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在贝尔街买的房子是栋花园围绕的别墅，别墅的四周种着百合花和紫罗兰。

殷素没见过这样的花园，她见过最多的鲜花，就是开在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开花的时候，黄泉满目的殷红，特别像荒古平原上她与帝巫子最后一战时，看到的夕阳红，炫丽刺目，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你不喜欢院子里的那些花？”

殷素进屋的时候，都没等他开门，显然没有在乎那些争相斗艳的鲜花，只想快些看到屋内的摆设，可唐律种那些花，都是为了讨她欢喜，现在她看都不看，他当然在乎。

“它们不适合我。”殷素摇头。

往生剑离手，随随便便就能造成不小的灾难，十丈幽冥没有颜色倒还说的过去，要是让这栋花样百出的别墅也没了花园，恐怕路过的人，肯定要说这房子闹鬼了。

总算记起还有往生剑这个buff，唐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尴尬的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你别介意。”

“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院子里光秃秃的，我也不知道种些什么才好，所以请了专人过来打理，他说百合和紫罗兰挺不错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答应让他随便弄点了。”

“嗯。”殷素点头，应得十分敷衍。

她不喜欢这个陌生的房子，因为站在这里，她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唐律说的那个人，殷素在进门之前，就在花园里看到了，只不过那人没有察觉到别墅的主人回了家，依旧殷勤的打理着花园里的事务。

以前在暗处观察人间悲剧的时候，她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这个世界有种人可以专门帮你做事，但他们并不是奴隶丫鬟，而是可以和你平起平坐的人，他们讲究拿钱办事，或多或少有一技之长，花园里的那位明显只懂照顾花花草草，可殷素进到屋里，看到的家具却一尘不染，明显还有人打理。

正在她猜测，唐律是怎样找到这样的人时，一个系着碎花围裙的中年妇女拿着空空的果盘从内屋走了出来，嘴里还唠唠叨叨的说着：“两位再歇歇，先生说不定今天能回来，你们别着急啊。”

“吴妈。”

唐律出声叫了一声，中年妇女整个身体突然僵住，好半响后才转过头来，激动的差点没当场跪下来。

殷素真的很怀疑，要是唐律没在她转身的时候，过去扶住她，说不定她真跪了。

吴妈望着唐律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手舞足蹈的挥了半天，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陌生人，注意力便自然而然的聚在了殷素身上。

“吴妈，给你介绍下，她是……”

“殷素，好久不见！”唐律的话还没说完，被吴妈安置在内屋的客人就走了出来，直接越过主仆二人，走到殷素面前伸出了友谊的右手。

殷素点头，伸手象征性的握了下“好久不见。”

“小影？”

唐律从未想过，凤影还可能会出现在自己家，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已经和殷素有了不少接触。

听到他叫出那个久违的称呼，凤影回头微微一笑，那笑毫不掩饰的讽刺“放心，我这次不是来捣乱的。”

“你和鬼王约定的期限到了吗？这样离开幽冥幻境，就不怕出什么问题？”刻意忽视他们二人的交流，殷素看向内屋，那里面明显还有一股强大的，不安分的戾气。

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凤影笑的更加灿烂“我之前来这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任何关于你的气息，你应该没来过这里，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也在里面的？”

“他的气息，我记得。”

从前现在，能真正伤到她的人了屈指可数，那个将凤影当成心尖宝贝的沉默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殷素其实并不记得他的气息，不过曾经伤过她的千机盘却不陌生，偏偏那个人走到哪都会那些千机盘，要被认出来，就像别人凭借往生剑认得她一样简单。

“其实我没打算让他跟着。”

“这么说，你们违背了约定，破坏了规则。”殷素沉下了脸。

凤影哈哈大笑起来。

无垢城的存在，的确是为了维护规则，无垢城的猎灵师也有审判一切违反规则的权利和责任，但是那些规则并不包括神族，虽然凤影不想承认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但是这个时候，她还并不想和殷素起什么冲突“规则也得排在生存之后，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幽冥幻境即将破碎的问题。”

“幽冥幻境是什么？”唐律表示疑惑。

凤影看向殷素，示意让她来解释。

要是换了别人，殷素一定懒得去说，但是对象变成唐律，她会有前所未有的耐心“幽冥幻境是夹杂在三维和二维的某个空间，说的虚无点是我们的梦境，说的实在点就是假象，不过这个假象一旦破碎，假象里的人和事就会跑到现实世界里来，这样就会出现两个我，两个你。”

“最主要的是，幻境里的你会很自然的认为，你拥有的一切，就是他的。”凤影有意无意的多看了凤影一眼，话中有话的重重拍了下唐律的肩膀。

知道她想说什么，唐律如她所料的皱了皱眉，恼了“简直胡闹！”

“对啊，我也这么认为。”凤影认同的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和千机尝试过封印，但是没用，让幽冥幻境混乱的是外面的人，所以我们来这，想请族长大人利用零族的力量，帮忙寻找下背地里捣鬼的人。”

“这事让你的此间去做不是更好么？”殷素可不想让这事和唐律扯上关系，所以下意识的拒绝。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凤影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此间得到的消息，破坏幽冥幻境的人，是风冰和唐腥呢？”

“唐腥？他在枉死城，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唐律都能畅通无阻的进入枉死城，你觉得风冰做不到吗？别忘了，帝巫子可不敢对风冰下狠手。”凤影挥了挥手，略显无奈的说道“我甚至怀疑，帝巫子会不会对风冰下手，毕竟他们渊源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