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并不深，至少小影这么觉得。

有凤耶长枪划第产生的声音提醒，他们到达洞穴最深处时，舒凡已经醒来，看到墨寒身后的唐律后，她那双兽眼里，藏着浓浓的恐惧，还有一丝无法言明的期待。

同样一眼就瞧见了舒凡，见她已经恢复兽身，并且被人用玄铁锁在石柱上，不由皱了皱眉头。

“咦，原来你是只九尾狐啊！”跟在唐律身后出现，小影看着石柱上的舒凡，诧异的惊呼。

异兽之中，除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和神族关系最亲密的，就应该是九尾狐一族，但以九尾狐的实力，都会被封印在天外天，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七城。

“以幻凛的实力，他应该早就发现了这只九尾狐，所以他才会让她幻形成四不像的模样。”低等异兽，利用某些特殊的方法离开天外天，只要不造成大的恐慌，厉害的封占师根本不会出手。

凤耶的话，简单的解释了舒凡隐藏身份的原因，只不过小影很好奇，唐律的神态，好像很久以前就知道，舒凡是九尾狐而非四不像。

袖剑藏锋被唐律震出，利刃碰到玄铁，轻而易举的将其断开，让小影真正看到了一会藏锋的厉害。

“身为封占师，却要救一个异兽，你确定你要走上这条路吗？”见唐律要救舒凡，小影忍不住问道。

没有回头，唐律只是垂眸看着地面，反问了一句：“你同样是封占师，不也幻化成灵了吗？”

其实说到底，封占师只是一个代号，说书台上，它或许是个光鲜的名词，但下了那个荣耀的舞台，只有自己才会清楚，该如何的还得如何。

没理由反驳唐律，小影眨了眨眼，任由唐律走上前去让舒凡恢复人身，其实小影很清楚，自己刚才有很多办法阻止唐律，可她没有任何动作。

她这样安安静静的，让凤耶暗自松了口气，默默的注视了小影这么久，凤耶是唯一一个知道整个发展过程的人，撇开私人感情，他或许会可惜下唐律这个天才，但为了小影，就算毁了整个七城，他也在所不惜。

被唐律抱在怀里，舒凡探头冲小影笑了笑，那笑，就像幸福的女孩，还的得意洋洋的向情敌挑衅。

偏过头去，小影觉得莫名的心塞。

感受到小影的情绪变化，墨寒静静的观察了半响，这才移动到唐律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还有正事要办，反正舒凡又不是昏迷不醒，让她自己站着也不错。

清楚墨寒的意思，唐律迟疑了一下，将舒凡放了下来。

只不过，舒凡的脚才落地，她便由人身幻化成了九尾狐，洁白的毛发抖动起来，很美也很让人怜惜。

“怎么回事？”唐律猛的皱起眉头，顺手将舒凡重新抱了起来，见她重新恢复人身，这才轻松了口气。

下意识的朝凤耶看去，唐律心想，这里见识最多的，也就只有他，但愿他能知道原因。

刻意忽视他的目光，凤耶朝小影走去，在小影身边，有个石桌，石桌之上摆着一面铜镜，模糊的画面呈现在铜镜之中，但那些身影却并非在场的几人。

“九尾狐擅长幻化，魅惑，程立抓她应该是为了加强镜子的危险性，所以这个洞穴一定还有什么限制着她。”凤耶摆明了不想理睬唐律，小影只好说出自己的猜测。

唐律对神族束缚人的办法，一点都不熟悉，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小影，只是紧紧的抱着舒凡。

从未指望过他相信，说完之后，小影便冲墨寒招了招手，示意他别打扰唐律和舒凡。

听话的跑到小影身边，墨寒立即发现石桌上的铜镜，然后兴奋的叫道：“杀伐之心！”

“挂住他。”

凤耶一声令下，小影本能的伸手抓住墨寒，这才避免他冲上石桌，撞到铜镜的悲剧。

猛的甩甩头，总算清醒过来，刚才的那刻感觉重回脑海，墨寒后怕的躲到小影身后，心有余悸的说道：“那东西，好可怕。”

“不过是九尾狐的魅惑术而已。”轻易的说出症结，凤耶抬头朝舒凡看去。

此刻，舒凡正享受的待在唐律怀里，这个温暖的怀抱，她想了很久，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自然不愿轻易离开。

凤耶刚才的话，唐律听到后，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凤耶刚才看过来的那一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

