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凤影隐忍出来的乖巧获得了唐律的信任，再加上周围坐着的，都是声名显赫的各城城主，若是他们主动交谈，唐律也不好装作聋子，费心回复他们的问题时，对凤影的看管也就少了。

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凤影当然不会错过，小心得挣脱他的束缚后，乐呵呵的开始了自己捣乱的脚步。

她很爱玩，活的就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无论高兴或者不高兴，都会表现在脸上，做什么都是我行我素的。

以往，有白衣莫笑和千机罩着，这座古城里的人被她捉弄了，都会忍气吞声，后来唐律带着整个零族出现了，无论是武力值还是背后势力，都不输此间的两位主子，气不过的人就会偷偷上零族，找唐律诉苦。

凤影明显是欢喜唐律的。

至少，白衣莫笑和千机劝不住的事情，唐律能够劝住，并且让凤影乖乖听话。

凤影开始行动的时候，幻凛就已经有所察觉，只不过他更好奇殷素的反应。

这个黑衣女子多了一顶斗笠，遮了自己的美丽也遮了自己的情绪，虽然用点特殊的法子，照样可以看到她藏在层层黑纱后面的俏脸，但幻凛很有耐心，所以他不在乎多等片刻，等着殷素也跟着有所行动。

像是要回应幻福之前的信任，在凤影将魔爪伸向幻凛那一桌的时候，殷素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稳稳的点在了她的命脉。

“你……”

没想到出来坏事的人竟然是殷素，凤影瞪着她看了半天，才生气的甩手，缩回原来的位置。

没料到凤影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幻凛挑了挑眉，端了一杯酒，主动凑了过来:“怎么，被人掐住命脉就怂了？”

“你才怂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不忍心牵连这个家伙，她已经很让人讨厌了。”凤影别别扭扭的拍了拍殷素的肩膀，表情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殷素因为她的话愣了愣，抓着她的手下意识的松了松，没想到凤影竟然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顺势将她身边的往生剑拔了出来。

糟糕！

想到往生剑的属性，殷素心中一惊，赶紧伸手去夺，本来她只需要一脚，就能让凤影脱手，可往生剑的煞气已经由剑柄缠上了凤影的手臂，她不得不避开往生剑，再用双手抓着凤影的手臂，运功将煞气逼开。

她是好心，可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她对凤影下了狠手。

逼开煞气后，殷素反手轻扣，将往生剑从凤影手里夺了过来，再强她狠狠推开，正好让她跌进唐律怀里。

尝过凤影的血，再接触到凤影这个人，往生剑明显有些不正常，附加在剑上的封印术一个接着一个的浮现，镇压往生剑的同时，也在慢慢消失。

害怕仅剩的那些封印术镇不住往生剑，殷素扫了眼周围人眼中的忌惮，自嘲的笑了笑，将往生剑收回了剑鞘，转身就走。

“罗刹城主去哪？”

幻凛从后面追了过来。

殷素头也不回的答道:“回灵舍。”

“不留在幻城玩几日吗？这次回去，你可就再也没有自由活动的机会了。”幻凛这个人，其实比谁都神秘，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总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了。”

走出院子，殷素停下脚步，摇了摇头，回头冲幻凛道别:“多谢款待。”

“别客气。”摆了摆手，幻凛毫不吝啬的露出微笑，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从怀里摸出来递给殷素:“我知道你和帝家那丫头一样，生来就有审判之光，这上面是我一个故人专门用审判之光研制出的封印术，若剑上的封印全部消失，你可以用七成武力值作为代价，让这把剑乖乖听话。”

“你，在帮我？”

“不算。”

“那你……”

“我有个请求，若有一天，凤影对唐律出手，你不能去报仇。”

“她会吗？”殷素疑惑。

唐律那么好的人，应该都会像她一样深深爱着，怎么舍得去伤害。

“会。”幻凛肯定的点了点头。

殷素垂眼看着他递来的竹简，脑海里不断出现唐律的影子，迷暗之森里的，洛城之上的，还有大街上他过来买她的茶，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她泡的很难喝。

大概是真的很难喝吧。

时隔这么久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殷素伸出接过竹简，收进袖子里转身离开。

临出府门前，她踉跄了一下，扶着门喘了半天的气。

心脏，疼的几乎窒息。

可惜她即使窒息了也死不了，洛城的人希望她痛苦的活着，好不容易得到的便宜爹爹也希望她活着，就连本应该是敌人的帝巫子，也希望她活着，活着有什么好的，她……明明连活下去的最后希望，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搀扶着城主府厚重的墙壁，一步步踏出府，小步小步的沿着城里的街道走到了天黑，远远的瞧见茶馆此间前面挂着的灯笼，殷素站在原地愣怔了许久，突然就想着，去这家茶馆喝杯茶。

撇开殷素这个身份，隐藏曾经伤害过凤影的事实，此间里的人对她这个陌生的客人，很是欢迎。

跟着年轻貌美的姑娘进了雅间，等着打扮精致的茶艺师坐在对面泡好茶，殷素一路沉默的就好像哑巴。

茶，果然是好喝的。

抬头看到茶艺师期待的目光，殷素微微一笑，见她没有反应，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斗笠，犹豫了一下，开口赞道:“味道不错。”

“谢谢夸奖，影少主她一直都说我泡的茶不怎么好喝，其他不少客人也这么觉得，您能喜欢，真是太感激了。”茶艺师是真诚感谢的。

殷素能清楚的感觉出来，只是，凤影批评过的，成了自己认为挺好的，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一泡茶喝完，殷素和茶艺师告别，出了雅间就是大堂，即使到了晚上，客人也很多，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东方的高台，台上有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在说书，说的，正是荒古平原女将军左素大战罗刹鬼剑，故事已经说到尾声，女将军高举九焰一剑劈向罗刹鬼剑，伤着了那位神通广大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