而阿律，则是靠自己，爬出了血池。”

“他的运气比你好，零族那几个长老虽然古板，但是选人的眼光还不错，难怪往生剑对他也没有什么伤害。”帝巫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拍桌子，拉起殷素的手就往外面走:“你不是想见见这个夜葶吗？我有办法保你安全。”

任由帝巫子拉着，一头撞进茶馆此间。

因为茶馆要打尖了，唐律这个外人被白衣莫笑强行朝外赶，正好和撞进来的殷素碰到了一起。

始作俑者的白衣莫笑和帝巫子，反倒安然无恙的错身而过，稳稳的站到一旁看热闹。

“啧啧啧，唐族长真是好福气，被人扫地出门的时候，也能让美女和撞回来。”白衣莫笑讽刺的笑了笑，看向殷素的目光，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沉默的爬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殷素顺手将唐律怀里的往生剑拿回来，冷着脸问帝巫子:“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切勿动气。”

帝巫子着急的握住她的手，强行运气将她即将爆发的煞气压制住后，才转向一脸尴尬的唐律，邀请道:“唐族长，借一步说话？”

“好。”

唐律看了眼白衣莫笑，确定他不会让外人继续留在茶馆，这才点头随帝巫子和殷素出来。

古城隐隐透着些古怪，所以到了夜晚，出来行走的人少之又少，摆摊的就更少，整条正街，都只有一个卖混沌的，还挂着招牌。

找了半天店子的帝巫子，兴奋的冲了过去，稳稳的占了个桌位。

唐律和殷素对视一眼，也双双入座。

知道殷素不会开口，帝巫子双手交握，看着唐律，算计的目光闪闪发光:“唐族长可知自己出生何处？”

“巫子小姐为何突然问这个？”唐律觉得好奇，他的生世，连他自己记得都有些模糊了，怎么眼前这位女子却仿佛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他。

“殷素需要去冥氏一族走一趟，介于她剩下的能使用的五成功力需要镇压往生剑，所以我希望你能陪着她走一趟，当然，她要见的人，和你也有一定的联系。”

“何人？”

“夜族夜葶。”

“不认识，我想我也不会有兴趣，知道她与我的联系。”唐律拒绝的很干脆，领会过帝巫子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性子，唐律觉得，还肩负零族安危的自己，绝对不会出什么叉子。

没料到他会拒绝，帝巫子眯了眯眼，恼了。

相比之下，殷素反倒冷静的让唐律有些奇怪。

一手按住帝巫子的肩膀，一手将往生剑插入地面，殷素微微一笑，冲唐律道:“战乱刚定，这座城里的异兽并没有除净，既然唐族长不敢离零族太远，那劳烦族长替我保管往生剑三个月，三个月后，殷素自会取回往生剑。”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帝巫子满意的点头，提醒道:“如今往生剑已经认主，即使他跟你一样都是血池里出来的，也不可能再成为往生剑的容器，所以让要想防止往生剑侵蚀这座古城，可得时时刻刻的拿着，睡觉也不能例外。”

“唐族长，可愿帮殷素这个忙？”

“我……”眼前这个黑衣女子的目光太过明亮，唐律忍不住闭上眼，脑海里莫名的闪过一个画面，画面中独立城墙之上的少女，和眼前的黑衣女子一样，都有一种和旁人格格不入的气质，让他突然升起一种心疼的感觉，嘴里便不由自主的说出“我答应你”的话来。

“多谢。”殷素心中欢喜，脸上浮现出绝美的笑容。

换换睁开眼的唐律呆了呆，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就见殷素毫不犹豫的将往生剑递了过来。

想到自己刚刚答应的事，他只好跟着苦笑了两声，接过往生剑。

没有往生剑这个负担，殷素轻松了很多，那夜和帝巫子道过别，就直接追着冥氏一族留下的痕迹赶上了冥祁。

见着她，冥祁并没有觉得奇怪，将早就准备好的快马给她，一路狂奔，半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到了冥氏一族的边界，他突然停了下来，散去族人，邀着殷素进了一个宽大的山洞。

山洞里有些简陋的装饰，虽然不够华丽，却令看着的人赏心悦目，显然洞主费了些心思。

冥祁在石床上盘膝而坐，伸手示意殷素随便。

待殷素坐下，他才问道:“往生剑呢？”

“有可靠的人看着。”

“不带往生剑也好，往生剑既然认了你做主人，自然不可能让你再做容器，只是魔剑终究不能时刻握着，你总要有点防身的本事。”

“我并不觉得，我会死。”

“我知道，洛城破城的时候，城里的人给你下了不死的诅咒，所以你不会死，可你的血液还在流动，身体也是活的，受了伤，总会疼的。”

“我不怕疼。”

“是人都怕疼，莫不是你连人也不想做了？”冥祁犀利的反问，让殷素仿佛看到了老头子复活了过来。

眼前的冥祁，再不像面对帝巫子时的弱懦少爷，反倒像一个严厉的老者，苦心的教训着自己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