“看来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该不用我动手吧。”冷冷的看着唐律，凤耶抓着黄金长枪，没打算出手，但他身上冒出的杀气，却清晰的警告唐律，他若不解决这事，凤耶随时会出手。

瞧出了凤耶和唐律之间的火花，小影扯了扯凤耶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逼唐律。

找回了凤影的记忆，凤耶自然不担心九尾狐的魅惑之术对她起到作用，只不过就这样放过舒凡，凤耶总担心待会会出现什么问题，毕竟在那面铜镜中，他将再一次瞧不到小影的经历。

舒凡对小影明显存在着敌意，若是她在铜镜中使绊子，小影随时可能着道，所以凤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作罢。

只不过，小影不让他逼迫唐律，那么他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替唐律做出选择。

伸手将铜镜转了个方向，铜镜镜面的光芒明显变得茂盛了不少，凤耶对墨寒使了个眼色，让他快些想办法进入铜镜世界获取杀伐之心，而他，则将铜镜里的世界实体化，算是帮了程立一个大忙。

铜镜实体化，在场的每个人都会进入自己看到的那个地方，谁也逃不过，包括凤耶。

这种做法，有些决绝，不过却能杜绝舒凡对小影的伤害，说到底，凤耶只是将小影的危险，抢先改成了自己的危险，要知道，修为越高的人在这个铜镜世界里，就越是容易着道。

知道凤耶会这么做，全是因为自己，看着眼前转动的铜镜，小影握紧拳头，可爱的脸蛋有些扭曲，但凤耶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舒凡对小影的执念之强，足够她和小影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环顾了一下四周，喧闹的街道，熟悉的古韵茶楼，除了幻城此间，再无他处能够有这种闹市中的幽静。

楼中似乎有说书人在说书，说的恰巧是只九尾狐同封占师的故事。

侧耳听了个大概，舒凡苍凉一笑，道：“你也认为，异兽和封占师没办法在一起吗？”

“我只是认为，唐律不该和你在一起。”

“你还喜欢他？”舒凡又是一笑，不过这一笑，却笑的十分讽刺。

术界规则，基本上都是不成文的，偏偏还有死神宫殿这样的地方，自命不凡的打着维护规则的名头，来拆散人家的姻缘。

“你也是怨灵，我听说，此间的千机公子也是封占师吧，术界规则，封占师和怨灵不是更不应该在一起吗？”

“你和我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你不就是神族么？有什么了不起，在等个百八十年的，我也能够飞升成神。”舒凡自信满满的。

小影沉默。

这个世间，自命不凡的生灵有很多，七城那么多天才，最终都没能踏及飞升，这不可能只是运气问题，所以舒凡说的飞升，着实飘渺了点。

不过小影不会明着告诉她，术界九重天不是那么好去的，只不过，她也不愿再同她争执封占师同异兽，怨灵的问题。

转身朝楼中走去，小影很想看看，现在的此间，到底在干什么，只不过她还没踏进茶楼的区域，舒凡就冲到她面前，化身成九尾狐，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影，我要向你挑战。”

“没兴趣。”

“我看是你没那个胆子吧。”

“随你怎么想。”小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舒凡却不肯轻易放过她，见小影想绕道，她赶紧伸出一条尾巴，朝小影攻去。

本能的在掌心聚集凤凰火，最讨厌舒凡这种逼迫人的姿态，隐藏在小影内心深处的狂暴被激发，凤影那部分潜藏的灵魂再次复活，现在的小影，就仿佛回到了当初，刚刚成为火系系主的凤影。

舒凡是九尾白狐，主要控制水元素，她的实力不同于凤耶，所以只能控水不能控冰，同小影的凤凰火拼起来，其实很吃亏。

说到底，其实舒凡已经很清楚，如今的小影，看中的是千机，那个和唐律一样缺乏感情，却没有唐律那般耀眼的少年，可是，她每每想到三年前唐律为小影做过的事情，总会觉得不甘心。

所以她想方设法的要打败小影，或者，在唐律看不到的地方，她毫不掩饰的展现自己的杀意，为的就是让自己知道，这个世界再没有小影，就算唐律现在不喜欢她，她也能花足够的时间，去等待他的回应。

舒凡的心情，小影并不是不能理解，可她已经退出，就不会再接受舒凡的挑衅，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小影能回应的，也只能是武力。

只可惜，这只天真的九尾狐不了解小影的心思，这才将自己逼上了另一条没有退路的死胡同。