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还在不停地道别，殷素卖力的回忆着曾经和他们的交集。

记忆散去，诅咒离体。

意料中的死亡并没有临近，都过了大半天，殷素还是好好的待在唐律怀里，清晰的听着他那颗缓慢跳动的心。

唯一不同的是，她原本正常的躯体，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唐律没有发现，她却轻易的察觉了。

她的心跳，停止了！

“怎么了？”唐律虽然对黄泉台阶周围的“历史重演”很感兴趣，但再大的兴趣，也敌不过怀中人突然僵硬的躯体。

他可以感觉的出，殷素身体里消失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晦暗阴沉，按照正常逻辑，应该是消失的越多越好，可仔细想想，他和殷素原本就不是什么纯洁生物，不属于正常范畴，当然不应该用正常逻辑思考。

摇了摇头，殷素回头看了眼身后接近光明的黄泉台阶，确定属于严烨的那股死亡气息已经先她一步接近风冰，这才道“我们先下去。”

“好。”

唐律点头，很自然的环抱住她的腰，足尖轻点黄泉台阶，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抱着殷素穿过台阶尽头的光亮处，出现在深海墓穴最外围的墓室中。

“吾妻江氏紫云之墓”

和所有正常的墓室一样，他们所在的墓室中央，也放着一个棺材，看材质，属于黑铁木。

玖国统一大陆之后，用的棺材大多是红漆杉木，不容易腐蚀，看上去也比沉重的黑色要好的多，只是有些人家不懂玖国皇帝的心思，非要对着干，所以私底下还是用的黑铁木。

殷素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看过一眼棺材前的墓碑，就想往墓穴深处走，只是她的身体被唐律搂在怀里，才要往前就被拉了回去“那个白衣服的说，这个墓穴群，是按照玖国涉政王的图纸建造的。”

“哦。”这个，殷素同样没有兴趣。

“你不好奇，为什么玖国皇族建的墓，会有外姓女子在？”

“不好奇。”殷素点头。

她实话实说，反倒让唐律生出了一些尴尬，只好表明心思“我好奇，你陪我看看，直觉告诉我，这副棺材里，肯定有东西。”

“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而已。”

话落，早就被她聚集在指间的审判之光脱手而出，将棺材盖震了个粉碎。

飞快的闪过迎面射来的木屑，唐律挑了挑眉，待着殷素出现在棺材右边，低头看去，的确如殷素说的那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完好无损，精致的就像一个睡着的新娘，穿着火红的嫁衣，头顶紫金凤冠。

“你看过这具棺材里的尸体？”

“没有。”

“你刚刚说，棺材里有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唐律言下之意，是想问问，殷素怎么知道的。

抬头看向墓穴深处，殷素并没有隐瞒“我来过这里，不止一次，这里停放的尸体，都没有腐烂。”

“难道这里是逆位？”

“什么是逆位？”殷素反问。

她不喜欢这个词，说不上原因，就是不喜欢。

“乾坤阴阳相辅相成，就像五行相生相克，规则在正常的情况下人会生老病死，可有的时候，有些情况会逆天而行，比如你就不会死。”唐律顿了顿，松开殷素，绕着黑铁木棺材边走边观察，并继续道“有个叫江机子的神棍很喜欢研究这类事情，他提出过一种假想，有某个地方在特定的环境下，会逆转阴阳乾坤颠倒，令人长生不老，他称这种地方叫逆位。”

“长生不老？”殷素皱眉。

就她已知的办法，长生的代价都是生命，用同等的生命换取生命。

知道她不会相信有这种地方，唐律停下脚步，目光聚集在尸体的额间，那里画着洛神花的图案，给原本模样清秀的女子，多了几分妖艳“规则对死去的人一向仁慈，逆位或许没有长生不老的功效，但让尸体永久完好，同样会令人震惊。”

“没多少人会震惊。”

“你是说，普通人进不来？”唐律挑眉，抬头看向殷素，没有拿剑的手缓缓伸向尸体的脸。

“你作甚？”

“呵呵，想摸摸是不是还有弹性。”

面对殷素的质问，没能得逞的唐律呵呵一笑，收回手，快速用往生剑的剑柄碰了碰尸体额间的洛神花。

如他所料，尸体依旧完好。

往生剑这把世间独有的魔剑，拥有侵蚀世间万物的煞气，绝对眼前的这具尸体毫无作用。

唐律很惊讶。

殷素更震惊！

“这花……”

“普通的胭脂画的。”知道她的想法，唐律摇了摇头，解释道“和尸体没有关系，是这里的幻境，无视了往生剑的煞气。”

“不知道将往生剑留在这里，会不会造成什么灾难。”殷素下意识的说道。

唐律微微一笑，绕回来靠近她道“往生剑怎么说也是宝剑，削铁如泥，胡乱丢在这里可惜了。”

“噢。”

殷素像个乖宝宝似的点头。

唐律扬唇轻笑，还没来得及趁机偷腥，搭在棺材边缘的手就被某个冰凉的东西压住。

黑铁木强行插入手掌的痛楚，让他下意识的抽回手，却被另一个奇怪的力量扯着，等他低头，才发现，原本好好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吾乃河川江氏……”

“这是……诈尸了？”不等尸体说完，唐律就拔出了往生剑，只是剑刃还没碰到尸体的手，殷素的审判之光就先一步逼退了尸体，将他解救了出来。

“这是你的地盘，我们无意冒犯，还请恕罪。”

尸体其实没有睁开眼，依旧还是那副睡着了的安静模样，但殷素毕恭毕敬的行礼时，她那双张牙舞爪的手竟然缓缓收了回去，好像看到了殷素道歉的诚意。

“你……是……谁？”

“殷素。”

“罗刹鬼剑。”

唐律和殷素的回答同时说出。

殷素回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深海墓穴是玖国涉政王设计的，沉睡在这里的尸体，自然也是那个时期的，他们或许不认识殷素，但一定会清楚，罗刹鬼剑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